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寧當然乖乖點頭:“多謝十五爺和福晉關心,妾身明白。”
看她這副溫溫軟軟的模樣,永琰隻覺得手有些癢,下意識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上手的時候又怕你捏疼了她,下意識放輕了些。
“你好好的,我就能安心些。”
永琰收回手,隻覺得指尖還殘留著剛剛的滑膩,他撚了撚指尖,覺著指尖有些發燙。
思寧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著唇笑笑,垂下了頭。
永琰看了一眼她露出來的白膩的脖頸,輕咳了一聲,喝了口已經半涼的茶。
“那行,你用膳吧,我過去了。”永琰猛地起身,仿佛有什麼人追他似得。
思寧也起身將他送了出去,看著他背影消失在對麵的門裡,這才回了自己屋子。
她坐在榻上,歎了口氣,之前覺著沈佳氏住在這兒也無所謂,但是如今真的發生了,卻覺得怪尷尬的,希望乾隆能早點給永琰擴宅子,好歹有個獨門獨院的住處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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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雖然之前福晉說了不必請安,但是思寧還是起了個大早。
思寧是這麼想的,雖然永琰和她說了福晉的話,但是畢竟不是福晉自己親口說的,她就這麼不去,未免有不恭敬的嫌疑,所以今兒還是得去一趟,先試探一下福晉的態度。
如今思寧身子越發沉了,因此青衿和青黛兩個人一起幫她更衣洗漱,儘力讓她站的時間少一些。
等換好了衣裳,用了早膳,思寧這才出門。
結果一出門,就碰見了對麵的沈佳氏。
沈佳氏臉色看著有些蒼白,但是麵上還強打著一副笑臉,見著思寧了,想著昨晚的事兒,眸色微轉,急忙走了過來。
“姐姐也去給福晉請安嗎?”
思寧笑著點了點頭:“不如同行。”
沈佳氏應了,兩人便一同朝著擷芳殿而去。
等進了擷芳殿,福晉正好也洗漱完,很快就出來了,她看見思寧過來有些驚訝:“不是說了從今日起不必過來請安了嗎?”
思寧急忙起身行禮:“福晉寬厚,妾身卻不敢違背禮節。”
喜塔臘氏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一邊的玉秋姑姑卻在此時看了她一眼,喜塔臘氏壓下了心中情緒,勉強笑了笑:“都是一家人,禮不禮的都是次要,你平安產下十五爺子嗣才最要緊,聽我的,這幾日安生養著吧,等到生產之後再說其他。”
眼看福晉似乎真的並非虛言,思寧也隻能訥訥應下。
倒是沈佳氏在一邊看著,覺著這位福晉倒是寬厚,之前侯佳氏害的她流產,她也不計較,如今又讓劉佳氏不必請安,有這樣一位主母在,倒是能少幾分磋磨。
因此沈佳氏在給喜塔臘氏行禮的時候,麵上的笑也越發真了。
喜塔臘氏這回也有意拉攏沈佳氏,對沈佳氏十分溫和,兩人相談甚歡,倒是把思寧給晾在一邊了。
但是思寧卻並不介意,她寧願被晾在一邊,她的社交能力是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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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請完安,看著思寧和侯佳氏離開,喜塔臘氏這才皺了皺眉,對一邊的玉秋姑姑道:“姑姑讓我寬厚對待劉佳氏,又讓我拉攏沈佳氏,我知道姑姑是為了我好,可是又何必如此卑微呢?之前她懷著綿怡的時候,哪怕七八個月了,依舊過來請安,也不見她有什麼不好。”
玉秋姑姑歎了口氣:“福晉,後宮的尊卑看的不是這些禮數,而是在十五爺心裡的地位,如今十五爺看重劉格格,咱們就要越發對劉格格好,如此十五爺心中才會越發信重您。”
喜塔臘氏聽著這話,心裡十分不舒服,咬了咬唇,沒吭氣。
玉秋姑姑又歎了口氣,心說福晉雖然是個能聽得進話的,但是心思卻太細了,想的太多,這樣的人,在這宮裡是不能長久的。
不過這話玉秋姑姑可不敢說,她隻能盼望著,福晉能在日後慢慢轉圜過來吧。
隻是玉秋姑姑卻沒看見,喜塔臘氏在聽完這話之後,眼中眸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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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日過去,思寧的身子越發沉重了,但是福晉那邊卻對她越發好了,每個月都會給她進雙份的補品,連帶著給綿怡也塞了不少好東西,一副賢妻慈母的模樣,永琰見了都在思寧麵前誇讚了福晉幾回。
但是思寧卻覺著有些沒著沒落的,福晉對她越好,她越覺得心裡不安穩。
及至十一月,思寧的產期看著一日近過一日,後院東配殿的氛圍也一日緊張過一日,思寧倒是再沒心思操心福晉的心態變化了,開始安心養胎。
這幾天青衿恨不得把她焊在床上,喝口茶都想要親自喂她。
但是思寧到底是經曆過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人,知道懷孕的時候可不能這麼一直躺著,得適當的運動運動,這樣對產婦的身體比較好。
因此她也不顧青衿的強烈反對,每日吃完晚膳後,都會在後院走上幾圈。
一開始的時候沈佳氏看著新鮮,還會陪著她一起走,但是幾次之後,沈佳氏就再也不來了,她到底是標準的閨秀環境養大的,在院裡走來走去的,她覺得不莊重,也覺得有些累。
思寧卻不管這些,她不僅自己走,還帶著綿怡走。
沒錯,綿怡如今也開始下地走路了。
其實周歲之後,他就已經學會走路了,但是因為到底是皇孫,進來出去的都有人抱,因此他就算學會了走路,也從沒走過幾步。
但是現在卻不行了,思寧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嬌生慣養的小皇帝,因此不顧乳母反對,每日下午,都要牽著綿怡在院子裡走兩圈。
綿怡自己對這項活動十分感興趣,有時候走的比思寧還快,手拉著思寧,就想往前跑。
幸好思寧的勁兒比他大,到底把他給拉住了,人卻有些哭笑不得:“臭小子,才剛學會走,就想著跑了,老老實實跟著額娘走路。”
綿怡有些不滿意,指著屋前剛移種過來的一株梅花樹,著急道:“額娘,花!花!”
