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戲(1 / 2)

“到底如何!”喜塔臘氏心裡發慌,聲音也忍不住變得尖銳。

羅太醫也知道瞞不下去,隻能低聲道:“福晉,您這胎,隻怕,隻怕很難保住了……”

喜塔臘氏隻覺得心口一悶,就要仰倒下去,得虧此時海棠在跟前,一下子扶住了她。

福嬤嬤滿臉恐慌:“如何能到這個地步!”

羅太醫這會兒心裡也不安寧,隻跪在地上磕頭:“福晉用了藥之後,身體本就虛弱,好好保養身體,或可無什麼大礙,可是福晉年前見紅,本就動了胎氣,這次又怒極攻心,更是傷了根本,臣實在是,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福晉抓著海棠的手,隻覺得悲痛欲絕,她盼了這麼久的孩子,難道竟然就這麼沒了嗎?

“不行!”喜塔臘氏此時已經有些慌了手腳了:“這孩子必須得保住,他,他是我的命啊……”喜塔臘氏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手也忍不住撫上肚子。

若是這孩子沒了,那下一個她還得等多久,這次她破釜沉舟吃了藥,為的不就是這個嗎?如何又能到這個地步!

羅太醫冷汗涔涔:“臣,臣實在是無力回天。”

福嬤嬤氣的夠嗆:“之前是你說,我們福晉這胎無恙,現在又說這話,你真是,真是……”福嬤嬤氣的嘴唇發抖。

羅太醫心裡也叫屈啊,誰能知道福晉能這麼折騰呢?兩個月之內,兩次見紅,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用啊!

喜塔臘氏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當一件事無可避免的要發生時,那你能做的,也隻有接受。

喜塔臘氏心中悲痛欲絕,恨不得立時就將那些害了自己的人殺了,可是同時她也第一次清醒的認識到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很危險,極度危險!

十五爺已經不再信任她了。

管家權也被奪了。

甚至連她最後的護身符,這個孩子也要沒了。

她再不做些什麼,那麼她在這個後宅,將無容身之地。

喜塔臘氏感到一陣寒意,深入骨髓的寒意,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她一把拉住還要逼迫太醫的福嬤嬤:“嬤嬤,不必多言!”

福嬤嬤一愣,回過頭看向福晉。

卻見此時的喜塔臘氏滿臉的凝重,就連剛剛的悲傷也衝淡了許多。

喜塔臘氏沒有理會福嬤嬤,而是看向了羅太醫:“太醫,請實話實說,我如今的胎像,還能保得住幾天?”

羅太醫支支吾吾,許久才道:“若是好好修養,外加好好調理,還能再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喜塔臘氏聽著這話,隻覺心裡像是針紮一樣痛,她閉了閉眼,終於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太醫幫我保住這一兩個月的胎像。”

羅太醫有些詫異的看向福晉,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但是很快他又低下了頭,天家的事兒,他還是多做少問,否則有他苦果子吃。

“是。”羅太醫訥訥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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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羅太醫離開,福嬤嬤這才一臉焦急的問喜塔臘氏:“福晉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有什麼謀劃?”

喜塔臘氏看著福嬤嬤這張擔憂的臉,原本心中的那幾分感動好似在這時淡了幾分。

她突然想起,這次導致她和十五爺衝突的罪魁禍首,正是這位自己一直親近的奶嬤嬤。

可是到底和福嬤嬤相處多年,喜塔臘氏也不能一時間徹底冷落了她,隻能垂下眸,輕聲道:“嬤嬤不必多問,到時我自有主張。”

她說著這話,手卻掐住了被子,既然她淪落到這個地步,那麼其他人,也彆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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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福晉又再次見了紅,思寧觀察了幾天,發現福晉那邊好像沒什麼動靜。

或者說還是有點動靜的,不過都是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些也是她從永琰那兒聽來的,說是福晉這幾日對二格格越發好了,也不讓二格格住在西配殿了,反而讓她搬進了擷芳殿的西暖閣,還親手給二格格收拾了住處,這幾日又在給二格格親手做衣裳。

反正永琰是一臉的讚賞之情,言辭間也好像福晉這次動胎氣也沒什麼大問題,但是思寧心中的警惕卻提到了最高。

福晉這個樣子,她總覺得有些不大對頭。

因此思寧這段時間,雖然摻手了管家大權,但是麵上卻是越發謹慎了,幾乎並不主動改變現有的規定,隻是把一些看著不合理的偷偷記在心裡,暗自琢磨,也給自己增加一些管理方麵的經驗。

畢竟她以後好歹也應該有個妃位,一宮主位總不能自己宮裡的事兒都管不好。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往後延,侯佳氏看著福晉暫避鋒芒的模樣,越發囂張了,而思寧卻是越發低調,有時候甚至早上聽事的時候,都會用身體不適,或者照看綿怡的借口推辭掉。

