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把父母的骨灰再次下葬, 從墓園出去後, 劉成剛把杜清眠送的符篆給了女兒劉媛媛一張。

劉媛媛前陣子在學校被屋頂一塊磚砸中腦袋,這次趕上遷墳才出院。

她手裡拿著符篆,有些摸不著頭腦:“爸,你搞這個東西乾什麼?”

劉成剛壓下沉痛的心情, 將前兩天發生的事跟她詳述了, 劉媛媛聽完, 心中瞬間湧起怒火:“我們跟他無冤無仇, 為什麼要這麼害我們!”

母親和弟弟已經去世兩年有餘, 她本以為那是意外, 可沒想到竟然是被人算計的。劉媛媛咬著牙哭起來:“我好想媽媽, 好想小軒, 我要殺了他!”

女兒年齡小, 氣性大, 劉成剛見她哭,雖然也傷心,可還沒忘了母親棺材裡邪門兒的場麵。他知道那老道士不是自家人能對付的, 歎了口氣道:“彆說氣話, 能不能保住命還兩說呢,幫咱們的大師說了,要是這符燒了,就及時給她打電話,她會幫咱們報仇的。”

劉媛媛擦了把淚,點頭。

劉成剛幫她在學校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就又請李秋月幫忙,找了個離杜清眠家不遠的地方住起來。他總覺得離大師近些,會更有安全感。

大概過了十幾天有餘,黑水村終於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著整齊的老道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莊稼地裡,看到此地的煞氣消減許多。

“嗯?”他帶著疑問挖開地麵,連著往下挖了□□尺,都沒發現棺材,反而這片土地像是被人挖開過不久,土壤鬆散。

老道掐著指頭算了算,臉色一變罵道:“好你個劉成剛,竟然敢誆我!”

他在各地種了不少血屍,還沒失手過,這是頭一次栽在了劉家人手上。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籌謀十幾年的計劃被人破壞了,他就說不出的氣惱。

他從隨身的包裹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冊子裡記錄著密密麻麻的人名,翻到劉姓一頁,裡麵劉成剛的名字和八字赫然在目。

老道冷哼一聲,又拾出個草編的娃娃,咬破了手指往上麵畫上他的名字和八字,拿出一枚針便朝著草人的顱頂紮下去。

劉成剛正在酒店裡乾坐著,這幾天他神思不寧,日子過去一天,就覺得危險靠近一天,從不敢讓杜清眠的符篆離手。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手裡的符篆燃儘燒成灰後,他立馬變了臉色,給杜清眠打電話:“大師,我這邊有狀況了,您過來一趟吧!”

杜清眠問清楚了地址,便坐車過去。

另一邊的老道本以為這一手能要了劉成剛的命,卻沒想到命沒到手,自己反而噗一口吐出了血,手中的草人也在燃燒中化為灰燼。

他臉色陰暗地把草人扔到了地上,眸子轉了轉。

劉成剛既然能把墳遷走,那肯定是請人看過的,如今看來這人有些手段,但不足為懼。

老道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不少厲害的人物,但他自忖道行不淺,在內陸的修行者裡算得上佼佼者。更何況自從他養屍之後,增加了一些手段,那些正派的修道者就更不是他對手了。

瞧著修為都一樣,有的人法器厲害,有的人手段高明,不一而足。老道養了幾十年的屍,栽在他手底下的修道者不知凡幾,其中不乏比他還厲害的,所以對於劉成剛請來的人,他根本不懼怕。

反而這些年他一路順風順水,養成了刁鑽古怪的性子,但凡有人不如了他的意,必然要十倍百倍的報複回去。

懷著螻蟻也敢戲耍自己的心態,他用尋人的術法確定了劉成剛的方位,冷哼一聲朝著他尋過去。

杜清眠倒是沒想到劉成剛住的離自己這麼近,到酒店門口時,劉成剛正在急切地等待著她,見她來了,忙請她進去。

劉媛媛看見她之後十分驚訝,沒想到她這麼年輕,在她進來之後,有些手足無措。

杜清眠衝她淡淡笑了笑,瞧見父女倆印堂間的黑氣淡了些,道:“你們這一劫大抵是要過去了,等那妖道來了就好。”

劉媛媛緊張地點了點頭,手裡還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等妖道的閒暇,杜清眠跟劉成剛道:“等那人死了,你的財運估計也就消了,今後得過回以前破落的日子。不過我看你女兒成績不錯,都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話是有道理的。好好學習,你們家運勢總歸能改。”

劉成剛聽她指點,連連點頭道謝。

下午的時候,老道終於順著方位找到了這家酒店。他訂了一間房,暫住進去,隻等晚上仔細找人。

杜清眠在劉成剛訂的房間裡等著老道,將近下午的時候,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五點多了,看樣子不等天黑那妖道是決計不會過來的。

她心裡略微忐忑,決定等八點要是人還沒出現,就先把劉成剛父女帶走。

不過老道沒讓她等太久。

出於報複的心理,幾乎是天剛一黑,他就摸出了窗戶。搖著把拂塵輕輕鬆鬆地踩在窗沿上,他手中的羅盤不時朝著一個方向晃動,老道在這一片逡巡了一會兒,步子停在其中一間屋子的窗外,向裡麵探看。

這間屋子的窗簾並沒有拉上,裡麵還亮著燈,屋子裡有幾個人清清楚楚。

劉成剛父女在裡麵,還有個不是劉家人的女孩兒,老道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準她麵相。

除了鬼,大概就隻有修道者的麵相是看不出來的。想到劉成剛竟然請了這麼小一個女孩兒來防備自己,老道就冷哼一聲,心中生出了輕蔑。

劉成剛未免太瞧不起他!