沒錯,經過思寧無數次調/教,這孩子終於會清楚的喊額娘了。
見他對梅花感興趣,思寧便牽著他的手,走到了廊下。
這是昨個永琰讓人移栽過來的臘梅,開的挺好,思寧也看著喜歡,就帶著綿怡看了一回,沒想到倒是對了綿怡的胃口,每天都要來看一回。
綿怡走到梅花樹跟前,伸著小胖手就想要去摘花。
思寧一把拉住他,替他抻了抻鬥篷,笑著道:“花開在樹上才好看呢,摘下來做什麼?”
“摘下來,給額娘!”綿怡歪了歪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思寧,那小模樣彆提多可愛了。
思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也柔和了不少:“好乖乖,額娘就這麼看著它就覺著好,不用摘下來。”
綿怡嘟了嘟小嘴,有些不滿意。
思寧卻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行了,彆生氣了,額娘給我煮了杏仁露,咱們回去喝。”
一說喝得,綿怡頓時又高興了:“喝!喝!”
思寧笑著牽著他的手,朝著東配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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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這母慈子孝,前頭擷芳殿這兒,喜塔臘氏站在窗邊,看著外麵有些蕭索的院子,突然道:“我昨兒看著,劉佳氏的肚子已經挺大了,該到產期了吧。”
站在後頭的玉秋姑姑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是到時候了,聽太醫說,就在這一兩個月了。”
喜塔臘氏滿意的點點頭,她轉過身,看向玉秋姑姑:“你說,這個時候,劉佳氏那邊那麼忙,能照顧得來大阿哥嗎?”
玉秋姑姑一驚,有些詫異的看向喜塔臘氏。
喜塔臘氏此時眼底卻滿是激動:“綿怡那小子,我越看他越覺得他是個有福之人,因著他,劉佳氏都受了不少福澤,若是能將他養在我跟前,指不定我也能受些福運庇佑,早日產下嫡子。而且也正好能借此機會把他和劉佳氏分開,日後他在我手裡,養成什麼樣兒,可不就我說了算嗎?”
玉秋姑姑皺起了眉,隻覺得福晉似乎是有些魔怔了。
正在這時,西次間的二格格又哭了起來,尖銳刺耳的聲音,幾乎讓喜塔臘氏的麵容有些扭曲。
“你聽聽,真真是前世的冤家,這滿院子的孩子,哪個有她這麼難養,而且她還克死了她的親弟弟。”
玉秋姑姑聽到這兒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喜塔臘氏卻依舊沒停嘴,仿佛已經積累了許久的怨氣。
“若非額娘交代,我如何能忍她這麼久,玉秋姑姑,這段時間的事兒你是清楚的,十五爺雖然待我越來越尊重了,可是每次十五爺來我這兒,半夜她都要哭,每次哭十五爺都休息不好,這幾個月,竟也少來了,在這麼下去,再有多少的尊重,隻怕也無濟於事啊!”
玉秋姑姑皺起了眉,知道這件事倒也的確是個問題,她看向喜塔臘氏,輕聲道:“福晉真要收養大阿哥嗎?那二格格該怎麼辦?”
喜塔臘氏麵上閃過一絲厭惡,許久,終於歎了口氣:“她是我親閨女,還能怎麼辦?自然是好好養著,或許有大阿哥的福氣鎮一鎮,她也能少哭些。”
玉秋姑姑隻覺得這話荒謬絕倫,福晉這話她自己真的信嗎?
或許是不信的,可是她現在想要個嫡子已經想瘋了,這樣沒由來的救命稻草也想要緊緊握住。
玉秋姑姑把這事兒從頭到尾想了想,覺得其中還是有可操作的空間的,而且除了虛無縹緲的福氣之說,也能正好借用這件事打壓一下劉佳氏的氣焰,或許還能借著這個孩子拿捏住劉佳氏。
因此她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隻道:“此事倒是可以嘗試一下,隻是福晉得答應我,到時候要聽我的計劃。”
一聽玉秋姑姑答應了,福晉頓時滿臉喜色,至於玉秋姑姑提出的要求,她自然也是滿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