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世子8(1 / 2)

“反了!”賀錚第一個走出來, 握著拳頭喊道, 這一刻, 他似乎將全身的怒意都釋放在了這兩個字中。

接著是文良一家三口,一臉憤怒的響應:“反了!”

然後是榮湘,抱著孩子走向前, 眸中隱忍著無儘的悲憤,“我們反了!”

“反了!反了!反了!”賀通帶著南王府眾人皆走向前附和。

百姓先是愣了愣,而後集體握拳高舉大喊起來, :“支持南王府,支持世子,反了, 反了, 反了!”

安琿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驚天動地的沸騰場麵,他怎麼也沒想到, 榮楚竟然能一呼百應,掀動百姓的大力支持, 民心已失,赫連一族要完了……

榮楚很滿意這個局麵,步步為營到今日, 這盤棋該收尾了, 他一把將手中麵如死灰的安琿扔到地上,氣勢如虹道:“去,告訴赫連軒,我榮家反了, 讓他做好準備,我要他決一死戰!”

安琿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榮楚再對百姓道:“大家現在立即回家躲起來,沒有我的傳信千萬不要出來,我向大家保證,榮家與赫連一族的恩怨絕不會連累到大家!”

百姓聞言立即四處散開,跑回家去將門關緊了。

榮楚朝一身狼狽不堪的眾人臉上掃過,握拳道:“從此刻起,我們不再窩囊憋屈的活著,我們要反抗,我們要翻身做主,今日,就請各位隨榮楚一道,將這晟朝的天翻過來,我們當這晟朝的主人!”

“是!”眾人齊聲應道。

榮楚點點頭,取出一支響箭,放在了天空中。

城外的榮戰,正帶領大軍等候著消息,看到信號立即拔了劍喊道:“進城!”

千軍萬馬立即開拔,黑壓壓的往城中而去,地動山搖。

……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安琿喪家犬一般逃回皇宮,驚慌的衝進了殿中,因為跑得太急,他一個不穩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幾顆牙摔掉,痛得他直哎喲。

赫連軒正等著斬殺南王府眾人的消息,見安琿這般沒規矩,頓時怒道:“安禦史,你這像什麼樣子?成何體統?”

“繁善,仆吼漏,粗廝漏!”安琿顧不得掉在地上的幾顆牙,爬起來抹了把嘴邊的血,朝赫連軒急道,但是掉了幾顆牙,他說話漏風,吐字不清,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赫連軒見他那鬼樣子,實在有損官員形象,厭惡道:“你這是說的什麼鬼話?”

安琿又劈裡啪啦說了一通,赫連軒仍舊聽不懂,他急啊,他急得都火燒屁股了,但殿中其它人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都要哭了。

正在他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趙行從殿外衝進來急聲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南王世子劫了刑場,南王府一眾共犯被救走了,南王府的人反了!”

“什麼?他們果然反了!”赫連軒一副果然如他所料的神色。

趙行滿頭大汗,“是啊,皇上,他們反了,如今南王帶著北疆和南疆的駐軍已經進城了,馬上就要攻進皇宮,皇上,我們該怎麼辦?”

“該死的!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攻進城了?看來是蓄謀已久!”赫連軒也不傻,立即就明白了這怕是南王府故意設了個套讓他鑽,南王府應該從很早開始就在給他下套了,可是現在知道已經晚了,他已經掉進了圈套。

安琿還在一旁嘰裡呱啦,赫連軒看到他那副鬼樣子就更煩躁,一腳將他踹開,插著腰道:“我們東疆和西疆的兵馬呢?”

“皇上,東疆和西疆的兵馬壓根不聽旨意,現在帶幫著反賊在南北二疆抵禦敵軍呢!”趙行回道。

赫連軒臉都白了,“你的意思是,現在整個晟朝的兵馬都被南王府掌控了?皇室無兵可用?”

趙行哀怨的點了點頭,想到什麼又道:“不,皇上,我們也不是無兵可用,我們還有三千禦林軍和三千禁軍,他們對皇室是忠心耿耿的。”

“六千兵馬如何抵擋幾十萬大軍?”赫連軒攤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完了,這次真的要完了。

“太後駕到!”

這時,太後急匆匆走了進來,朝赫連軒道:“皇帝,怎麼回事?哀家聽聞南王府反了?”

“母後,是真的,反賊已經兵臨城下了,我們要完了。”赫連軒頹敗道。

太後曆經兩朝,見多識廣,此時倒也還鎮定,她立即道:“皇上不必過於擔憂,赫連一族是皇族,是晟朝的主子,南王府哪怕功勞再大也是臣子,臣子逆反,那是為世人所不容的,是亂臣賊子,人人得爾誅之,隻要我們詔告天下,自是有良臣益將為我們除掉叛賊!”

