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寡恩(1 / 2)

皇後在四阿哥後院裡折騰的事兒,思寧當然也聽說了。

不過她並沒有在意,皇後想的是什麼她不用猜都知道,現在幾個皇子,就四阿哥沒有子嗣,皇後這也是著急了。

不過她竟然會跳過福晉,找上格格,看起來四福晉一定是得罪了她。

思寧將這個想法放在了心裡,指不定日後什麼時候就有了用處呢。

而四福晉在知道皇後的處置之後卻很平靜。

她絲毫不介意妾室生在她前頭,因為她很清楚,有時候孩子不是先生就有優勢的,日後前程如何,還得看這個孩子爭不爭氣。

四福晉穩坐釣魚台,一點反應都沒有,皇後聽說後,倒是有些讚賞她。

“怪不得敢和我弄鬼呢,原來也是個有成算的,好,我倒要看看,她能穩到什麼時候。”皇後聽著柳絮的回話,輕笑道。

柳絮沒吭氣,這次她去給祥格格送藥,自然也去了四福晉屋裡請安,四福晉對她卻是沒有一點排斥,反而是溫聲細語的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走的時候,也給了她一個厚厚的荷包。

柳絮心裡不免對四福晉生出好感,這樣不作踐奴才的主子,在這宮裡也是少見。

不過麵對皇後的言辭,她還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隻是沉默的聽著。

皇後看著柳絮沒什麼反應,也懶得和她多言,擺了擺手,就讓她退下了。

心裡卻琢磨著,隻希望這次祥格格能不辜負她的期盼。

**

天兒一天一天熱了起來,各處的冰也慢慢供奉上了。

思寧這兒的冰自然是足足的,沒人敢給她弄鬼,但是底下那些不受寵的妃嬪卻不一定有這樣的好事兒,恩貴人院裡,今日又少了幾方冰。

恩貴人跟前的宮女氣的不行,就要去內務府和人理論,但是到底被恩貴人給攔下了。

她性格軟弱,此時出了這樣的事兒也不敢出頭,隻是流著淚道:“到底是我無能,讓你們跟著我也受罪,你要是嫌熱,我這兒還有些銀子,你拿著去內務府再買些回來吧。”

宮女喜鵲都被這話氣笑了,恨鐵不成鋼的道:“貴人怎麼能一味的容忍他們如此行事,奴才也不是嫌熱,隻是忍不下這口氣,咱們院裡原本份例就不多,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隻怕更會助長這起子奴才的氣焰,等到日後貴人的銀子用完了,咱們又該怎麼辦?”

恩貴人被這話說的六神無主,一時間也失了主意。

喜鵲看著主子含著淚的模樣,知道主子性子弱,不能一味的逼催,否則反倒是不好,因此想了想歎了口氣道:“主子,若是實在不成,咱們去找皇後娘娘做主吧,之前娘娘對您這麼好,想來也是憐惜您的,如今您被底下人這麼對待,皇後娘娘難道也會坐視不成?”

恩貴人聽到這話卻有些遲疑,她這幾日,每次去找皇後,都被各種借口推據,十次去倒是有六七次是見不著的,現在又讓她去,她心裡也有些沒底。

但是喜鵲是個有主見的,也不等恩貴人說什麼,直接就拉著恩貴人梳妝打扮,乾脆利落的道:“貴人彆多想了,咱們收拾收拾就去吧,無論如何,這事兒總得有個說法才行!”

恩貴人也沒什麼主意,隻能任由宮女拉著她梳妝打扮。

梳洗過後,恩貴人領著宮女就往皇後住處去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菖蒲正坐在院門口晾頭發,見著恩貴人來了,菖蒲一驚,慌忙理了理頭發,這才站起身來,笑著道:“貴人怎麼來了,這麼熱的天,怎麼不在屋裡歇著。”

喜鵲聽了這話,頓時滿腹的怨氣:“咱們貴人也想歇著呢,隻是屋裡熱的坐不住。”

菖蒲眸光一轉,想著今兒早上內務府才給各宮供奉了冰,怎麼恩貴人屋裡會熱呢?再一想,菖蒲也就明白了。

不過這事兒卻是個燙手山芋,內務府那邊事情繁雜,不是她能插上手的,而且她現在頭發還沒晾乾呢,進去給主子回話也不合適。

因此菖蒲沒搭這個話頭,隻笑著道:“那貴人可是來的不巧,皇後娘娘正在屋裡歇晌呢,這會兒隻怕不能見貴人。”

正說著呢,屋裡傳來一陣笑聲,隻聽聲音,就隱約夾雜著皇後的聲音。

但是菖蒲卻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依舊笑意吟吟的看著恩貴人兩人。

喜鵲氣的想要申辯。

恩貴人臉上通紅,也不知是被太陽曬得,還是有些羞惱,拉住了還想說話的喜鵲,小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等娘娘醒了,再過來給娘娘請安。”

菖蒲笑著給恩貴人行了一禮:“奴才一定將貴人的話帶到。”

恩貴人似是羞到了極處,一句話沒說,轉身匆匆就出了院子。

等一出來,喜鵲有些惱怒的道:“明明聽到屋裡的笑聲,貴人為何不讓奴才與菖蒲分辨兩句。”

恩貴人臉上滿是羞憤,甩了甩帕子道:“人家已經這般態度了,又何必自取其辱。”說到這兒,她又是忍不住流淚:“也是我無能,不能幫到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厭棄我也是應該的。”

喜鵲聽著這話越發惱怒,沉聲道:“貴人何必這般自棄,貴人本就是皇上親口選進宮的,是這宮裡正經八百的主子,該貴人的就是貴人的,這和皇後娘娘有何關係,皇後娘娘用得著貴人的時候就關愛有加,用不著您的時候,就棄如敝履,如此羞辱,難道貴人也忍得?”

