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權力(2 / 2)

皇後微微一笑:“她如今在宮中並無根基,隻有皇上的寵愛,可是帝王之寵哪裡可以依靠,若她是個聰明的,此時就該知道投靠於我,與我抱團取暖,好歹我早入宮幾年,皇上的喜好我總知道的比她多,也與她有益,否則這宮裡若是被貴妃一手遮天,哪裡還有她的活路。”

荷香沉默一瞬,低聲道:“娘娘高明。”

聽著這話皇後歎了口氣:“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等到日後如貴人有了子嗣,她若生出外心,那我也是無能為力,隻是暫時應付眼下的困境,還是綽綽有餘。”

荷香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正說著呢,外頭柳絮傳話,如貴人來探望皇後娘娘了。

皇後眼神一亮,看向荷香,荷香立刻高聲回話:“快請如貴人進來。”

轉眼間,內屋的簾子被掀了起來,如貴人那張美人麵,出現在門口。

她看見皇後躺在榻上,急忙走上前行了一禮:“嬪妾給娘娘請安。”

皇後笑著抬了抬手:“不必客氣,坐吧。”

如貴人乖乖的坐在了榻前的凳子上,而荷香則是老實的起身站到了皇後身側。

如貴人眉頭微蹙,柔聲道:“娘娘病了這許多時日,如今可還好?”

皇後隻是淡淡一笑:“身子倒是好了,隻是還是有些沒力氣,隻怕還得多休養幾日。”

如貴人歎了口氣:“娘娘臥病在床,這宮中沒了娘娘主持,總歸是不好。”

皇後聽了這話眉頭微挑:“怎麼?貴妃主持宮務主持的不好嗎?”

如貴人麵上有些尷尬:“嬪妾哪裡敢說貴妃娘娘的閒話。”

皇後笑了笑:“你我姐妹,隻要是老實話,說就是了。”

如貴人打量了一下皇後麵色,卻也看不出其他意思,隻能垂頭想了想,終於低聲道:“倒也不是不好,隻是到底不如娘娘您穩重,這個月的月例,嬪妾那兒卻是多發了一些,嬪妾心裡總覺得不得勁,這才第一個月呢,就這般火急火燎的邀買人心,總歸讓人覺得不踏實。”

皇後聽了這話眸色微動,但是麵上卻隻是掩唇一笑:“你多想了,這宮裡啊,每個人的月例都是有定數的,不管是多了少了,內務府那邊可不會鬆手,想來貴妃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

如貴人能聽出來皇後這番話裡的真意,因此心中倒是一定,笑著點了點頭:“還是皇後娘娘有見識,是嬪妾多想了。”

皇後笑而不語。

如貴人看了一眼皇後,然後輕聲道:“嬪妾雖然不才,但是也想在娘娘跟前學些眉眼高低,不知可有此榮幸,在娘娘跟前伺候?”

皇後沒想到如貴人竟然先提出了要靠近自己,她心裡當然是情願的,但是麵上還是得拿捏一番,因此隻笑著道:“你的規矩極好,何必來我這兒學這些,我如今這個處境,不免連累了你。”

如貴人一聽有門,也不再矜持,急忙道:“娘娘何出此言,您是皇後娘娘,理應統率六宮,嬪妾在您跟前侍奉,更是應有之義。”

皇後看著如貴人的神情,心中十分滿意,但是麵上還是做出一副感動模樣:“你的心意我明白,那若日後無事,你也可以來我這兒坐坐,咱們說說話也好。”

如貴人知道此事妥了,心中鬆了口氣,急忙笑著應了。

其實她這段時間過得也不好,皇上一開始還對她有幾分興致,但是這興致漸漸的也就淡了,而且還因著她住在儲秀宮裡,因此很少來她這兒。

她一開始還想找些關係從儲秀宮搬出去,但是後來想想此事不妥,之前皇後對她多有照顧,她現在卻棄皇後而去,哪怕出去了,隻怕也會惹人不喜。

而她若是在皇後最困難的時候,對她不離不棄,那說不得日後收益更大,更不必說,在她看來,皇後如今也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她交出宮務,多半也是以退為進,說不得還有後招,自己這會兒拋棄皇後,指不定日後還要受她清算。

因此還不如直接對皇後投誠,皇後在宮裡的根基,總比她深厚些,如今落難,指不定就會扶持她,以此來穩固自己的地位,這樣自己也就有了出頭的餘地了。

這兩人都心懷鬼胎,但是在此時卻很詭異的達成了一致,互相看著對方,都像是看著一個肥羊,隻等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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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寧倒是不知道皇後這些手段,她現在正應付內務府那幫人。

“娘娘,這個月多發這些月例銀子,這不合規矩啊……”

