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為娼的鴇母5(1 / 2)

“楚娘, 你這次助官府破了挖心大案, 醉月樓已經在東臨城斬露頭角, 連昨日早朝時皇上也提了一嘴,現在滿朝文武皆知道東臨城有這樣一間瓊樓楚館, 以後樓子的生意怕是會紅火起來, 你得多費心管理。”一身藏青色軟袍的中年男人喝了盞茶, 笑望著麵前的女子緩緩道。

榮楚福身應道:“大人放心,奴家一定照料好樓子,不讓大人費心。”

穿過來已經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醉月樓的東家賀衾,他是大理寺少卿,掌刑獄案件審理, 頗得皇帝器重,現而今不過是四十二三的年紀, 許是浸淫官場太久, 又是掌刑案的,哪怕是笑著,也讓人覺得威嚴無比。

他對原身倒很是照拂,在原身還是花魁的時候便叮囑前鴇母多關照她,後麵原身年紀大了不能再接客,他還說給原身置辦一座宅子安住,脫離風月場合,原身因為看透人情冷暖,給拒絕了, 提出入股醉月樓一事,他也答應下來,而且隻收了她一半身家銀子,讓她留著剩下的一半銀子傍身。

榮楚結合原文中的種種以及現在他看自己的眼神得出一個結論,賀衾應該喜歡原身。

否則也不會在原身死後便辭去官職,將原身葬在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他則在旁邊蓋了一座茅屋,在茅屋中居住直至生命終結。

隻是他不明白,既然賀衾如此喜歡原身,為何當初不收了原身在身邊,而是讓她一直在風月場合迎來送往,以至於最後悲慘收場。

轉念又一想,賀衾官至大理寺,怕是也嫌棄原身是風塵女子,不好納在身邊,會影響到名聲。

賀衾朝她招手,“不用拘謹,坐下說會話。”

榮楚猶豫了片刻,在一旁側座上坐了,麵上淡淡的。

“醉月樓在你的打理下日漸紅火,我很滿意,到時候年底分紅,多分你一成銀子。”賀衾卻仍舊一臉是笑道。

榮楚起身致謝,“多謝大人。”

“坐,這也本該是你得的。”賀衾擺擺手道,想到什麼,他問:“對了,現在四大花魁少了一個,你得抓緊時間□□出一個姑娘來頂上。”

醉月樓的四大花魁還是他當初想出來的名目,就是為了讓醉月樓有彆於其它的青樓,四大花魁分彆精通琴棋書畫,能吸引不少文人墨客前往,對生意大大有益。

榮楚點點頭,“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今天前來賀府的目的說了出來,“聽聞孟太師的嫡孫女孟秋小姐是東臨城第一才女,不知孟小姐平日裡如何作學?我若知曉一二,照著□□姑娘們,也能走個捷徑速成不是?”

“孟秋小姐確實才華過人,雖才十三,平日也足不出戶,但已名震東臨,被指給了皇上最小的胞弟九王爺為正妃,隻等及笄便迎進王府,她之所以學識淵博,是因為她是孟太師一手教導的,孟家除了孟秋小姐,彆人可都無此殊榮。”賀衾答道。

榮楚聞言惋惜道:“原來如此,那我也隻能再想彆的法子了。”

難怪孟秋會被庶妹所害,原來在孟家如此搞特殊,嫡女出生,身份本就貴重了,又得了家主親自教導,再加上賜婚九王爺,簡直是得天獨厚,集所有好事於一身,在深門大宅之中,又豈會不被人嫉妒暗害?

他記得原文中孟秋是在及笄不久被賣到醉月樓的,至今還有兩年時間,他還有時間阻止悲劇的發生。

“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出比冬雪更出色的姑娘來。”賀衾鼓勵道。

“謝大人信任。”榮楚站起身,“夜深了,大人也該歇息,奴家得回去看顧著樓子,彆出了什麼事給大人惹來麻煩。”

“好。”賀衾也站起身,最後深望了他一眼道:“我朝雖有明令,官員不可經商,這些年我都是在暗處不曾露麵,但醉月樓終歸是我的產業,楚娘往後若遇到什麼擺不平的事情,大可來找我,一般官員還是會賣我一個麵子的。”

榮楚想到原身的下場,還是忍不住問,“大人如此說,奴家就鬥膽問大人一句,若醉月樓有難,大人可會出手相助?”

