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寒風如刀一般割得人臉頰生痛,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了自己的腳步聲,還伴隨著細小的碎步,那是隨行的宮人,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道:“眼下是幾時了?”
“回皇上的話,已是酉時末了。”
他淡淡應了一聲,那宮人欲言又止,他卻半點沒搭理,徑自入了乾清宮,李程早候在了門口,滿臉堆著笑迎上來行禮:“皇上萬歲,一切事宜都備好了,皇上該更衣了。”
更衣做什麼?
楚洵心中疑惑,但還是頷首道:“嗯。”
李程領著他入了內殿,楚洵還沒來得及想明白他何時搬回了乾清宮,一眼就看見了那朱漆描金托盤上仔細疊好的冕服,深青為外裳,朱色裡衣,皆是以金線繡了龍紋,這套衣裳他見過,也穿過一次,在他的大婚之夜。
楚洵愣了一下,轉頭環視整個內殿,處處喜燭紅綢,鮮豔耀眼,一派喜洋洋的氣氛,他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想問李程今天是什麼日子,豈料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無法自如地說話。
不知何時,李程已退下了,空蕩蕩的內殿裡,隻有一名年輕的太監垂首捧著托盤立在那裡,楚洵看了一眼,冷冷地吩咐道:“不必伺候更衣,下去吧。”
那太監低聲道:“是,奴才遵旨。”
他說著,小步走上前來,把托盤放在桌邊,正欲退下,豈料楚洵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危機感,下一刻,空氣中現出一絲寒光,稍縱即逝,往他撲過來,楚洵手一抬,猛地揮開了他,鋒利的匕首劃開了手背,鮮血頓時奔湧而出。
大婚之夜的情景再次重現,楚洵看著自己用力扼住那太監的咽喉,問出了幕後主使的身份,便隨手將他殺死了。
他沒再穿那套婚服,而是剝下了太監身上的衣裳,收起匕首,將桌案上的喜燭和燈台全部掃落在地,火光一點點燒著了帳幔,往外走去,離開了乾清宮,深夜的光線晦暗無比,沒有一人起疑。
楚洵想,過不了多久,他的皇後就會來了。
他甚至想停下腳步,就站在這乾清宮的大門口等著,看他心愛的女子穿著大紅色的婚服,穿行夜色,於這漫天的盈盈細雪之中奔向他。
這一次,他一定會張開雙臂接住她,將她深擁入懷。
然而事與願違……
乾清宮火勢已起,將天邊映出緋紅之色,無數宮人與侍衛們驚慌失措地爭相奔赴,口中高聲呼喝著,與年輕的帝王擦肩而過,卻無一人認出來他。
他一步步在那細雪中獨自走向宮門,拿出金牌來,從容地離開了這裡,甚至未曾回頭看過一眼。
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停下向前的步伐。
意識到或許此生再也不能見到深愛的女子,那一刻,楚洵竟覺得心如刀絞。
他在夢裡過完了那一生,在深山老寺中,長伴晨鐘暮鼓,早晚誦經,未曾愛過一人,也未曾被任何人所愛過。
於世間彌留之際,楚洵忽然憶起那一夜,梅塢的梅花盛開,夜風吹得燈籠影影幢幢,將他們的身影拉得細長,他看見漫天的細雪落入女子的眸中,她認真地對他道:有朝一日,皇上必然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或是想成為怎樣的人。
楚洵想:朕現在知道了。
朕想要你,想成為你最愛的人。
他的心思頓時清明,睜開雙目時,天光已破曉,窗邊現出了些微的魚肚白,楚洵低頭時,看見蘇青霓依偎在他的臂彎裡,酣然深眠。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狗皇帝終於知道了前世他是如何度過的,要不是有作者君,他就是個做和尚的命,嗬嗬。
番外大概就是到這裡了,包子不生了,_(:з」∠)_
因為作者君沒生過啊,不知道怎麼寫包子嗚嗚嗚好難哦。
作者君還是個單身狗呢。
等作者君哪天生了包子,估計就知道怎麼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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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洛嬋十六歲那年,家道中落,一夜之間,她從雲端墜入塵泥中,原本名動京師、風華盛極的金枝貴女,如今人人都想來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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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京師裡最炙手可熱、威風八麵的少年將軍,毅然放棄他的一切,帶著一介罪臣之女,回老家鄉下種地去了。
遲家莊的村民們發現村子搬來了一戶人家,男的英俊,還帶著一個天仙似的妻子,模樣長得十分漂亮,就是這個天仙不太會過日子,連個碗都不會洗,飯也不會做,衣裳都是男人給洗的。
洛嬋拽著自己換下的貼身小衣,結結巴巴道:將將將軍,我自己來洗吧……
遲長青抬起冷如清霜的眉眼:你會洗?這件若是又漂走了,你就沒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