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嚴用肩膀夾住聽筒,慢條斯理地係衣服的扣子,笑道:“怎麼啦,有事要和爸爸說?”
“還是路昉那小子欺負你了,想找爸爸幫你出氣?”
謝芸錦被他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又聽他的語氣輕鬆隨意,沒有什麼異常,心裡終於安定了許多。
不過還是問了句:“您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和您說說話。怎麼啦,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才想著要轉移話題!”
謝嚴愣了愣,朗聲道:“你個鬼靈精!爸爸能有什麼事瞞你?”
“那可說不好。您生病了肯定不會讓我知道,還有工作上遇到什麼煩心事了,也總是憋在心裡。”
謝嚴驚訝女兒的敏銳,有意避開生病的話題,故作心虛道:“謝大小姐果然聰明。好吧,爸爸最近在工作上確實遇到點困難,不過問題不大,很快就能解決。”
他了解女兒的性子,如果全盤否認,肯定會不依不饒地追著問,倒不如主動提起無足輕重的事,等她的求知欲被滿足了,自然也就不多問了。
果不其然,女兒嬌嬌悄悄的聲音立刻傳來:“那您可得仔細監督好哦,彆讓下屬去做了您就全放手了,隻有自己才最靠譜!”
謝嚴想笑,又怕女兒生氣,隻得辛苦憋著:“爸爸記得了。”
“您是不是要出門了呀,工作要緊,快去忙吧。”
“沒話要和爸爸說了?”
“剛才的話您記著就行,還有有事千萬彆瞞著我!”謝芸錦聽他調侃的語調,沒好氣道:“我要給路昉打電話了,您快掛了吧!”
“我這姑娘,生怕氣不著我。”謝嚴放下聽筒,滿臉縱容又無奈。
周媽許久沒見謝芸錦了,難得她往家裡打電話,笑眯眯地數落人:“還不是你和她外公倆人慣出來的,做什麼怪咱芸錦。”
聶家祖上是南方人,稱呼改不過來,時間久了,也就都跟著這麼叫。
謝嚴搖搖頭,說不出半個不字。
因著這通電話,他的心情頓時大好。
給副主任許國業的時間就這麼幾天,要是他沒找著合適的原料廠,謝嚴打算趁今天去江玉英的廠子參觀。
到了辦公室,桌子上已經放了一疊文件,最上頭的正好是許國業送來的合作合同。
許國業這人,心細踏實,頭腦靈活,交給他的工作完成度向來很高,謝嚴對他比較信任,一般經由他手的工作,謝嚴都比較省心。
但想到剛才女兒對自己的一通教訓,謝嚴挑挑眉,隨手就拿起合同,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這一下,看得他眉頭緊皺,雙唇抿成鋒利的直線,臉上的怒氣亟待爆發。
“小劉?小劉!把許國業給我叫過來!”
……
謝芸錦還真不是單純為了堵謝嚴,她想著反正來都來了,不給路昉再打個電話好像都對不起她顛到發麻的屁股。
於是撥通路昉留給自己的號碼,這一次心情放鬆了許多。
“我找一營副營長路昉,我叫謝芸錦,是他對象。”
“不好意思同誌,路副營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二次碰壁的謝芸錦皺眉,鼓起半邊臉,又問:“那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呀?”
“不好意思同誌,這個我說不準。”
軍事演習幾天都有可能,他哪裡能給出準話咧。
謝芸錦覺得今天有些點背,慢吞吞地走到郵電局門口,發現本該等在外麵的人不見了。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頻頻回頭看她,唯獨沒有方安遠的影子。
氣得她直跺腳。
這人不會是想讓她走回去吧?
方安遠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他沒有耐心等謝芸錦打電話,於是騎著自行車來到了縣醫院。
方安進住的是十幾人的大病房,來的時候人醒著,正張牙舞爪地衝隔壁床的孩子比劃,看起來倒是精神的很。
“方安進你哥來了!”
時間久了,隔壁床的孩子也知道方安進最怕他大哥,於是不等方安遠走近,就立刻嚇唬他。
果然,方安進轉頭看到他大哥,立馬躺到了床上,還急匆匆地給自己蓋了被子。
“不熱?”方安遠板著臉道。
方安進想說有哥在肯定不熱,但怕被打沒敢說,隻放下被角,喏喏地應:“有、有點。”
“吃過飯了麼?”
他自己要忙著賺錢,趙蓮那身子也不可能長期待在醫院,所以隻能請了人來照顧方安進,負責他每天的日常起居和病中休養。
價格不便宜,但方安遠還是掏了錢。
縣醫院的食堂味道一般,就算有菜有肉,連續吃上半個月,再美味也膩了,於是方安進道:“吃了,但沒吃飽,大哥我想吃大肉包,成麼?”
沒吃中午飯的謝芸錦正在國營飯店填肚子,她今天就一個人,點了碗肉絲麵就飽了,不過離開前又買了個肉包。
——是怕自己天黑前走不回村留著當晚飯的。
至於方安遠?
她管他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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