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輔佐(2 / 2)

不過喜塔臘氏可不知道思寧心裡的想法,她繼續說道:“還有第二件事,皇上因念著十五爺跟前伺候的人少,又挑了位官女子過來伺候,過幾天就要入府了。”

思寧一愣,這個她倒是沒料到。

看著思寧愣住了,喜塔臘氏也不知怎麼的,心中生出一股隱秘的爽快來。

麵上的笑倒是越發真切了幾分:“新來的這位妹妹,姓沈佳氏,是滿洲正黃旗包衣出身,她的父親,正是內務府大臣永和,說起來也是名門淑女,想來是個性子好的,我想著,倒是正好搬到後麵西配殿去,也和你是個伴兒。”

思寧剛剛隻是一瞬間的驚訝,這會兒倒也恢複了平靜,她點了點頭:“一切聽從福晉吩咐。”

喜塔臘氏這才滿意的笑笑:“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那麼就如此吧,日後可要和沈佳氏好好相處啊。”

思寧還能說什麼,自然是恭順的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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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擷芳殿門,青衿麵上有些憂慮:“格格,咱們之前也沒聽說要進人的事兒啊。”

思寧卻淡淡一笑:“都是遲早的事兒,何必憂慮呢,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青衿也沒什麼彆的話好說,隻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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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思寧離開,福晉原本麵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隻剩下一臉的陰沉。

她看向站在一邊,低眉順眼的玉秋姑姑,冷聲道:“你非得讓我求十五爺饒了侯佳氏一命,到底是為何?之前額娘還說我不能決斷,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如今留下侯佳氏這個禍根,日後遺禍無窮。”

玉秋姑姑卻淡淡一笑:“如今侯格格已經失了十五爺的寵幸,她是生是死隻在您一念之間,隻是她卻不能現在就死,十五爺畢竟不是蠢人,您之前做的那個局,雖然沒留下什麼把柄,但是到底還是太粗淺了些,十五爺嘴上不說,心中卻難免會有所懷疑,如今您親自為侯格格求情,也能抵消一些十五爺的疑慮。”

喜塔臘氏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你覺得十五爺懷疑我了?”

她這幾日,根據玉秋姑姑的提點,與永琰到底是有了難得的一段溫情時刻,她甚至有時候都覺著之前的衝突好像不存在一樣。

玉秋姑姑搖了搖頭:“奴才自然不敢確信,隻是十五爺心思敏銳,福晉與十五爺相處,若是不能做到至誠,那就必須思慮周全。”

喜塔臘氏聽著這話,下意識的咬了咬唇,她這是什麼意思?覺著自己不夠坦誠嗎?可是這世上,又有誰能做到與自己的夫君真正的坦誠呢?

也罷,演戲演全套,反正現在侯佳氏已經是她掌心的一個螞蚱,遲早都是要捏死的。

“我明白了,日後還要姑姑多多提點。”

喜塔臘氏雖然還有些不適應玉秋姑姑在自己身邊,但是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是家裡安排過來的,再沒人比她更可信了。

玉秋姑姑抿了抿唇,急忙連道不敢,但是心中卻對這位福晉又多了幾分肯定,能聽得進人勸就行,她最怕的,就是主子不管不顧,隻圖自己爽快,要是那樣,哪怕她有千般本事,隻怕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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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永琰回來,先去了擷芳殿看喜塔臘氏。

一進門就看見喜塔臘氏正在和玉秋姑姑下棋,見著他來了,兩人都站起身給他請安。

永琰笑著免了禮,興致勃勃的走到跟前去看棋局,看了一會兒,笑著對福晉道:“還是玉秋姑姑的棋力更勝一籌,福晉這一局要輸了。”

福晉一點不介意,笑著道:“妾身棋藝一向普通,自是下不過玉秋姑姑的,姑姑的棋藝可是在太後宮裡磨煉過得。”

一說這事兒,永琰也不免肅然起敬:“皇瑪嬤的確喜歡下棋,姑姑之前和瑪嬤下過嗎?”他好奇的看向玉秋姑姑。

玉秋謹慎的點了點頭:“下過一兩回,太後娘娘棋藝不俗,奴才遠遠不及。”

永琰一聽就笑了:“姑姑過謙了。”

說完他坐到皇後一側,想了想,下了一子,又抬頭看向玉秋:“不如我和姑姑下一局?”