赫連軒聞言眸中頓時就亮了,他坐直了道:“母後所言有理,朕向來有仁君之名,登基九載,為百姓謀了不少福祉,滿朝文武也是極其敬重朕的,南王府造反,那是大逆不道,晟朝子民皆可以群而攻之,隨時將反賊斬殺,還江山安寧!”

前段時間他抓南王府共犯的時候,趙倫回來稟報說百姓皆攔在了宮門口,不讓他抓人,隻要百姓同樣用血肉之軀幫他擋住逆賊,他再帶領六千人馬將榮家父子拿下,擒賊先擒王,逆軍自是不攻自破。

太後滿意點頭,“那皇上快下旨將南王府的罪行公諸於世,請百官和百姓為我們攔住反賊吧!”

“是,母後!”赫連軒立即朝趙行道:“快去張貼皇榜,有為皇室攔下叛徒者,朕封官進爵,許他榮華富貴!”

趙行看了赫連軒一眼,應下出去了。

赫連軒請太後坐下來,放下心來喝茶等著子民幫他解除危機,隻是他不曾想過,當子民危難時他自顧自身安危,棄城而去,如今皇室有難,又怎麼會有人幫他?

半個時辰後,趙行回來了,隨著他一道來的還有榮家帶領兵馬進來的廝殺聲。

赫連軒和太後驚詫不已。

赫連軒怒問:“怎麼這麼快叛賊就殺進宮了?難道那些阻擋的百姓這麼不堪一擊?”

原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天真的夢,皇帝也一樣。

趙行無奈的歎息一聲,回道:“皇上,皇榜張貼出去,沒有一個人來看,百姓都緊閉家門,無一人敢外出啊!”

“那滿朝文武呢?他們也坐視不管?”太後急問。

趙行道:“滿朝文武也閉門不出,那門連砸也砸不開!”

“那看守宮門的侍衛呢?也這麼不堪一擊?”赫連軒再問。

趙行麵色已經冷了,“看守宮門的侍衛親自打開了宮門,將南王府的兵馬放了進來。”

“什麼?!”太後一個踉蹌栽坐在椅子上,滿城官員百姓坐視不管,守城兵將大開城門將逆賊放進宮,這是所有人都在助南王府謀反啊!

赫連軒不相信這是真的,抓住趙行怒喝:“這怎麼可能?朕是皇帝,晟朝上下的主子,京城是天子腳下,滿城子民竟然會幫著反賊來反朕?不可能,絕不可能!”

趙行冷漠道:“皇上,您難道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赫連軒瞪著他,聽他說下去。

“皇上,當初敵軍兵臨城下,您絲毫不抵抗,棄城而走,將滿城百姓置於危機當中,是南王府一眾婦孺帶著大家抵禦敵軍,在危急關頭等來了南王世子的援軍,這才脫離危險,接著,您又借口南王通敵叛國,將南王府的人給抓了,讓榮湘郡主監獄產子,最後,您還要斬殺南王府眾人,連一個剛出生幾日的孩子也不放過,皇上,以上種種,難道您還不明白,赫連皇室已經失了民心,大勢已去了!”

太後聞言目瞪口呆,喃喃道:“皇室為了自保不是應該的嗎?百姓眾多,但皇室人少,保住了皇室才能保住國家,這何錯之有?”

“可是太後,君主是舟,子民是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啊!”

太後麵如土色,真的要完了嗎?

赫連軒將趙行扔到一旁,狂躁不已,“不,絕不,赫連一族是晟朝的主子,朕是九五之尊,朕做什麼都是應當的,那些刁民竟然幫著反賊反朕,朕滅他們九族!”

“皇上,逆賊已經到了宣徳門了,臣請皇上趕緊從密道離開。”趙倫在殿外喊道。

太後趕緊站起來,拉住赫連軒,“皇帝,我們還有密道可以逃生,我們先走,讓趙倫帶著人抵擋住反賊,等來日我們再東山再起,殺回來!”

“好!”赫連軒也知道此時再不走怕是真的要死路一條,趕緊帶著太後和皇子們從密道撤離。

“皇上,密道塌了。”眾人剛走到密道附近,高忠就急匆匆跑出來稟報。

赫連軒驚問:“密道怎麼會塌了的?”

“不知道啊,奴才剛剛準備打開密道就聽到一聲轟塌,密道的口子就被堵住了,皇上,我們出不去了!”高忠攤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太後聞言兩眼一翻就撅了過去。

赫連軒讓人扶住太後,他不信邪的走到密道口去查看,隻聽得密道內正在傳出節節坍塌的轟鳴聲,豈此是口子被堵,整個密道都塌了,他們真的已經無路可逃!

赫連軒仰天狂嘯,“天要滅我赫連一族嗎?啊?你這瞎眼的天,竟助反賊成事?朕不服,不服!”

高忠與站在不遠處的趙行對視了一眼,垂下頭遮擋住眼底的情緒。

赫連軒見一眾妃嬪皇子公主個個抖出篩糠,鵪鶉一般縮成一堆,他想到曾在史冊中看到反賊造反成功後皇族的下場,女子或被淫被發賣,男子也是□□至死,絕無好結果。

腦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哪怕是死也絕不讓皇族受此侮辱,赫連一族永遠是晟朝最高貴的血統,誰也彆想侮辱他們!

