第180章
真、真的嗎？
容淩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不過洛伊絲接下來的動作卻真的隻是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隨後，那個先前在自己腦海內叫囂著的聲音發出淒厲的哀嚎。
他不停地叫著：“放開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神使,尤其是你，洛伊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究竟做過……啊！！”
一聲足以將耳膜震破的尖叫後，這道聲音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容淩看到洛伊絲的掌心凝結成一團黑霧,她用力一捏,這團霧氣就徹底炸開。
她麵色平靜,唇角微微上翹著。
因為先前所經曆的一切,再加上眼下意識內的魔被抽.出,容淩的意識有些模糊不清。
她目光迷離地看著洛伊絲的一切：“聖女大人，多謝你。”
“我說過，不用和我道謝。”洛伊絲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撫上容淩的麵頰，如同安撫般低聲道。
“剛才那個就是黑暗森林裡最可怕的魔物嗎？”
“沒錯，它能夠引出人內心深處最懼怕膽怯的東西,從而驅使他們自相殘殺，或者做出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
“原來如此。”容淩輕歎了一口氣。
難怪她先前的行為會那麼偏激，就是受了她的蠱惑。
容淩眼皮有些沉重，因為精力過度消耗,她異常疲憊。
洛伊絲卻沒打算放過她：“莉連，比起討論這些,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
“嗯？”容淩微微困惑抬起眼。
她不知自己迷茫的模樣,就像是森林裡一隻迷失了方向的小路,眼神清澈，沒有察覺到緩慢靠近的獵人的意圖，卻還將其當做可以依靠的同類。
洛伊絲勾起唇角,突然俯下.身來。
“唔……”容淩的手指下意識揪住身下的床單。
果然她還是因為受傷變得神誌不清，竟然連先前聖女的戲弄都沒有察覺出來。
可是誰能想到純潔無瑕的聖女大人會撒謊呢，還是在這中事情上。
容淩不禁臉色變得通紅，在先前的幻境裡，這樣的事情自己做得並不少，然而眼下卻是個聖潔的洛伊絲聖女，她手足無措，腳趾微微蜷縮著，連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容淩咬著下唇，眸中一片瀲灩看著她。
洛伊絲很聰明，聰明得無師自通。
容淩卻沒有那麼從容了，這中暈暈乎乎的狀態將她的感受無數倍放大，洛伊絲臉上的平靜與她手上所做的事全然相反。
這不禁讓容淩生出羞恥感，好像沉溺其中的人隻有自己一個。
容淩細若蚊蠅的嗓音斷斷續續：“洛、洛伊絲大人……”
“嗯？”女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纏，帶著似有若無的幾分愉悅。
容淩幾乎快要哭出來，她說不清楚自己該是抗拒還是享受，隻無意識將自己心頭的困惑說出來。
不對，高高在上的神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光明神院的聖女應該保持貞潔才對。
洛伊絲微微笑了笑。
“我當然還是貞潔的。”洛伊絲低聲道，抽/出自己的手指。
她舔了舔指尖上的水漬，像是在品嘗美味的蜂蜜：“莉連，不聖潔的人是你，我隻是在驅逐你身上的汙濁而已。”
伴隨著她的這個動作，容淩腦海中轟地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炸開。
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呆呆睜著霧氣氤氳的瞳孔，對上洛伊絲淺金色的雙眸。
那一雙應該是純淨得沒有任何欲.望，宛若秋日下的湖泊的眸子，此刻卻掀起風浪，將容淩席卷其中。
從始至終，洛伊絲都很冷靜穩重，滿意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不受控製，低聲啜泣的隻有容淩一人。
她的身體分明很喜歡眼下所經曆的一切，內心深處生出的背德感又讓容淩忍不住唾棄自己。
然而無論是唾棄還是享受，選擇權都不在容淩手上。
一切都在洛伊絲的掌控之中，她想要容淩發出破碎的泣音，容淩便隻能照做。
就連腦海中煙花綻開的那一刻，也在洛伊絲的控製之下。
淚水將容淩卷翹細密的睫毛打濕，直到一切結束後，她難以抑製小聲啜泣著。
她將頭埋入枕間，無法直視依舊是一臉聖潔的洛伊絲。
“彆害怕。”洛伊絲俯身上前，握住容淩的手腕，將她的臉扳過來，在額頭處落下一個吻，“可憐的孩子，神與你同在。”
這根本不是什麼神，分明就是要命的魔鬼才對。
容淩渾身微微顫栗，她心頭嘀咕著，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她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蜷縮著身子，沉沉在洛伊絲的床上睡過去。
直到此時，洛伊絲才終於什麼都沒做，而是在床邊靜靜看著容淩。
隨後，她施展出一道清潔法術，將濕漉漉的床單重新變得乾燥潔淨，給容淩蓋上被子後，悄無聲息地離開臥室。
容淩這一覺睡得很沉，卻又不太好。
即便在夢中，她也像是被聖女似有若無，宛若雪後鬆針般清冽的氣息包裹著。
可惜自己渾身就像被抽走力氣般，怎麼逃也逃不開，隻得淪為她掌心的玩.物。
再次醒來時，容淩隻覺得自己渾身黏糊糊的，都很不舒服。
她眨了眨眼，有些口渴，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窗外的陽光早已照入房間內多時，容淩環視四周，既沒有洛伊絲的影子，也沒有可以喝的水。
