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秀看著清瘦,力氣卻不小,咬著牙不肯鬆手:“叫你兒子出來就能證明了!”
謝芸錦咳了咳,不大的聲音驚到了她們倆。待兩人抬頭一看,頓時神色各異。
何大娘是激動又慶幸,終於能找著個人來幫自己。而王水秀卻下意識轉身,好像這樣就能認不出她似的。
“姑娘啊,你來的正好,你幫我跟她說道說道,她非說這方巾是她的。”
謝芸錦看著王水秀“掩耳盜鈴”的背影,笑道:“大娘,這方巾確實是她的呀。”
其他兩人都愣了。
“姑娘你說啥呢?”
王水秀心頭猛地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忍住回頭看謝芸錦,正好與對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隻不過在她偷走之前,這條方巾都好好在我的箱子裡躺著。”
……
“副營,謝知青該不會迷路了吧?”錢大虎從車窗探出頭來,往四周看了看。
縣城攏共也就這麼大,去一趟公廁要不了多久吧?
路昉蹙起眉心,正要說話,就見謝芸錦從街口拐角處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個女生,表情懨懨,頭幾乎快要埋到胸口。
他見過,是江渡村的知青。
“出什麼事兒了”他開口問道,發現謝芸錦手上多了條方巾。
謝芸錦指了指身後的人,撇了撇嘴,嬌聲道:“她偷了我的東西出來換錢,被我抓了個正著!”
這年頭盜竊是一項很嚴重的罪,而且一旦上報,就得調到更艱苦的地方去改造,想回城是不可能了。路昉瞥了眼她手上的方巾,點點頭:“送派出所吧。”
“不行!芸錦!”王水秀立刻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謝芸錦,求情道,“求你原諒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彆送我去派出所!求你了!”
要是去了派出所,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幾乎要跪下來求人,謝芸錦想著她以前將自己當成冤大頭,頓時沒好氣:“你本來就不是第一次了!”
要是其他知青知道了她的行徑,怕是會更加憤怒。畢竟這時候,偷糧食不亞於謀財害命!
王水秀說著自己的不容易和不得已,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還要再求,被路昉打斷:“做事就要承擔後果,你再可憐都和她無關,彆人沒必要為你的難過負責。”
“錢大虎,送人去派出所。”
在派出所耽擱了好久,三人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
謝芸錦的意圖本就是逮王水秀,所以打算從何大娘手裡買下方巾,將她從事情裡摘出來。何大娘聽這東西是偷來的之後,開始還推拒了一下,但想著畢竟是自家兒子花了錢買來的,便收下了。
兩邊說清,王水秀也就沒有機會解題發揮。人暫時壓在派出所,要等大隊長來認領,才能進行處置。
謝芸錦三人去國營飯店填了肚子,打道回府。
“對啦,我有東西要給你!”謝芸錦突然喊了一句,然後從自己的兜裡掏出那個醜醜的香囊,遞給路昉。
誰讓聯歡會那天他藏了壞心思,要是外公沒告訴她婚約的事,是不是就要被他逗弄一番了?
謝大小姐十分記仇,遂不再精心挑選禮物了,決定就送這個給他!好歹也是她親手做的呢!
路昉愣了下,然後笑著接了過來,等看清楚上頭的式樣,指著布麵上兩條歪歪扭扭的線,問道:“這是什麼?”
謝芸錦瞥了眼,理所當然道:“路啊!縫字的話要求太高了,所以我就換了一個方法,是不是很聰明?”
錢大虎趁著開車的功夫快速瞥了一眼,差點沒笑出聲。
謝知青的針線活可真不咋地!
謝芸錦才不管他的想法,隻是看著路昉的表情不像是高興的樣子,有些失落地撇撇嘴道:“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吧。”
路昉長睫顫動,臉上笑意疏朗,把香囊收進了懷裡:“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扔。”
這可是小姑娘第一次送自己東西,要好好珍藏。
錢大虎:“……”這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正經”的人一旦開始講曖昧的話,效果是加倍的撩人。謝芸錦很好哄地笑起來,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她隨意翻了翻爸爸寄來的包裹,最上麵一層藏著個小布袋,謝芸錦掏出來,鬆開束口,倒出來一串紅繩。
腕口很小,是她小時候帶的,可能是謝嚴收拾的時候不小心掉了進去。
謝芸錦晃了晃上頭的小鈴鐺,聲音已經不清脆了,像變了聲的孩子,不複孩童時光。
戴是戴不進去了,她將紅繩搭在手腕上,抬高:“看!”
她的腕骨纖細,瓷白的肌膚配上最明豔的紅,有種強烈的視覺對比。路昉的視線好像被燙開,順著肌膚往上,又遇上那張嫣紅的嘴唇,他的眼神暗了暗,喉間不易察覺地輕微滾動。
太陽最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可空氣中還充斥著暑氣和燥熱。
忽然間,車子開過一塊巨大的石頭,整個車身都晃了晃,謝芸錦不受控製地往旁邊倒,被路昉及時扶住。
溫香軟玉在懷,男人的唇瓣剛好擦過少女小巧的耳朵,然後很快,白皙的耳尖迅速變紅。路昉見了,胸腔裡悶笑幾聲。
謝芸錦一時有些惱羞成怒,又擔心他的傷,想退出來,卻被對方摁住。
錢大虎全神貫注地開著車,沒注意到兩人的動靜,隻抱歉地說了句:“對不住啊,俺沒繞過去。”
謝芸錦如夢初醒,從男人懷裡出來。
路昉舌尖抵了抵齒根,突然喊了聲:“錢大虎。”
“咋了副營?”
“你下去,換我開。”
錢大虎:“為啥啊?”
“讓你下去你就下去。”
副營的命令還是要聽到,錢大虎無法,隻得將車靠邊停好,然後跳下了駕駛座。等坐上車鬥,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要開就開,把我趕下來做什麼?
謝芸錦也有這個疑問,隻是還沒問出口,男人滾燙的體溫便貼了上來,分不清是天氣熱還是其他,她的臉蛋一下就染了層紅暈,嫣紅的唇瓣囁喏兩下。
“你……你做什麼?”
路昉的手掌貼在她後頸處,指腹和掌心的厚繭摩挲著那塊嫩肉,一股酥癢自他手下傳到四肢百骸。
謝芸錦仰起頭,正好撞進男人黢黑的眸子,一時間愣了,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彼此臉上,漾開曖昧的氣息。
“抱歉。”謝芸錦聽見他低啞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她手上的紅繩滑落下去,鈴鐺掉到地上,聲音被男人的嗓音掩埋。
“暫時不想忍了,可以麼?”
作者有話要說:就……天黑了,但是沒完全黑,你們懂我意思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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