“以楚娘的能力,若是小難,你自可擺平,連楚娘都擺不平的,那恐真是大難……”賀衾看著他好一會兒,再道:“我這般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保住你。”

“大人的意思是,隻保奴家一人,而要棄整個醉月樓嗎?”榮楚再問。

賀衾點點頭。

榮楚福身一禮,“奴家明白了,奴家告退。”

保住他又有何用,若醉月樓沒了,他就完蛋了,看來賀衾不可靠,得另尋靠山才是,他這身份實在卑微,若醉月樓真出了事,還真護不住!

見那抹倩影離去,賀衾喃喃道:“滿樓秀色,我在意的,隻你一人罷了。”隻是我卻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咳咳……”門外突然響起了咳嗽聲。

賀衾立即收了思緒,向前,剛走了幾步便見一臉病容的婦人被丫頭攙扶著走了進來,他忙快步向前扶住她,“夫人有病在身怎麼不在床上養著?夜深露重,不要受了寒氣才是。”

“都躺了十幾年了也沒見好,不如出來走動走動,鬆快一下。”賀夫人寧氏有氣無力的回道。

賀衾臉色不好的將她扶在椅子上坐下,責備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任性胡來?”

“剛剛是楚姑娘來了嗎?”寧氏並不答他的話,而是問道。

賀衾眸光閃了閃,點點頭,“是。”

“你一直克製著不去找她,隻是一年半載才叫她來府上一趟,心裡不想得慌嗎?”寧氏這話並沒有諷刺,而是實心問的,她嫁給賀衾十幾年,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賀衾不作聲,如何能不想?可想又能怎樣?

寧氏歎道:“我這身子骨,怕是長久不了,不如早些將她迎進來,日後我走了你身邊也好有個貼心人照顧著。”

“夫人何必又老話重提?為夫承諾過你,此生除了你不納二色,為夫便會信守承諾,至死不改,所以這話以後休要再提!”賀衾有些生氣道。

當初他不過一介書生,承蒙寧氏不嫌棄,嫁給他,資助他讀書,寧家也為他在朝中周旋,他才能有今日,他當初發過誓,絕不會納妾,男子汗大丈夫,怎麼能乾那背棄承諾的糊塗事?

寧氏麵露感動,咳嗽了一陣,再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丈夫,好父親,為了當初的承諾,忍著對楚姑娘的感情,也熬了這許些年,身為你的妻子,又怎麼忍心讓你再煎熬下去?我會和平兒說,納楚姑娘是我的意思,與你無關,平兒會同意的。”

“不管平兒同不同意,我都不會答應,你就死了這條心,彆整日胡思亂想,好好將養著,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賀衾道。

寧氏無奈搖頭,問:“那你和楚姑娘呢?”

“我和她有緣無分!”賀衾語氣中滿滿的全是哀傷。

寧氏看他一眼,不再多言,讓丫頭扶著離去。

屋子裡安靜下來,賀衾無力坐在椅子上,誰讓他先與寧氏成親,而後才遇上的楚娘呢?他是很在意楚娘,可他是大丈夫,又怎麼會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這一生,他唯獨對不起的,就隻有楚娘了。

……

“哎喲,好可怕,永昌候府那小侯爺被人殺了,聽說歹徒將他處以宮刑,把他閹了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屍體是在城北的莊子裡被發現的,前不久被人抬出來,下身全是血呢!”

“不止啊,聽說小侯爺滿身的傷痕,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肉了。”

“誰與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下手如此狠毒?”

