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遠處的山頭還飄著點薄霧,清晨的鳥鳴清脆,村裡人家的雞啼了幾聲。
謝芸錦近乎貪婪地呼吸著清冽的空氣,唇角緩緩勾起。
真好,嶄新的一天。
“謝芸錦?你乾嘛呢?”
正午日頭烈,知青們都得趕早乾活,今天負責煮早飯的鄭敏敏迷迷瞪瞪地出門,就瞧見屋外的身影,她瞪大眼看了又看,才發現真是謝芸錦。
這位大小姐居然起這麼早?
鄭敏敏還因為昨晚的不對付憋著氣,哪裡會往好處想,隻覺得對方要搞什麼幺蛾子,遂出聲喊道。
謝芸錦被這聲喚回了神,背影一頓,轉過身來。
這會兒太陽從山坳中漸漸升起,她背著光,周身披著淡金色的光暈,鄭敏敏一時間呆了。
謝芸錦生得好,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實。雪膚紅唇,水盈盈一雙桃花眼,村民們私下裡都說,她是來自山間的精怪,美得招搖,美得極具攻擊性。
這樣的相貌,配上那股子驕縱的脾性,自然就有人心生不滿和嫉妒。
鄭敏敏反應過來,在心裡罵了句不爭氣,揚聲質問道:“大清早嚇唬誰呢,跟個女鬼似的,改明兒得找個人來驅驅魂。”
謝芸錦想著安分,卻不代表要受氣,她本就是嬌養出來的性子,在外多年更是養出了些戾氣,眉梢一抬,漂亮的桃花眼便染了幾分銳利,紅唇輕吐:“封建迷信可要不得呀,鄭知青,管好你的嘴巴!”
如今破四舊的口號喊得響,這等話私下裡說沒事,但凡被舉報也不是鬨著玩兒的。鄭敏敏臉色一變,硬著頭皮辯解:“我隻是一時失言。”
“那就長點腦子!”謝芸錦輕嗤一聲,徑自走進屋子。
這個鄭敏敏和她同一時期下鄉,但事事都被壓一頭,向來和她不對付。不過好在使壞也使在明麵,一眼就能看清,總比那些藏著陰私心思的人要好得多。
知青點原有二十人,幾個老知青自覺回城無望,便和村裡人結了婚搬了出去。如今剩下的八男六女,大半都才剛來幾年。
眾人見謝芸錦今天如此利索,不等人三請四叫就起了床,也是意外,隨口奉承了幾句,當即引來了鄭敏敏的不悅:“起早有什麼用,還不是啥活都不乾,到時候喊你幫忙你肯嗎?”
幾個男生不願被下麵子,立刻就道:“怎麼不肯,隻要芸錦說話,我第一個幫忙!”
“就是,多大點事兒,不就種個地嘛!”
這些人就愛捧謝芸錦的臭腳!
鄭敏敏氣得臉頰通紅,恨聲道:“上杆子獻殷勤,人家看得上你們嗎?人眼光可毒著呢,認準了大隊長的兒子,誰稀罕你們!”
男生們一聽,紛紛閉嘴,都不說話了。
謝芸錦仿佛沒事人似的,小口小口地咬著饅頭。
她穿著罩衫長褲,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儀態從容,仿佛手裡不是粗糙拉嗓的雜合饅頭,而是什麼山珍海味。
聽見這話,她不緊不慢地吞咽,眼皮撩起,哂笑道:“怎麼,你羨慕了?”
鄭敏敏梗著脖子道:“誰羨慕了,我有手有腳的大好青年,響應國家號召為祖國建設做貢獻,做什麼要靠彆人?!”
謝芸錦頷首,紅豔豔的嘴唇被清湯寡水的米粥潤了層水澤,誇了句:“挺好,覺悟很高。”
又是這樣不痛不癢的話,鄭敏敏隻覺被激得火氣都上來了,還是柳荷出言圓場才沒發作。
“好了好了,大家天南海北地聚在一塊,該是互相照應才對。”
她待人一向好,如同馬尾辮上戴著的那朵小白花,溫柔又內斂。鄭敏敏不好下她麵子,滿臉鬱氣,大口大口咀嚼饅頭,仿佛在啃謝芸錦的肉。
“我們以前也沒乾過農活,不習慣是正常的。芸錦,等會兒要是受不住也可以跟我說,我來幫你啊。”柳荷笑了下,又道。
溫溫柔柔的聲音聽得謝芸錦動作一頓,心頭百感交集。
昨天剛重生,心緒不定,她急於去外公那兒證實,於是對柳荷謊稱丟了東西,趁著洗澡的功夫讓她望風,自己則溜到牛棚。若是旁人一定會看出破綻追問,但柳荷卻真實地為自己擔心,以為她丟了重要物品。
她是真的性子好,好到旁人怒其不爭。
想起上輩子發生的事,謝芸錦心頭升起些許愧疚,語氣便不自覺放柔:“謝謝。”
大小姐向來把彆人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什麼時候跟彆人道過謝?
而且剛才她居然沒跟鄭敏敏吵起來?
眾人驚奇,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同了。
說完這句話的謝芸錦卻突然感到有些暈眩,眼前的景象都晃了晃。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重生後攻略對象全都修羅場了》待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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