玉秋默然領命,坐下來和永琰下起了棋。

永琰倒是也有兩把刷子,隻是可惜之前喜塔臘氏輸的太多,永琰費儘心力,最後還是輸了半子。

他笑著搖搖頭:“到底是生疏了。”

玉秋卻恭謹道:“十五爺棋力不俗,若非前期落後,隻怕奴才也贏不了。”

這話一說,喜塔臘氏在一邊忍不住笑:“說到底,倒是我連累了十五爺,妾身在這兒給爺賠罪了。”

永琰笑著扶起了喜塔臘氏:“不過是調劑之樂罷了,福晉不必多禮。”

等看著氛圍和緩了些,喜塔臘氏終於覷著空子說了自己今日和思寧說的話。

“……原本想著日後再告訴她的,但是今兒她正好來給我請安,我就提前給她說了沈佳氏的事兒,索性她也快進宮了,也能讓劉格格好生準備準備,不至於亂了手腳。”

喜塔臘氏是含著笑說出這番話的,但是她的餘光卻一直在觀察著永琰的反應。

永琰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又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道:“遲早都要告訴她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日,福晉提前說了也好。”

喜塔臘氏聽著這話,頓時鬆了口氣。

玉秋姑姑站在一邊,卻忍不住蹙了蹙眉,不過到底沒有多言,隻垂著頭當木樁子。

之後永琰看著倒是沒什麼興致了,又和福晉說了幾句家常話,就借口去看綿怡離開了。

喜塔臘氏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歎了口氣,心裡也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玉秋姑姑站在福晉跟前,低聲道:“福晉,十五爺對那位劉佳氏,是有些不一般嗎?”

喜塔臘氏突然轉過頭來,銳利的目光看向玉秋姑姑:“姑姑這話是什麼意思?”

玉秋姑姑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有隱瞞:“奴才總覺著,十五爺自打聽了劉格格知道沈佳氏入宮的消息,就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是,似乎是有些擔憂什麼……”玉秋欲言又止。

喜塔臘氏冷笑一聲:“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府裡進人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兒嗎?我都沒說話,一個格格還能有旁的想法不成?”

玉秋看著福晉臉色,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隻是心裡到底記下了這一茬,看起來日後對那位劉格格,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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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一路走到後院,剛走到東配殿門口,便聽到裡頭女人和小孩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讓人聽著,都覺得心中熨帖而溫馨。

他下意識勾了勾唇,繼而又覺得有些不妥,勉強壓下了心中的異樣,這才讓人通傳打了簾子進去。

進來的時候,思寧還沒從榻上起身,綿怡倒是被乳母抱了起來,蹲在地上給他行禮。

永琰兩三步走上去,一把摁住了思寧,柔聲道:“彆忙了,坐著吧,咱們說會兒話。”

思寧遲疑了一下,然後又笑了笑:“那就謝過十五爺免禮了。”

倒是有些促狹,永琰到底忍不住笑了笑。

他從乳母手中接過綿怡,坐到了思寧對麵,又把屋裡的其他宮女都打發了出去。

思寧看他這樣,心下倒是有些忐忑,這是什麼意思呢?

還不等思寧多想,永琰就先開了口:“沈佳氏的事兒,福晉和你說了?”

思寧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了,還說要住到對麵的屋子,想來日後後院也就熱鬨起來了。”

永琰逗著綿怡的手頓了頓,轉瞬又恢複了平靜:“的確要熱鬨些了,再過些日子,這院子隻怕都住不下了,皇阿瑪前幾日還與我說,等過段時間,讓十七弟搬到三所去,這邊的頭所和二所合並在一起,也能住的寬敞。”

思寧聽了挑了挑眉,這是多偏的心啊,讓弟弟給哥哥騰地方,倒是不顧及十七阿哥那邊會不會住不開。

不過到底也與思寧無關,她並沒有多想,隻是笑著點點頭又:“若是如此,倒是能寬敞一些。”

誰知永琰這會兒卻抬頭看向他,眼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堅定。

“等你產下這一胎,我就在皇阿瑪跟前給你請封側福晉,到時候你住到隔壁去,也不必受人吵嚷。”

思寧這會兒是真的呆住了,這算是什麼操作啊?

她是真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

許久,思寧總算隻找回理智了,急忙起身辭謝:“妾身才疏德淺,實在是……”

“好了。”永琰溫柔的打斷了她的話,拉著她起身坐下,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你為我生兒育女,一個側福晉之位還是擔得起的,我不想委屈了你,也不想委屈了綿怡。”

他說完,低頭看了眼綿怡,見他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定定看著他和思寧,忍不住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

“這孩子,這樣聰慧,日後定會有所作為。”永琰的聲音十分柔和。

思寧聽著這話,原本推辭的話語到了嘴邊也咽下去了,是啊,她就算不為了自己考慮,也該為了綿怡考慮啊。

一個側福晉的兒子,可比一個格格的兒子,聽著身份地位好多了。

而且,當了側福晉之後,雖然仇恨值拉滿了,但是待遇也相對提高了,她和綿怡的日子也能好過些,這是好事,自己倒也不必太過杯弓蛇影。

想到這兒,思寧眼中倒是湧出一抹感激:“多謝爺抬舉,妾身實在是,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永琰淡淡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就不要說了,好好過日子,其他的事兒都不必操心。”

思寧點了點頭,心裡倒是的確比剛剛知道沈佳氏入府的時候,踏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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