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綠色的葡萄帶著奶香味兒，甜甜的，還沒有籽。
容淩忍不住又吃了一顆。
鳳習徽餘光察覺到她的動作：“好吃嗎？”
“嗯。”容淩回答她，“很甜。”
她又像是想起什麼，看了鳳習徽一眼。
此刻她正在煎肉，手上忙不過來，容淩不好意思吃獨食，又撚起一顆葡萄，湊到鳳習徽唇邊：“你嘗嘗？”
鳳習徽動作停下來。
她沒有說什麼，咬了一口容淩手指間的葡萄，還剩下一半留在她手上，像是舍不得吃完般。
容淩眼巴巴舉著手，等了幾秒鐘後，鳳習徽才又低頭含.住另一半葡萄。
她柔軟舌尖似有若無地舔過容淩的指腹。
容淩像是被什麼東西電到般，猛地收回手。
見鳳習徽神色自若，她才跟著平靜下來：“味道怎麼樣？”
“的確很甜。”
鳳習徽說得平淡，容淩心頭卻猛地跳動了下。
二人在窗邊用餐，窗外是漫天星光，初夏的夜，這裡還能看到和地球上差不多的銀河景色。
室內一片安靜，是刀叉與瓷盤碰撞的清脆聲響，容淩嘗到牛排的第一口，就不由得眯起眼：“好吃。”
果然不愧是楚攸的手藝。
“你要是喜歡，可以經常到我家來吃。”
“好，那麻煩你了。”容淩沒有拒絕，又吃了一大口肉。
容淩當然不能吃完就走，乾脆在鳳習徽家歇了會兒。
坐在客廳電視機前的沙發，容淩吃著餐後水果沙拉，隨手翻出正在熱播的綜藝。
綜藝裡的搞怪片段應該讓人歡笑才對，她卻神色越發沉重。
鳳習徽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沒什麼。”容淩忙搖搖頭，卻難掩鬱色。
她隻是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正和父母一起吃完晚飯看電視，全家坐在客廳歡笑。
這般想著，容淩喚出係統：“我離開後，我的家人還好嗎？”
“……”係統沉默幾秒，“放心，這個世界的時候和您原本世界的運轉速度不一樣，在這裡一年，隻抵得上那個世界的一分鐘，你父母現在正在睡覺呢。”
這樣說來，現實世界裡時間過去十幾秒不到。
容淩心情好了許多：“我知道了。”
坐在地毯上的她，沒有察覺到身後鳳習徽眸光中異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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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這樣，容淩還是每天大部分時間泡在實驗室，希望早點能夠研發出能夠與沃爾星抗衡的武器。
鳳習徽看在眼裡，無可奈何之餘，為了讓容淩不那麼累，也開始投入幫忙。
“你看，我就說還是你比較管用吧。”辦公室裡，舒寧對容淩道，“有了你的監督，鳳老師的進度可比以前快多了。”
“或許吧。”容淩倒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隻是經常去鳳習徽家蹭飯，她倒覺得她的廚藝越來越好。
有時候容淩懶得回去，會乾脆就歇在鳳習徽家中。
就這樣過去了一個多月，最新型的飛船終於研發出來。
這大概是湛藍星有史以來速度最快的一次研發，飛船第一次試飛，當然是由團隊的骨乾鳳習徽和容淩進行。
坐在駕駛座的位置，容淩能夠感受到飛船正在緩緩向上升起，地麵上的景物也越變越小。
“緊張嗎？”副駕駛的鳳習徽問道。
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眼前景色一覽無餘，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容淩動作僵硬地抬起頭。
“不要怕。”鳳習徽突然伸出手，覆蓋在容淩手背上，“我會一直在你身旁。”
有她這句話，容淩心頭奇異地穩了許多。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突然道。
“嗯？”
“你怎麼突然知道這麼多東西？”
畢竟原世界的楚攸也是在前往沃爾星後才開始覺醒，可這個世界的楚攸，未免也覺醒得太早了吧。
“我也不知道。”鳳習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就像是突然之間，掌握了這些技術。”
“原來如此。”容淩沒有懷疑她的說法。
畢竟這個世界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和鳳習徽說話，大大轉移了容淩的注意力和緊張，等她回過神來時，眼前的景色已經變了模樣。
容淩不禁睜大眼：“好美。”
隔著弧形透明玻璃，窗外是數不清的星光閃爍，偶有飛船飛速劃過，宛如一顆流星。
這無邊的黑夜，就像是沉寂的水，並不讓人害怕，而是如同回到母親懷抱般的溫暖。