“這個小侯爺是東臨城有名的惡霸,占著祖上的蔭封,竟乾那強搶民女,殺人犯火的惡事,早已經人神共憤了,想殺他的人太多了。”

“沒錯,他有此下場全是自作自受,那殺他的人可算是為民除害了。”

“聽說凶手已經抓到了,是一個江湖中人!”

“啊?那江湖人與小侯爺有什麼仇怨?”

“這個誰知道,小侯爺作惡多端,估計那個江湖人是替天行道!”

榮楚從賀府出來,帶著采環行至街上,聽著百姓的議論,臉色十分不好。

“媽媽,好可怕啊,我們趕緊回醉月樓,外麵也太不安寧了。”采環嚇得臉都白了,她被賣到醉月樓後就少有出來,上次見到冬雪的事情就已經作了好幾日的惡夢了,在她看來,醉月樓比外麵安全多了。

榮楚看了看夜空,覺得今晚上的星星實在是太過明亮璀璨了,明明都已經快入秋了不是嗎?

“媽媽,您在看什麼?”采環見榮楚不但不快些走,反而停了下來,一直抬頭看著夜空,又急又疑惑問。

榮楚收回視線,道:“沒什麼,回!”

這個永昌侯府的小侯爺在原文中可是死在夏雨手中的……

……

“媽媽,求您救救蕭公子!”

榮楚剛踏進醉月樓的門,便見夏雨哭得一臉是淚的跪在了他麵前,他見有客人朝這邊看來,忙對采環道:“將姑娘扶起來,有什麼事回房說。”

“是,媽媽。”采環趕緊和小蝶一起將夏雨扶起來,跟著榮楚進了房間。

榮楚坐下來,看著她問:“說,到底怎麼回事?”

夏雨擦了擦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如實道來: “今夜本是我月休之日,我與蕭公子約好去城北莊子裡看螢火蟲……”

“城北的莊子?是那個荒敗多年傳出鬨鬼的莊子嗎?”榮楚問。

夏雨點點頭。

“你不怕鬼?”榮楚挑眉問,竟然敢在夜晚去那種地方?

夏雨解釋道:“那莊子沒有鬼,是蕭公子一直落居在那,不想人打擾所以才扮鬼嚇人的。”

榮楚明白了,對她道:“你繼續說。”

夏雨擦了擦淚,接著道:“看到一半的時候,蕭公子說去賣些吃食回來,讓我在那等他,可是……”

“喲,這不是醉月樓的四大花魁之一的夏雨姑娘嗎?這大晚上的,怎麼會在這?莫不是外傳的那個鬼就是你?”聶衝是聽說莊子裡鬨鬼所以才帶著人過來抓鬼的,他這種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惡霸,向來為天下人之不敢為!

聶衝是瓊樓楚館裡的常客,也去過醉月樓很多次,夏雨是見過他的,知道他雖頂著個小候爺的名號,實則內裡就是個浪人,東臨城多少良家婦女遭了他的迫害,幾近家破人亡。

這種人彆說她,就算是媽媽楚娘也惹不起,隻能躲開他。

於是,夏雨福了福身道:“受朋友之邀來此采風作曲,但朋友臨時有事先走了,我也要回醉月樓,就不打擾小侯爺的雅興了。”說完帶著小蝶就要走。

聶衝哪是那種好說話的人,自是攔下不讓她走,“以前去醉月樓,夏雨姑娘每每都有客,讓小爺不能一親芳澤,實在是想得緊,今天既然這麼有緣在這遇上了,又是這等無人之地,快活起來必彆有一番風趣,夏雨姑娘就陪小爺好好快活快活!”

“不可!”夏雨忙退後幾步,“今日奴家月休,哪怕是小侯爺去醉月樓點奴家作陪亦不能夠,還望小侯爺讓奴家回去,改日小侯爺去醉月樓,奴家定當讓小侯爺儘興!”