因此時間長了,她這個主理的,倒是不如侯佳氏這個協理的看著風光。

青黛看不慣侯佳氏囂張的樣子,忍不住在思寧跟前嘀咕,但是思寧卻從來都是笑而不語,隻吩咐底下人不要與侯佳氏那邊的人起衝突,也不要說什麼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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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三月下旬,這幾日思寧一直有些不大舒坦,身上乏困,往日裡還能和綿怡玩一上午,現在精力不濟,玩一會兒就得歇一會兒。

索性她也借著這個機會,好幾日都沒有去前花廳視事。

侯佳氏挺開心的,來看了她一回,便高高興興的享受大權獨攬的快樂了,思寧也樂於有這麼一個人在前頭頂著。

唯一不開心的隻有綿怡,他發現額娘變了,變得不愛與他一起玩了,因此他倒是鬨起了小脾氣,一大早被抱過來,思寧想要親親他,他倒是扭過小身子不想理思寧。

思寧被逗得直笑,哄了他兩三句,這才把人哄回來。

不過這一日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思寧才剛哄好綿怡,前頭就突然有人過來傳話,福晉叫她過去說話。

思寧有些驚訝,福晉這幾日深居簡出,已經很久沒讓人過去請安了。

思寧之前還自己去過幾次,但是都被人攔在了門外,因此漸漸的也就隨了福晉的意思。

而且不僅如此,聽永琰說,福晉這幾日甚至還開始燒香拜佛,信起了佛,每日裡不是安心養胎就是念佛經,照顧二格格,一副大徹大悟的姿態,永琰對福晉的態度也軟化了許多。

這樣的福晉,今兒突然叫她過去,思寧心裡有些不安,同時隱約也有些釋然,另一隻靴子總算是落下來了。

思寧沉默了片刻,不好推辭,隻能說自己進去換件衣裳,待會兒就過去。

傳話的人是臘梅,一張巧嘴很是厲害,笑著道:“奴才看格格這一身就很合適,用不著換,福晉說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講究。”

思寧淡淡一笑:“雖說都是一家人,隻是如此過去,未免對福晉不敬,福晉心中不在意,我心中卻難免不安,還是換件衣服再過去吧,臘梅姑娘稍等片刻。”

說完也不等臘梅回話,自己就回了裡屋。

臘梅被堵了個正著,麵上也有些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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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寧一進屋,就把青衿叫到了跟前,麵色嚴肅道:“待會兒去福晉那兒,我讓青黛跟著我,你記住了,等到一刻鐘之後,你就立刻來福晉屋裡找我,就說大阿哥啼哭不已,鬨著要找我,記住了,一刻鐘,一分都不能遲!”

事有反常必為妖,思寧作為一個現代人,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與自己並無交情,甚至還有恩怨的福晉,哪怕是猜錯了,他們二人也不會損失什麼。

但是萬一要是對了,那或許就能避免一場禍患。

青衿聽著這話麵上有些緊張:“格格是覺著這次去會出事?”

思寧搖了搖頭:“我也隻是猜測罷了,福晉這段時間這般低調,不像是她的作風,我總怕這裡頭隱含著什麼。”

這話說的,青衿也有些緊張:“那您不如彆去了吧。”

思寧聽了這話,忍不住笑笑:“不去隻怕是不成的,福晉既然已經行動了,那就指不定準備了後招對付我,還是先去看看再說。”

青衿咬了咬牙,點點頭:“那好,奴才一定準點過去叫您。”

思寧點點頭,也不再多廢話,換了件衣裳,就帶著青黛離開了。

這些話她並沒有給青黛說,青黛心思淺,她怕青黛藏不住事兒。

兩人跟著臘梅一路到了擷芳殿,一進門,思寧就看見侯佳氏已經到了。

今兒侯佳氏穿了一身的雲錦做的旗袍,洋紅色的底子,上麵滿是纏枝海棠,思寧記得,這是之前新入庫的料子中最出彩的一匹,本該是福晉先挑的,沒想到侯佳氏膽子倒是大,給自己扒拉到跟前了。

思寧隻當沒看見,上前給福晉行了一禮,就坐到了侯佳氏對麵。

福晉今兒看著麵色紅潤,氣色很好,眉眼間也帶著笑意,簡直和之前那個麵色蒼白,眉眼含著愁苦的人,天差地彆。

侯佳氏眼中泛酸,嘴裡的話卻說得好聽:“如今看著福晉身子這樣康健,妾身這心啊就放下了,如今這滿府的事兒都堆在妾身手上,妾身見識淺薄,實在是無以為繼,還是要靠福晉出手震懾才是。”

誰知道喜塔臘氏隻是喝了口茶,笑道:“我如今身懷六甲,哪裡管得了這麼多,家中之事,還是要你們二人幫襯才是。”

侯佳氏心裡鬆了口氣,麵上的笑也更盛了:“能為福晉分憂,本就是妾身的福氣。”

思寧卻沒吭氣,又看了福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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