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2)

重生製霸影視圈 言朝暮 11508 字 4個月前

所有人都對韓訓充滿謎之信任。

可韓訓卻忙得焦頭爛額,為了修改出合適的劇本,簡直頭禿。

暢銷電影的要素,《曠世救援》一個都沒有。

沒有英雄沒有愛情,隻有視線麻木的堅定前行,全部犧牲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

而這個希望,在劇本裡留有暗線,最後救出來的科學家,仍舊無法拯救這個世界。

設備全毀,助手犧牲,智腦儲存的數據需要複雜的識彆程序去調用。

一個人的知識和力量,根本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

《曠世救援》的角色沒有超能力、分身術,隻是普普通通的人類,有著單純且執著的靈魂。

荒誕又現實的慘劇,告訴全世界,你們等待的未來,最終是一場笑話。

韓訓改動每一個情節,每一句台詞都要再三斟酌,下筆無比猶豫,甚至覺得吳建安的11分鐘剪輯,才是這部劇本的靈魂。

可能這樣的悲劇,叫《無效救援》更準確。

希望、未來、生命都不再重要,在無情的災難麵前,人類的掙紮全是徒勞。

主角團集體死亡,換回的是另一種絕望,連韓訓都無法擺脫劇本帶來的壓力,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恍恍惚惚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後來,韓訓選擇了一種輕鬆的方式。

改一幕慘烈悲劇,看一段網上的搞笑短視頻。

情緒在大悲大喜之中來回切換,總算將心口沉重的惶恐蓋了過去。

鄒春生是一個有潛力的編劇,如果不是他病了,也許這個劇本讓他來修改更加合適,沒有比原作者更清楚分寸和輕重,韓訓都隻能反複揣度鄒春生的意思,儘量將劇本保持在正確的軌道上。

鄒春生想要表達生命的可貴,接連的死亡卻隻能讓人感到害怕。

韓訓花了大量的時間,終於給了《曠世救援》一個溫暖的框架。

整個劇本已經不是最初那樣充斥著死亡和黑暗的樣子。

故事,還是那個不計代價,為渺茫希望前進的故事,可裡麵每一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生,或者死,他們的存在都會喚醒人性中被堅冰包裹的溫暖。

韓訓很喜歡《無效救援》原版結尾中廢土之上長出的粉色花朵。

那是代表無情的自然,孕育一切,摧毀一切的隨心所欲。

但是,在他改寫的《曠世救援》裡,特地寫了一朵紅色的月季花。

嫣紅的花朵,和市麵上代表浪漫愛情的“”一樣綻放,正如辛德勒的名單裡唯一的紅衣,深綠軍裝上唯一的紅旗。

隻是這一抹濃重的色彩,能夠讓人在悲愴之中,感受到活著的幸運與美好。

從死亡深淵底層脫離的韓訓一身輕鬆。

他從頭到尾看著自己修改完成的劇本,靈魂和刑滿釋放似的,充斥著想要分享的叫囂。

於是,韓訓打電話和吳建安約好時間,要帶著自己的新劇本要去見鄒春生。

沒想到,鄒春生轉院了。

就在韓訓探望他之後的第二天,鄒春生從綜合型二甲醫院,轉入了三甲腫瘤醫院。

吳建安在醫院門口等到了韓訓,興奮的說道:“徐總知道春生的情況之後,幫忙聯係了腫瘤醫院,請了專家會診,而且還給春生申請了單人病房,現在治療條件和環境都好多了,人都精神了起來,前兩天還有閒心動手寫詩。韓老師,太感謝你了。”

韓訓沒想到徐思淼會做這種慈善。

他對此一無所知,更不可能厚臉皮的接受謝意。

韓訓說:“徐總做的善事,你去感謝他,不關我的事。”

吳建安靦腆的笑著點頭,並不知道兩個人處於冷戰狀態,單純的認為韓訓不好意思公開自己和徐思淼的關係。

於是,他笑著答應:“是的,是的,我感謝徐總,也感謝韓老師,你們都是春生的大恩人!”