他在窗外站著的時候,劉媛媛向外看了一眼,剛好跟他對上視線,嚇得尖叫起來:“有人!外麵有人!”

杜清眠聞聲看過去,黑夜裡一個穿著古舊而莊嚴道袍的老者站在外麵,臉上正露出古怪的笑,見他們看過來,拂塵一甩,玻璃窗戶就應聲而碎,他悠哉的邁步進來。

“……劉成剛,還記得我嗎?”他緊緊盯著劉成剛,哼笑道:“我贈你一場潑天的富貴,沒想到你如今竟然倒打一耙,壞我的好事,該死!”

劉媛媛憎惡地看著他,怒罵:“誰欠你的了,害人性命,你活該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說著還想握著水果刀衝過去,嚇得劉成剛趕緊把女兒攔在了身後。

老道冷笑一聲逼了過來:“看來你們劉家人膽子都挺大的!”

看著老道一步步走近,劉成剛慌了,趕緊望向杜清眠,卻發現她還老神在在坐著,仿佛一點都不驚慌。

杜清眠正盯著他的步子,三步,兩步……一步。等數完最後一步的時候,她抬頭,衝老道露出了一個微笑。

老道臉色一變,發現燈火通明的屋子不見了,連帶著那幾個人都看不見了!而現在的他觸手可及都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立馬明白自己這是被那個女孩兒給陰了,心驚之餘,不得不想辦法破解。

而劉成剛父女倆隻看見老道在原地打轉,一會兒掐個指訣,一會兒拿出羅盤撥弄著,表情氣急敗壞,似乎被困住了,很是羞惱。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啊?”劉成剛驚訝地問。

“剛剛我在這裡布下了陣法,原本以為他會小心些,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進了陣。”杜清眠抿唇望著無頭蒼蠅般亂晃的老道,眸子輕輕地彎了起來,“他似乎很看不上我。”

老道在陣法裡也能聽見外界的聲音,但那聲音來自四麵八方,又仿佛直接出現在他的腦子裡,讓他沒辦法辨彆出來路。

他氣惱的咬破了指頭,想念咒召來自己的血屍,杜清眠瞥見,眉毛一挑,也沒攔,隻是瞧著他念完了咒,朝他扔出幾道符篆。

符篆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霎時間變成雷電劈落在他身上,老道猝不及防被劈的皮開肉綻,疼痛之餘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

他已經修煉至皮肉如銅牆的境地,一般的符篆根本沒法傷到他,這女孩兒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有這種品級的符篆?

不過他現在著急的根本不是杜清眠有多厲害……見她扔了幾道符讓他受了傷就不再動手,老道知道她是個內行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你好歹毒的心思!”

他說完這句話,旁邊的劉成剛和劉媛媛都驚呆了。

他好意思這麼說彆人嗎?

杜清眠也不生氣,慢慢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裡流出血,抬腕看了眼時間,問他:“老道士,你那些血屍藏到哪兒了,能快點過來嗎?我趕時間。”

老道氣得幾乎要吐血。

他養血屍用的是邪門的方法,血屍養成之後,因為怨氣濃重又沒有意識,隻能強行用自己的修為壓製住它們並進行驅使,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他的力量足夠壓製住血屍,否則會被反噬。

在這之前,他一向認為不會出什麼岔子,自信的很,可沒想到今天竟然因為輕敵栽在了這兒。

身上的血慢慢流淌,黑暗裡血腥兒愈發濃重,他被困在陣法裡出不去也無法自救,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

他不得不向杜清眠低頭:“道友,我們無冤無仇,你放我離開,我不會再跟劉家人糾纏!”

杜清眠淡淡道:“殺了你有錢拿,也算為民除害,放了你乾什麼?”

剛才的誌得意滿瞬間消失,老道咬著牙根道:“你放了我,我這些年的積攢都給你!”沒聽見杜清眠的聲音,他又急切道:“除了錢,我還有其他的東西,法器寶貝,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尋來!”

劉成剛屏著呼吸看向杜清眠,見她還是無動於衷,暗暗鬆了口氣。

窗戶外麵傳來隱隱的呼嘯聲,杜清眠看了一眼,眉眼彎起來:“來了。”

她猶豫了一下轉頭對劉成剛父女倆說:“要不然你們先出去,接下來的畫麵你們可能受不住。”

劉媛媛恨不得看仇人倒黴,還想上去補兩刀,她看杜清眠遊刃有餘的樣子,搖了搖頭:“我不走,我就在這兒看著他!”

劉成剛攥了攥拳頭,問杜清眠:“在這兒會影響您嗎?”

“沒有。”杜清眠臉色怪異,“就是可能有點惡心,既然你們不介意,就留在這兒吧。”

她說完窗外就有東西破空衝進來,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兒,劉成剛父女看見一群皮膚已經腐爛仿佛惡鬼的屍體。他們捂住嘴巴,害怕的後退了了兩步,然而那些血屍像是沒有看見他們,身上淌著血猙獰地圍上了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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