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辦公室。
這會兒上課期間, 大部分老師都不在，剩下都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工作，整個辦公室一片安靜。
年級主任高偉軒悄悄的從後門探頭進去看了一眼, 衝著後門邊的趙天華小聲喊了一句, “趙老師, 出來一下。”
趙天華忙放下手裡的筆, 起身走了出去。
兩個人就近拐到了旁邊的樓道裡, 趙天華有些不解的問：“高主任找我什麼事呢？怎麼還不能在辦公室說？”
高偉軒摸了摸自己鋥亮的頭頂，咂著嘴, 一臉為難，“趙老師, 你們班林蕭然跟顧揚什麼情況？”
“他們倆？怎麼了？”趙天華問。
高偉軒又歎息了一聲, 拿出手機, 翻出了幾張照片給趙天華看，一邊說：“你看看, 有人看到午休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進了洗手間, 出來後林蕭然身上都是……顧揚的信息素味。還有這張，”高偉軒往後翻了翻, 一張從很奇怪的角度拍到的林蕭然的腺體, “有牙印，這是……唉，我不說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趙天華拿過手機又仔細翻了翻照片, 從林蕭然拉著顧揚進洗手間開始, 到林蕭然腺體的那張照片, 明顯都是偷拍的。
“這誰拍的？怎麼能這麼乾, 這侵犯**啊！”
“你……”高偉軒氣的直瞪眼, “你就隻看出了這個？現在這個問題是在照片是不是偷拍上嗎？這個問題是在早戀上！不隻是早戀, 更嚴重。你說那腺體是能隨便咬的嗎？啊？顧揚就算了，林蕭然要是因為早戀問題影響了學習成績，怎麼辦？還有，這個影響多不好？林蕭然那可是全校學生的好榜樣，他這麼明目張膽的早戀，身上還帶著顧揚的信息素，也不知道收斂，那叫彆的學生看了，不有樣學樣？還有，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沒輕沒重，萬一真鬨出什麼不雅觀的事情，對他們自己，對七中的名譽，那影響都是相當惡劣啊！”
“我覺得沒那麼嚴重。”趙天華把手機還了回去，“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學生，我對他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都不是沒分寸的。而且這事兒也說不準，說林蕭然身上都是顧揚的信息素味，你聞到了？”
“這……我怎麼聞得到？”高偉軒是個Beta，本來就聞不到信息素。
趙天華道：“你看，你又沒真的聞到，我也沒聞到過，怎麼就能說明他們是在談戀愛？說不定就是誰隨口胡說一嘴。還有那個腺體的照片，高主任，林蕭然是Omega，偷拍他的腺體這件事情的性質我覺得比早戀還要惡劣。還有，這個偷拍的人是什麼目的？好端端的在學校這麼監視同學是有什麼圖謀？這個品性才是真有問題。林蕭然跟顧揚那邊，我會找他們談談，問問清楚，要真是早戀，我會好好跟他們溝通的。”
“你彆管偷拍不偷拍的，好好跟林蕭然顧揚溝通溝通，千萬不要在高三這種緊要關頭掉鏈子！”
高偉軒說完背著手下樓，想了想又覺得趙天華說的有道理，轉頭叫住了趙天華，“等等，你下課讓王老師把他們班張誌和叫到我辦公室來。”
張誌和？
高偉軒走後，趙天華忍不住搖了搖頭，沒想到學習成績穩年級第二好學生，背地裡竟然能乾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話又說回來，林蕭然跟顧揚到底怎麼回事？
他剛才雖然一直在高偉軒跟前給他們說好話，可這標記的事情，怕是真的。
學校雖然抓早戀，可是大家都知道，哪裡真的能抓的完？這個年紀想談戀愛也很正常，私底下真的做了臨時標記，不讓人發現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麻煩就是麻煩在，林蕭然這邊怎麼也不知道藏一藏。
高主任說的話有道理的，若真鬨的人儘皆知，影響確實不好。
回到辦公室時下課鈴聲響了，他一邊告訴王老師叫張誌和去找高主任，正好一班的學委過來那卷子，他就順便帶了話讓林蕭然跟顧揚來辦公室一趟。
幾分鐘後，林蕭然跟顧揚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趙天華看了看辦公室其他老師，想想站了起來，“你們兩個跟我出來。”
說完帶著兩個人拐進樓道，上到頂樓的天台上去了。