對待恩人,吳建安的熱情令人難以消受,一路上,他都喜氣洋洋的,誇獎著腫瘤醫院的醫療條件,從醫生到食堂阿姨,統統都收到了他發送的匿名好人卡。

對韓訓來說,新醫院的硬件條件確實好很多。

走廊乾淨空曠,窗明幾淨,非常安靜。

走進病房,一眼見到鄒春生靠在床上看書。

那是汪國真的詩集,淺淡的背頁清楚的印著“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韓老師。”見他們來了,鄒春生放下書,笑著掀開被子,要起身。

吳建安緊張的迎上去,說道:“躺下躺下,你剛好幾天,多休息休息,說不定就能早點出院了。”

他的話完全是安慰,鄒春生消瘦的臉色卻露出一絲笑。

“能早點出院就好了。”他說著,坐了回去,依靠在床上,連日的化療令他更加的憔悴,但是精神不錯。

單人病房安靜且整潔,韓訓再也不用在吵雜的背景音樂和聊天說笑裡討論劇本。

這一次,他的音量可以放低一些,仔細說了說自己對《曠世救援》的改動,然後將劇本留給鄒春生慢慢看。

韓訓說:“你有任何問題或者思考,都可以立刻聯係我。這隻是一版初稿,很多細節的還沒來得及深挖。我儘量保留了你想要表達的畫麵,但是可能會有疏漏,你想加什麼,告訴我就行,我們再一起商量。”

這可能是韓訓這輩子對外人最寬容的時刻,他寫出來的劇本,無論是導演還是演員,不管是什麼咖位大佬,隻要不能說服他,韓訓是絕對不會改動任何一個字,連好臉色都不會給對方。

現在,他願意聽鄒春生的意見。

因為《曠世救援》本就該是鄒春生的劇本,他隻做了一點兒微不足道的修改。

鄒春生接過劇本,激動的點頭,他迫不及待的翻開韓訓的修改版,沉浸在嶄新的故事世界中。

他不過翻了幾頁,忽然就重新抬頭,神情恍惚的看著韓訓。

韓訓皺了皺眉,他確實對開頭進行了大量修改,看鄒春生這表情,應該是對開篇不太滿意。

於是他柔聲問道:“怎麼了?你有意見的話直接說,今天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慢慢討論。”

鄒春生搖了搖頭,隻覺一陣怔忡,“沒有不對,很好,韓老師改的太好了。隻是這一個開頭,我好像看到了想象中的浮空城市,而且這些台詞,比我原版的更成熟,這才是符合一位四十歲軍人的樣子!”

長達五年的等待計時清零,一切要從最基礎的劇本重新開始,鄒春生像煥發了新的生機,興奮的談論著韓訓筆下的每一個場景。

那是鄒春生設計的場景,卻在韓訓的修改下變得合情合理。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一群普通而平凡的軍人,紀律性十足的奔赴沙場,無問歸期。

也許是他太激動,鄒春生的說話腔調,都會隨著不同的人物發生改變。

韓訓第一次見到講話講得臉頰緋紅的病人,喝了幾大杯水,都止不住他口乾舌燥繼續說下去的衝動。

臨走了,鄒春生顯得依依不舍,目光期待的說道:“韓老師有空的話,我們就來聊聊劇本,不聊《曠世救援》我們聊其他的。”

能夠得到原作編劇的認可。

韓訓終於從自我折磨裡解放出來,悲劇變成大圓滿固然可惜,但是鄒春生的興奮不是作假,他心裡好受許多。

他與吳建安道彆,悠閒的沿著醫院外的街道行走,沒有打算打車回酒店。

整天關在房間裡,韓訓很久沒有感受過街道上人流攢動的熱鬨。

街道旁邊車流不息,沿途都是窄小的路燈燈箱,一些治療不孕不育、美容整形的小廣告占據了整條街道,再往前走,他居然還能看到《我不想上班》的宣傳海報,孤零零的貼在無人問津的燈箱裡,右上角還微微卷邊,一看就是燈箱的維護人懶得將它拆下來。

韓訓覺得很有意思。

漫無目的的行走,放鬆了他緊繃許久的神經。

寫劇本是一件幸福又辛苦的事情,而改劇本完全是對靈魂的拷問和折磨。

現在,《曠世救援》給他的折磨,暫時告一段落,隻要稍稍修正一下細節,等待鄒春生的新建議,這部劇本就能很快完成。

受不受歡迎,票房高不高,與他沒有關係。

韓訓隻是喜歡這樣一個劇本,不希望吳建安和鄒春生因為一個悲劇故事成為新的悲劇,而努力進行的一次修行。

僅此而已。

韓訓從黃昏走到夜晚,道路兩旁的燈光都亮了起來,籠罩著昏黃溫暖的光。

他走到一個巨大無比的牌坊街外麵,發現了一條複古的風情商業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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