正當她打算起床時，腦海裡卻響起幾道嘰嘰喳喳的聲音。
“你說吧，你好久都沒容上神說過話了。”
“不行，你來說，你不是最喜歡上神了嗎？”
“伍，你來，你和陸的關係最好，所以你負責它的這個世界。”
“我不……”
“你們在吵什麼？”容淩揉了揉額頭，開口問道。
幾片百葉蓮迅速陷入沉默，幾秒鐘後，它們中的伍結結巴巴開口：“容上神，有件事我們必須告訴你。”
“鳳大人她……哦不應該是洛伊絲聖女，好像欺騙了您。”
“什麼？”除了昨夜一遍遍哄著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容淩想不出洛伊絲還在什麼地方騙過她。
“是這樣的。”伍鼓起勇氣解釋道，“您還記得嗎？洛伊絲聖女曾說，教堂的主教們是犧牲在了黑暗森林裡，然而並不是。”
驀地，容淩眼前浮現出一些片段。
那是在自己戰敗那棵怪樹後，在樹冒出來的黑色氣泡的幻影裡，似乎隱約看到過洛伊絲的影子。
“沒錯。”百葉蓮解釋道，“那些都是怪物曾經真實的經曆，那棵樹靠吸食人們的情緒而活。”
百葉蓮有創造幻境的作用，恢複這些記憶碎片更不在話下。
三言兩語間，它將幻影中所發生的一切呈現在容淩眼前。
茂密，高大得不見頂的古樹底下，站著的是洛伊絲與其他四位主教。
在他們與藤蔓對戰的時候，她操控著法術，沒有任何猶豫，從後背襲擊殺掉了主教們。
那些主教們死去前，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回頭看她，迎接他們的卻是洛伊絲更無情的殺戮。
鮮紅的血濺滿眼前的世界，容淩不由得屏住呼吸。
正當這時，房間門被推開了，洛伊絲出現在了門口。
眼前的畫麵瞬間化作虛無，容淩聽見洛伊絲微笑著對她道：“你還好嗎？莉連。”
“我……”容淩回答著，正要坐起來，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腰間的酸軟讓容淩動作一頓。
即便她竭力裝作若無其事，卻還是沒能躲過洛伊絲的雙眼。
“抱歉，昨夜是我太沒有控製。”洛伊絲溫聲道。
她的語氣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容淩卻就像是快要燒起來，她抿了抿唇：“我有點口渴。”
“是我疏忽了，忘記你還需要喝水。”洛伊絲說著，走到她的床邊。
片刻後，艾普麗爾出現在門前，手裡端著精致的陶瓷水壺和水杯。
此時容淩未著寸.縷，肩膀還裸.露在被子外，見到艾普麗爾，她有些難為情地將自己包裹起來。
然而艾普麗爾連看都沒有看她，將水杯放在床頭後，徑直離開了。
她離開的步伐十分有規律，就像是一個人形木偶。
怎麼會這樣？
容淩不由得瞪大眼。
似是看出她的困惑，洛伊絲倒了一杯水，遞給容淩：“等你喝完後，我再向你解釋。”
她的聲音依舊是如此悅耳，容淩卻已經不能自然而然地聽下去。
她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些彆的東西，譬如昨夜，洛伊絲也是用著這樣的聲音，一邊平靜地說話，一邊做著其他的事。
“莉連？”見容淩愣住，洛伊絲突然出聲。
容淩這才回神，似是怕被洛伊絲看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忙將唇瓣湊到杯子旁邊。
小巧的水杯還在洛伊絲手中，容淩幾乎快要吻上她的手指。
容淩卻並沒有察覺，而是小口小口喝著水，隻不過因為洛伊絲是站立著的，她手中的杯子微微傾瀉，來不及喝下多餘的水就順著容淩的唇邊溢出來。
“咳咳……”容淩冷不丁被嗆到。
“真是不小心。”洛伊絲就像在和不懂事的孩子對話。
她將水杯放到一旁，修長的手指抬起容淩的下巴，俯身貼了過來。
隻不過這一次，洛伊絲並沒有深入這個吻，而是輕輕舔.舐著她唇瓣上的水滴，還有順著她的肌膚向下.流的水滴。
身為神明，洛伊絲並不需要飲水和進食。
然而此刻，她前所未有地品嘗到其中的甘甜。
隻不過比起容淩本身的滋味來，這點水還不夠。
容淩揪住身.下的床單，即便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她渾身止不住微微顫栗，她卻半點都沒有躲開的想法。
直到洛伊絲退開後，容淩才忍不住開口：“洛伊絲大人？”
“嗯？”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容淩也並不想問這麼愚蠢的問題，隻是洛伊絲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不像之前那些幻境裡彆人的食髓知味，而像是簡單地坐在餐桌旁，品嘗著一份自己喜歡的點心。
純粹得讓人感受不到欲.望。
洛伊絲唇角勾了勾：“莉連，如果你不明白的話，我可以繼續，直到教會你。”
“不……不用。”容淩忙搖頭，“我明白了。”
她掀開被子忙要從床上起來，卻發現少了什麼：“我的衣服呢？”
“它們實在是太臟，我已經讓艾普麗爾拿去洗了。”洛伊絲道，“對了，難道你不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嗎？”
容淩的確是想要泡澡，而不是以眼下這中方式。
她被洛伊絲抱進浴室裡，接著，被她小心翼翼地放進浴缸中。
儘管洛伊絲淺金色的眸子中沒有旁的情緒，容淩仍然渾身都不自在。
在床上的時候，她至少還有被子可以遮一遮，然而眼下沒有任何可以遮蔽自己的方式。
她和那些初生的嬰兒一樣，赤.身接受著聖女的洗禮。
然而洛伊絲卻若無其事，與她說起關於艾普麗爾的事情來。
原來艾普麗爾果然不是人類，而是由她創造出來的一個人形木偶，隻由洛伊絲一個人支配。
“可是……”想起之前與艾普麗爾相處的點點滴滴，容淩不禁迷茫，“艾普麗爾修女就像是一個真的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