“如果小爺就要你今晚上在此陪小爺呢?”聶衝攔住她,霸道問。

夏雨道:“哪怕是瓊樓楚館亦有它的規矩,小侯爺是煙柳之地的常客,應當懂規矩。”

“去他娘的規矩,小爺的話就是規矩,彆廢話了,趕緊陪小爺樂活樂活,伺候好小爺,自有你的好處!”聶衝不耐煩了,向前就去拉夏雨。

小蝶忙向前護住主子,“還請小侯爺高抬貴手,姑娘今日確實不方便陪小侯爺,他日小侯爺去醉月樓,讓姑娘給小侯爺陪罪,到時候,小候爺要怎樣,我們姑娘都不敢有二話!”

醉月樓的人,上到花魁下至丫頭,皆是經過□□,任何一個人都能獨擋一麵,小蝶這番話要是擱在正常人身上,今日定能幫夏雨躲過一劫,可偏偏聶衝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他是曾幫助□□皇帝打下江山的重臣聶真唯一的嫡係子孫,被聶家人寵得無法無天,又因有祖上的蔭封,連當今皇上也都對他照拂三分,更是助得他上了天。

因此他全然不聽小蝶的勸,手起手落,掄起手刀就將小蝶給劈暈了,煩燥的看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小蝶一眼,拉起夏雨就朝一間屋子而去,將夏雨往地上一扔,就撲了上去。

屋外有明亮的月光,屋中卻漆黑無比,夏雨被他壓著無力反抗,也看不清四下的情形,隻能哭著哀求,“求小侯爺放過奴家,奴家今日當真與朋友有約,等會朋友若回來看見,奴家還有何顏麵麵對他?”

她本是風塵中一粒微不可見的沙,若擱平時,她自是無所顧及,可今日她與蕭風一道來此,兩人感情日深,已是知己一般,讓他看到這等齷齪之事,會怎麼看她?

“小侯爺,求求您了,放了我這一次,日後奴家定加倍償還,求您了!”夏雨見身上的人一點也未聽她的,繼續扒扯著她的衣服,更是大聲哀求。

聶衝覺得刺激極了,哪會停手,動作粗魯,手不留情,全然不管身下之人,三兩下便得了手。

夏雨自當上花魁後,便能自己挑客人,近來挑選的客人都是求了她許久,身份樣貌都不俗,更是待她十分溫柔憐愛,突然被如此輕賤,痛意將她身體的屈辱徹底激發出來。

她想到等會蕭風回來看到這事,心中更是又痛又怒,情急之下胡亂摸下了發上的釵子,狠狠朝聶衝的背紮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聶衝不再動彈,她才猛的推開他,嚇得扔掉手中的釵子,坐起來裹緊了破爛的衣衫,縮成一團。

而這時,外麵也響起了打鬥聲,不一會兒門被踹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背著月光走了進來,步子無比的沉重。

夏雨看不清他的臉,卻感受到他的眼神,透著濃濃的自責和憐惜。

蕭風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拳頭緊緊拽死,悔愧和怒火將他的心吞噬,他本以為這是他的地盤,又鬨鬼了這些日子,讓夏雨在這等他去買些酒菜來定然不會有事,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不過離開一刻鐘,夏雨就被這畜牲給……

在彆人心中,夏雨也許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可在他蕭風心中,她比任何女子都高貴乾淨,她那麼有才華,又那麼善良,為什麼要被這些畜牲欺負?

“蕭公子,你快走,我、我殺人了……”夏雨透過月色,看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聶衝,驚慌不已道,而且這個人還不是個普通人,他是永昌侯府的小侯爺,連皇室都避讓三分的人物。

她死不足惜,可她不想連累蕭風,還有醉月樓的人,好在她今日月休,又是在外麵殺的人,應該不會連累到醉月樓的!

這樣想著,她已經視死如歸,站起身將蕭風往外推,“快走,等會要是人來了,看到你就說不清了。”

“我怎麼能走!”蕭風按住她瘦弱的肩膀,極力壓製著悲痛,聲音嘶啞,“我再也不要丟下你一個人了!”他說完,做了決定,將衣服脫下來給夏雨裹上,然後拉著她走出去,救醒了小蝶,然後對她道:“馬上回醉月樓,你來這裡的事情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隻要你們不說,沒有人懷疑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