跟在後麵林蕭然顧揚不解的對視了一眼，心想這是要說什麼秘密計劃呢？
結果趙天華一開口，直接讓兩個人都懵了。
“我也教了你們三年了，帶了兩年班主任。這兒也沒彆人，你們就跟我說句實話，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
談戀愛？
兩個人都被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愣住了一瞬，顧揚笑了起來，“老師這是看了論壇上的帖子？”
“什麼帖子？你們就彆跟我打哈哈了。剛才高主任來找我，有人告狀告到校長室去了……”
聽趙天華把照片的事情說了一遍。
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林蕭然微微低下頭去，有些懊惱。中午被顧揚標記後，他因為最後的出那點意外，顧揚的嘴唇忽然貼在他的臉上，鬨的有點心慌，匆匆就離開了洗手間，卻忘了他剛被標記，身上帶著顧揚的味道。
他雖然很快就想起來，匆匆跑去買了阻隔劑，如今看來還是被人發現了。
總是他連累顧揚了。
這般想著他正要解釋，就聽顧揚問：“誰啊，這麼閒，連我們什麼時候去洗手間都知道，跟蹤啊？老師，您不覺得對方這種行為更惡劣嗎？”
“好了，你彆管彆人，現在我們在談你們。你們現在高三，心思要放在學習上，不能搞那些……”
趙天華在高偉軒跟前完全站自家學生這邊，可關上門上立刻苦口婆心，老生常談的一套全拿出來了，從各種角度去跟他們分析早戀的弊端。
林蕭然左耳進右耳出，那邊顧揚壓根兒就沒在聽，拿著手機給陳宏強發了條信息：幫我打聽下今天誰去校長室了。
五分鐘後，趙天華終於說完了，來了個結束語：“現在不是談戀愛的時候，辛苦一年，明年上了大學想怎麼談戀愛怎麼談戀愛，是不是？”
誰知道呢？沒人關心。
顧揚還在等陳宏強的信息，林蕭然見趙天華終於說完了，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了，“我們沒在談戀愛。”
顧揚的視線終於從手機裡上挪開，看了看林蕭然，對方看著趙天華，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眨著，神色很認真，“您知道我是隱性Omega，有些時候……信息素紊亂，不太舒服，顧揚隻是幫忙而已。”
幫忙？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詞落在顧揚的耳朵裡，有點刺耳。
莫名其妙，說來也就是幫忙啊。
正好陳宏強的信息回過來了，顧揚甩開心裡奇怪的失落感，低頭去看信息。
這邊趙天華視線在林蕭然跟顧揚身上來回看了看，“這樣啊，你是說，顧揚他隻是幫忙，所以你身上才有他的信息素是吧？”
林蕭然點頭。
趙天華自己是Beta，對AO之間的標記都是初中生理衛生課上學來的，並不覺得有什麼特殊性，而且他相信林蕭然，他一直覺得從林蕭然嘴巴裡說出來的話必定都是真話，他既說跟顧揚不是在談戀愛，那必定真沒在談。
於是點了點頭，“要是這樣，那就沒事了。不過，你們還是要注意點影響，彆讓彆的學生發現了，容易產生誤會。行吧，你們先回去。”
說完又想到了什麼，叫住了林蕭然，“林蕭然你留意下，我還有件事兒跟你說。”
於是顧揚先下樓。
林蕭然轉身，乖乖的問了句，“老師還有什麼事？”
“是這樣，上次你的檔案被盜的事情，警方已經找到嫌疑人了，是春風中學的一個學生，叫官駿。目前警方還在處理。雖說這件事情沒有造成重大的損失，但是性質相當惡劣，官駿暫時被拘留了。春風那邊大概也要給予適當的處分。就這事兒，你是受害人，有知情權。”趙天華說。
林蕭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不過對這件事情處理的時間有點奇怪，不是到昨天都還沒有線索嗎？怎麼今天就有結果了？
他忽然想到昨晚顧揚特意出去揍了官駿一頓，那這事兒是不是也是顧揚做的？
這般想著，顧揚忽然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不止顧揚一個，還有一個瘦瘦小小男生，林蕭然認識，十二班的張誌和。
兩個人似乎正好一個上樓一個下樓，在樓梯口撞上了。
可氣氛有點不對。
張誌和撞見顧揚，愣住了一會兒，隨即匆匆忙忙的低下頭從顧揚身邊穿過。
“喂！”顧揚居然主動叫住了他。
就這隨口的一聲，張誌和的身體明顯一抖，乖乖的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