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厚實,沉甸甸地握在容淩手中。
她抬起眸：“鳳習徽，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你當然會。”鳳習徽說著。
白露從身體虛弱，鳳習徽看起來也就唇無血色,連眸中的光彩也是疏淡的。
“容淩。”她問,“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殺了我嗎？”
從幻境裡二人相識的那一刻，容淩的第一反應就是拔刀相向，鳳習徽早已料到此刻。
她的確猜中了容淩的心思,可看著鳳習徽這般雲淡風輕,似是早已料到自己會做什麼，容淩心中又再度不快起來。
憑什麼,從始至終痛苦的人隻有她而已，而鳳習徽永遠都能夠置身事外。
容淩咬緊牙根，她握緊手中的刀，狠狠戳中鳳習徽心臟。
溫熱的鮮血飛濺出來，滴落在容淩的睫毛上,她聽見鳳習徽唇間逸出一聲輕哼。
即便如此，鳳習徽從始至終不曾後退半分。
有鮮血從她的唇角流淌而出，伴隨著胸口的劇痛，鳳習徽低低咳了幾聲。
容淩眼也不眨，將手中的匕首更送進了幾寸。
她甚至惡劣地輕轉手腕，感受到刀尖在鳳習徽的血肉裡攪動。
和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一切相比，鳳習徽如今這點皮肉苦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自己傷的都不是她的真身,真是不過癮！
鳳習徽唇角的血流得更多了，她臉色蒼白幾近透明。
她卻像是感知不到痛一般，上半身平移著朝容淩的方向靠近。
在刀尖徹底嵌入鳳習徽血肉的那一刻,她冰涼的唇正好觸上容淩的唇瓣。
容淩不由得瞪大眼，她感受到鳳習徽帶著血腥味的舌尖在自己唇間輕輕舔舐。
容淩手一抖，又將匕首向前戳。
這把匕首算不得短，甚至已經戳穿鳳習徽的身軀，露出冰冷滴著血的尖端。
鮮血順著容淩的掌心，透過她的指縫，一點點流淌過容淩的腕間，像一條蜿蜒盤旋的蛇，在她細嫩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條痕跡。
鳳習徽的舌尖同樣也很靈活，有意要撬開容淩的齒關。
她閉著眼，不願看容淩眸底的厭惡。
不過很快，鳳習徽被容淩一把推開了。
容淩抹了抹自己唇瓣上的血跡，她眉頭緊擰：“鳳習徽，彆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心軟。”
“我知道。”鳳習徽頷首。
容淩覺得鳳習徽這模樣，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倒如同入魔的狀態。
她似乎連辯駁都不會，隻會順著容淩的話來。
容淩懶得多言，不願再多看鳳習徽一眼，彆過臉去。
白露從的身體受到傷害，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消失。
到了下一個世界，容淩照樣不會心慈手軟。
等到所有幻境消失，一切恐怕會回到原點，可容淩絲毫沒有妥協的打算。
她手上還有三瓣百葉蓮，就算是拚個魚死網破，也要和鳳習徽對戰到底。
隻是容淩等了許久，久得鳳習徽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晃了晃差點沒倒下，眼前的世界仍然沒有消散。
容淩一臉狐疑地看著鳳習徽胸前的傷口，以及依舊嵌在傷口處的匕首，她思考著是不是自己下手不夠狠。
正當這時，鳳習徽也察覺到了異樣，她斂眉道：“有人動了手腳，我們在這個幻境出不去。”
容淩冷笑：“鳳上神不去當個說書的，倒真是可惜了。”
編得有模有樣，若不是被鳳習徽欺瞞那麼久對她有了戒心，容淩恐怕真要相信她的說辭了。
鳳習徽指腹抹去唇角的鮮血，一手將心口處的匕首拔.出來。
她將匕首重新遞給容淩手上：“你若是不信，大可再來一次。”
麵對這她如此雲淡風輕的姿態，怒火徹底占據了容淩的胸腔，她一把拍掉她手上的匕首：“鳳習徽，你究竟想做什麼？”
容淩的胸脯微微起伏著，她不信鳳習徽說的話，卻也不會傻到真照著她的說法再來一次。
否則，自己的行為與傻子有什麼差彆。
容淩咬牙，索性拿起匕首，狠狠戳進自己的心窩。
幾乎是一瞬間，鳳習徽的瞳孔微微張開，忙握住刀身止住容淩的動作。
鋒銳的刀刃將她的掌心割破，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鑽心的疼，容淩明明感覺自己快要死去了，眼前的幻境卻絲毫沒有崩塌的跡象。
在外麵聽見二人爭執的秦歌破門而入，在看見渾身都沾滿血的二人的瞬間，她忙瞪大眼：“你們倆個在做什麼？”
從她的角度看去，倒像是鳳習徽將匕首送進了容淩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