恩貴人咬了咬唇:“我即便是不忍得,又能如何呢?我如今在宮中也沒什麼依靠,更沒有寵愛,難道還能與皇後娘娘作對不成?”

喜鵲聽著這話,卻也聽出了幾分意味,看起來貴人也不似表現出來的這般能忍,無非就是沒有靠山,不敢得罪旁人罷了。

想到這兒,喜鵲對自己將要說的話,倒是有了三分底氣,她將恩貴人拉到牆角,小聲道:“您的難處,奴才何嘗不知道,隻是如今宮裡也不止皇後娘娘一位正主,您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恩貴人一聽這話,神色驟變,手裡攥緊了帕子:“快彆胡說,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本就不睦,而且皇後娘娘之前也是待我不薄,我如何能行詞悖逆之事。”

喜鵲看著眼恩貴人,心裡隱約有了幾分猜測,能一口說出自己暗示之人是貴妃,想來恩貴人的心眼也沒實到那個份上,還是有機會的。

這般想著,喜鵲又繼續鼓動:“之前皇後娘娘的確待您很好,但是您也在皇上麵前說了皇後娘娘不少好話,還惹得皇上對您不喜,這不也是報答了皇後娘娘的恩情了吧,現在皇後娘娘已經對您棄如敝履,您又何必一心念著皇後娘娘呢,指不定皇後娘娘還嫌咱們累贅呢。”

“而且奴才也不是說讓您去投靠貴妃,隻是這次的事情,著實是內務府做錯了,而奴才又聽說,貴妃處事公正,若是聽說了,隻怕也不會不管,便是日後皇後娘娘知道了,想來也說不出什麼話,畢竟這可是皇後娘娘先不管您的,咱們迫於無奈這才隻能去找貴妃做主。”

恩貴人心裡原本就有些動搖,今日菖蒲的行為,著實是刺痛了她脆弱的自尊心,而現在喜鵲又是這番分析入理的話,她沉默了許久,終於猶豫道:“那,那就找找貴妃看看?”

喜鵲心中一喜,總算是勸動了,不過她倒是有些城府的,知道這樣直楞楞的過去,隻怕不大合適,指不定還會被人以為彆有所圖,因此喜鵲諫言道:“不若先去找遜妃娘娘說說話,遜妃娘娘與貴妃娘娘相好,說不得就能幫咱們傳話。”

恩貴人聽得不用直麵貴妃,心中也鬆了口氣,急忙點了點頭。

主仆倆定計,也不再遲疑,便朝著遜妃的住處去了。

**

思寧午睡起來,剛喝了口酸梅湯,就聽到外頭傳話,遜妃過來了。

思寧一想,遜妃這會兒人過來,隻怕是有事,因此就讓人請遜妃進來說話。

沒一會兒,遜妃就掀了簾子進來了,她穿著一身藕荷色的旗裝,發式也隻是梳著小兩把頭,看著倒是清爽。

一進門,就笑著道:“嬪妾在外頭就聞到娘娘屋裡桂花烏梅湯的味道了,如今看著果真如此。”

思寧聽著這話也忍不住笑了,急忙對青衿道:“還不快給你遜主子盛一碗烏梅湯。”

青衿笑著端了碗烏梅湯上來,遜妃這會兒倒是做起了怪,笑著給思寧行了一禮:“那嬪妾就多謝貴妃娘娘賞賜了。”

思寧看她這副樣子,也笑的不成。

兩人說完了笑,便又說起了正事,遜妃將今兒中午恩貴人來她院裡的事兒說了。

“說起來也是怪了,恩貴人這樣針紮都不喊一聲痛的人,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兒,雖然話說的遮遮掩掩,但是話裡話外也都是想讓您給她做主的意思。”

思寧聽著這番話,卻陷入了沉思,皇後行事自來隻看利益,不講情義,會舍棄恩貴人,簡直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現在的恩貴人對皇後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的資格了。

不過今兒中午這事兒,卻多半是底下的奴才作怪,皇後不會連這點事都不願意做的人,她最注重臉麵,要是在她管理宮務時,傳出來內務府苛待妃嬪,這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不過這奴才敢這麼對恩貴人,也可見皇後對恩貴人的忽視了。

思寧最後到底是點了點頭:“無論如何,此事也的確有些不妥,內務府那邊也是有些過分了,宮裡貴人的份例也敢克扣。”

遜妃見思寧這般說,笑著道:“我就知道娘娘一定不會放著不管,不過這也算是件好事兒,如今恩貴人與皇後離心,哪怕恩貴人位卑,日後指不定也會起些作用。”

思寧點了點頭:“此事我不好出麵,你找人提點內務府幾句,不要引得旁人注意。”

遜妃笑著應了。

兩人說完了這個,又說了些彆的家常,眼看著時間不早了,遜妃這才回了自己住處。

**

至於恩貴人,她心情忐忑的在自己院裡等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時候,就有內務府的人過來,將她這次差的所有冰都給補上了。

而且來給她送冰的人,也是格外好說話,笑著給恩貴人道歉:“昨個給貴人送冰的奴才瞎了眼,竟然算錯了數目,給貴人送的少了,管事聽說之後,十分惱怒,已經將那人免了差事,今日奴才過來,也是給貴人賠罪。”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