容淩不由看癡了。
“喜歡嗎？”鳳習徽出聲問道。
“嗯。”
她勾了下唇角：“我也很喜歡。”
容淩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在鳳習徽臉上看到笑意？
不過這抹笑意很淡，很快，她又恢複了往日的麵無表情。
二人在飛船內的畫麵，都實時傳輸到地麵的監控中心。
大屏幕前，一個工作人員忍不住開口：
“我怎麼覺得鳳老師和容老師就像是在公費談戀愛呢？”
“談什麼戀愛呢，人家鳳老師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容淩除了科學研究也彆的什麼都不感興趣，這倆人能談得起來才怪。”
“這樣一說，那不是更刺激了。”
……
總而言之，新飛船的試驗非常順利，讓容淩感覺自己離回家又進了一步。
與此同時，馬都培育的那個嬰兒出生了。
容淩從來沒有抱過小孩子，她被包裹在繈褓中，閉著眼發出吭吭聲，就像一粒小花生，又輕得像是一團棉花。
容淩手足無措，不禁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將她照顧好。
“你可以給她取個名字。”臨走前，馬都沉沉道。
容淩暫時想不起來，她愣了下：“今天剛好是夏至，那不如就叫她夏至吧。”
曾經隻有一個代號的小女孩，多了自己的名字。
儘管同時跟著小夏至到容淩家的，還有兩個育嬰保姆，但容淩原本就不算悠閒的生活更是被填充滿。
她現在連下班後去鳳習徽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而是迫不及待地回家看小夏至。
原本容淩以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會給自己添不少麻煩，結果反而讓她多了許多歡笑。
小嬰兒會張開黑葡萄般濕漉漉的眼睛對著容淩笑，會緊緊抓住她的手指不肯撒手。
容淩自己都不曾察覺到，自己看她時，麵上會不覺浮現笑意。
很快，就過去三個多月。
這天，正好是湛藍星法曆上的新年，兩個育嬰阿姨都向容淩請了假，說是回家過節。
反正有X幫忙，自己在節假期間也無事可做，應該照顧得過來，容淩放心地讓她們回去過年。
結果讓容淩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裡，夏至突然開始發燒。
睡夢中被監測孩子情況的X吵醒，容淩忙從被窩中爬起來，來到嬰兒床前。
她伸手一摸，小嬰兒果真渾身燙得像個火球，容淩忙將孩子抱起來，乘車前往醫院。
沒想到值班醫生卻像一盆冷水潑下來：“不好意思，因為多年沒有新生兒，我們醫院已經沒有兒科醫生，現在也沒人會看孩子的病。”
容淩來不及多想，忙給馬都打電話。
睡夢中被吵醒的馬都沉默半晌：“你是說，她生病了？”
“沒錯。”容淩道，“她現在燒得很嚴重。”
“沒關係，如果她去世了的話，你再給我寄過來。”
“你在說什麼？”容淩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會生病的孩子，就是一個失敗品，沒有拯救的必要。”馬都回答，“不過你可以將她的屍體寄過來，通過解剖研究，我可以避免下一次再出現這樣的問題。”
懷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容淩掛斷和馬都的對話前，咬牙切齒道：“該死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深吸一口氣，容淩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一定還能找到彆的辦法，一定有人能夠救夏至……
容淩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身影。
不知為什麼，她莫名覺得，鳳習徽一定可以。
她沒有遲疑，撥通了鳳習徽的手機。
“喂？”對麵的人嗓音清明，像是根本沒有睡覺。
“你能幫幫我嗎？”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容淩吸了吸鼻頭，“夏至她生病了。”
“你現在在哪兒？”
容淩說出了醫院的位置。
“你現在先回家。”鳳習徽道，“我馬上就來。”
容淩沒有彆的辦法，隻得先回家等鳳習徽。
好在鳳習徽來得很快，幾乎沒有讓容淩焦急地等待。
被容淩抱在懷中嗬護的孩子哭聲越來越小，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眶也是紅紅的。
“把孩子給我看看。”
儘管心中氣惱這段日子容淩為了這個孩子，幾乎都快要忘了自己，鳳習徽還是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