內務府心裡對貴妃的這個操作也有些疑惑,可是他們也不敢直接駁回,隻能找了個人過來打探一下貴妃的意思。

思寧聽了這話隻是笑笑,便耐心的回複:“並非是多發月例銀子,隻是將一些用不著的份例,折成銀子,也少些拋費,比如這布料,上個月過年,宮裡已經賜下了許多,儘足夠宮裡的主子們穿了,所以這個月的布料便可省下兩匹,折成銀子給各宮,如此也少些拋費,也並不用內務府多出錢。”

內務府官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主意,可是這下子對內務府來說就問題很大了,因為一匹布料的價格,在內務府裡要經過好幾手,這其中的貓膩不一而足,如此倒是讓這些人少了些進項。

但是想著隻是這一個月,內務府的官員到底把不安壓了下來,或許這位娘娘隻是新官上任想要顯些手段,自己倒是不必太過憂心,反正宮中賞賜也不常有,一次半次的,也沒什麼妨礙。

想到這兒,內務府的宮人麵上早就笑成了一朵花:“娘娘高明,如此倒是的確可以省些料子,各宮主子手裡也能寬裕些。”

思寧沒有理會他的馬屁,隻抬了抬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你就先下去吧。”

宮人千恩萬謝的告辭離開,心裡卻想著該怎麼回去和其他人說這件事。

看著內務府宮人離開,青衿麵上有些擔憂:“娘娘,您如此行事,豈不是得罪了內務府這些人?”

思寧垂眸,輕聲道:“不過是一個月的布匹銀子,值不了多少錢,內務府也不會因著這事兒來跟我作對。而且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另有它意,我如今剛上手宮務,對內務府這些人了解的也不多,想要拉攏或者塞人,都沒有什麼抓手,不如先點一把火,再看看這些人的反應,若是生亂,我才好施展手段。”

青衿恍然大悟:“娘娘高明。”

思寧笑而不語,心裡卻有些忐忑,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人鬥智鬥勇,希望這回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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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綿怡領著老婆孩子來看思寧,如今奕煊已經快周歲了,小模樣長得越發像綿怡小時候,思寧一看就心疼。

小鈕祜祿氏也比之前開朗多了,言談中,眉宇間都是振奮。

綿怡倒還是和以前一樣,麵上帶笑,容色平淡,看不出深淺。

幾人說了會話,小鈕祜祿氏就抱著孩子下去喂奶了,而綿怡則是和思寧說起了正經事兒。

“額娘這次接管宮務,準備要如何行事?”綿怡一上來就問重點。

“先敲山震虎,看看有沒有機會在內務府有些眼線,若是事成,日後我在後宮,也不至於眼盲心瞎,彆的,我如今卻是不敢多想,畢竟皇後雖然被你皇阿瑪厭棄,可她依然是皇後。”思寧想了想回答道。

綿怡聽了點點頭,撚了撚指尖道:“兒臣如今還未封王建府,不能為額娘分憂,實在慚愧。”

思寧笑著拍了他一下:“還在額娘跟前客氣,你什麼脾氣我不知道,你若是被分出去,隻怕才糟糕,我看你皇阿瑪對你很是看重,有這一個,那便足夠了。”

綿怡歎了口氣:“我如今雖然占儘先機,但是日後如何,還不知道,正大光明牌匾後是誰的名字,我也不敢去想。”

思寧一把拉住兒子的手:“這種事,不必去想,一定是你的名字!”

綿怡猛地抬頭,看向額娘,他是萬萬想不到額娘會說出這種話。

思寧卻是滿臉的認真:“綿怡,你可知道,當你踏出了爭儲那條路,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這些年對綿寧的壓製,我在後宮與皇後幾乎翻臉,我們母子,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綿怡的眼圈有些泛紅,他也回手握緊了思寧的手,點了點頭道:“額娘,我明白。”

思寧對著兒子笑了笑:“好孩子,彆多想,好好努力就是了,其他的,想了也無用。”

綿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母子倆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各自想著自己的事兒。

思寧知道綿怡心中的壓力肯定很大,所以也不打擾他,隻讓他安靜的思考。

現在這個情形,可以說對綿怡是十分好了,二阿哥病弱,四阿哥平庸,三阿哥又是他同母兄弟,若是嘉慶能持續冷落皇後,那曆史上受寵愛的嫡幼子會不會出生隻怕也會打個問號,綿怡在儲位這條路上,幾乎可以說再無對手,不過到底有嘉慶壓在頭上,還是得低調發展,否則一旦被嘉慶忌憚,也並非好事兒。

思寧想了很多,但是很快又把這些想法都壓在了心底,無論如何,先做好眼前的事兒,之後的事情之後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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