他猛的跑回禦書房,取下曆代帝王流傳下來的尚方寶劍,咣的一聲拔出劍來,利刃的冷光晃得他眼睛一花,他心中打了個寒戰,有了一絲退卻,但很快腦中就浮現出了皇族被辱的畫麵,他又堅定了決定,拿著劍衝出去。

赫連軒出得禦書房,迎麵便撞見皇後帶著一眾妃嬪皇子公主哭著過來了,他眸中燃燒著團團火焰,舉起劍就刺進了皇後的胸口。

“皇上……您……怎麼會……”皇後嘴裡的血像洪水決堤一般湧出,一雙美麗的眸子布滿了震驚。

赫連軒盯著結發妻子,狠道:“與其讓反賊攻進來□□你們,不如朕親手了結你們,至少能保全皇室的顏麵!”他說完猛的抽出劍,將皇後推倒在地。

皇後倒在地上,胸口的血很快流得滿地都是,她抽搐了幾下,瞪大眼睛斷了氣。

“啊——”被嚇得呆住的眾人猛的回過神來,作鳥獸散。

赫連軒舉著劍追向去,一劍一個切蘿卜似的,將所有人都殺了個乾淨,接著開始殺宮女和太監,“朕要將所有人都殺掉,這樣南王府就算是造反成功,也讓宮中無人伺候!”

太監宮女們哭求著,四處逃鑹,尖聲大叫,但仍舊躲不掉被斬殺的命運。

“皇上,你這是做什麼呀?”太後醒過來,準備再找兒子商量對策,可是一出來就見到兒子拿著尚方寶劍,見人就殺,抓著人就砍,地上已經全部是屍體,她最疼愛的幾個孫子也倒在血泊中沒了氣息,她驚得險些又暈過去。

赫連軒已經殺紅了眼,他滿身滿臉都是血,尚方寶劍也看不出本來的麵目,他見太後來了,二話不說就是一劍過去,“母後,他們都已經在黃泉路上等您了,您也去吧,皇室的顏麵,比什麼都重要!”

太後萬萬沒想到,自己沒有死在反賊手裡,竟然會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她握住胸口的劍,嘴裡不停的湧出血來,嘴唇顫抖,好一會兒吐出兩個字,“畜牲!”

赫連軒已經瘋魔了,他絲毫沒有在意母親的痛罵,大力將劍拔出,再幾劍殺了太後身邊的宮人,看也沒看倒在地上朝他伸出手的母親,握著劍朝金鑾殿去了。

太後眼看著兒子就這麼跑了,她想讓人救她,可是身邊全是屍體,沒有一個活人了,她捂著胸口,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流儘,絕望的死去,她一雙眼睛仍舊盯著赫連軒離開的方向,希望他能良心發現回來,可是她在死那一刻,也沒有再見到兒子一眼。

榮楚帶著人馬進到宮裡,就見得這樣一副場麵,地上全是屍體,血流成河,太後、皇後、妃嬪、皇子、公主全部瞪大雙眼而亡,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乾的,他握緊手中的劍,赫連軒竟然連自己的親人都下得去手,簡直禽獸不如。

他大聲怒問:“赫連軒在哪?”

“世子,他在金鑾殿。”一人回道。

榮楚二話不說,帶著人就朝金鑾殿而去,來到金鑾殿,見赫連軒滿頭滿臉的血,拿著一把血紅的劍坐在龍椅上,似乎正在等他們來,榮楚走進去,怒道:“赫連軒,你還是不是人?你身上染的都是你至親之人的血,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愧疚嗎?”

“愧疚?朕的皇位都要丟了,朕都活不了,他們又豈能苟活?與其讓你們這群反賊羞辱,不如死在朕的手上,也能保全他們最後的尊嚴,皇室的顏麵不可辱!”赫連軒的聲音極冷,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他雖笑著,但笑容無比猙獰可怖。

榮戰搖頭悲歎道:“皇上,榮家可從未想過要殺你們呀!”

“沒錯,隻要你願意退位讓賢,我們會讓整個赫連一族平安富足的度過後半生。”榮楚也道。

赫連軒眸中的冷光一滯,很快又恢複,他大聲道:“不可能,自古以來,就沒有反賊會如此好心的,你們一定是想哄騙朕寫下退位詔書吧?朕不會寫的,隻要朕不寫退位詔書,你榮家的皇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你們永遠是反賊,逆賊,人人得而諸之!”

“晟朝上下所有兵馬皆對南王府言聽計從,舉國百姓亦支持我們反,我們何須你的退位詔書?殺了你們落下個凶殘的惡名,不殺你們卻能博一個寬宏大度的美名,隻要是人都會做的選擇!”榮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