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塌而眠(1 / 2)

末世的天氣變化莫測程度比你爹打你還要不講道理。

晝夜溫差有時可以達到五六十度。

白天還是三十多度的高溫,熱得可以蒸桑拿,到了深夜就零下飄雪了。

風雪飄搖,屋外是樹枝呼嘯的鬼哭狼嚎,小木屋的木板也時不時發出承重的嘎吱聲,令人擔心它隨時都有可能倒塌下來。

今朝在這樣的風雪聲中緩緩蘇醒。

起初,他感覺意識有些沉重,似醒非醒,始終都無法完全睜開眼睛,掙紮了好久才逐漸掌握了沉睡多時而變得遲鈍的身體,然後徹底掙脫了沉重的枷鎖。

一睜眼就發覺胸口壓著什麼毛茸茸的沉沉的東西,還會噴出溫熱的呼吸,抖動著瘙癢他的脖子,直到他適應了黑暗,才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阮軟以坐臥的姿勢趴在他胸口睡著了。

外麵的風雪很大,小破木屋也完全不擋寒,屋內溫度低至零下,而阮軟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衛衣,被凍得臉色蒼白,此時正瑟瑟發抖著本能地尋找熱源,朝他脖子溫熱處拱。

今朝既心疼又惱火。

動了動還有些虛軟無力的手,握住阮軟放在他胸口的手,一片冰涼,體溫低得嚇人。

都這樣了還沒有反應,極有可能是凍昏迷了。

阮軟天生體寒,本就極畏冷的,在夜裡凍了這麼久,怕是要凍壞了。

如果他沒有剛好在此時醒來,凍到明日,後果都不堪設想。

今朝想要撐起身,卻因昏迷太久而體虛無力,試了幾次都無法坐起來,反而是牽動了未痊愈的內傷,疼得頭上直冒虛汗。

一聲悶哼之後,他重新跌回床上,趴在他胸口的阮軟被這一動靜嚇到,因為心裡始終惦念著今朝的情況,即使陷入了短暫昏迷也立刻被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明明自己都冷得直發抖,卻還是下意識地把剛恢複的一點異能給今朝輸送過去。

“軟軟,上來。”

剛蘇醒的嗓音帶著一點沙啞,比他平日說話的聲音要溫柔許多。

阮軟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已經蘇醒的今朝不禁喜出望外:“你醒啦!”

今朝握著她冰冷的手不放,試圖用力把她往床上拉:“軟軟先進被子裡來。”

他一門心思隻想著不能再凍著軟軟。

阮軟也是凍得有些不清醒,聞言乖乖地脫下鞋子順著今朝的力道爬上床,躺進了床的裡側,今朝掀起被子將她蓋住,把她攬進懷裡。

被今朝躺過的被窩暖烘烘的,而常年體熱的今朝就像一隻源源不斷散著熱得大火爐,在兩重溫暖下,阮軟隻覺舒服極了,凍僵的身子逐漸回暖,體溫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這比她蓋三四條棉被子穿最厚的棉衣還管用。

阮軟窩在今朝臂彎裡,被子蓋住了鼻子,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正盯著今朝一眨不眨。

“怎麼了?”今朝疑惑地問道。

阮軟繼續看他:“你終於醒了,實在太好了,我怕隻是在做夢。”

所以要一直看著,才不會眨眼就不見了。

今朝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伸手輕柔地撫摸她的頭發,愧疚道:“抱歉,讓你擔心了這麼久,是我的錯。”

“沒關係。”阮軟搖著頭,“能醒過來就好了!而且……都是因為我太弱了,才害你成這樣。”

說著,阮軟不禁情緒低落。

“不會,軟軟做得很好。”

他們都隻是二階,在麵對四階喪屍的時候會無能為力實在太正常了。

他又怎麼會責怪她。

“你沒必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弱小。”

明明擁有可以逃跑的空間係瞬移能力,卻幾次都無法及時使用,錯過了良機。

隻要她異能再強大一點,使用間隔和製動時間再短一點,她就能帶著今朝跑掉,也不至於讓他跟喪屍殊死搏鬥,最後重傷至此。

“沒關係的。”今朝說著,“我們來日方長。”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還很長,不急於一時,總會在日後慢慢變強。

儘管他曾暗自發誓不再讓軟軟繼續進階異能,不久前那次突破真的讓他產生了心理陰影,以至於到現在他想起來都害怕不已。

可經曆了這次四階喪屍的事情,又讓他堅定不移的想法動搖了。

他總以為隻要他變強他就能保護好軟軟,然而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這個世界的凶險無處不在,他需要不斷變強,軟軟也需要鍛煉她的能力,至少如果有下一次,在他無能為力的時候,她還有一技用以保命的能力。

之前他思想太自負,就算上輩子他位及三軍之首又如何,最後還是沒有保護好她,這一世他什麼都不是,又用什麼保證她萬無一失?

屋裡安靜了下來,阮軟呼吸逐漸平緩,已經再次睡著了。

今朝手指撫摸過她的頭發,目光久久沒有移動。

我的小夫人啊,要怎麼才能護你無憂。

……

下雪了。

這是阮軟到將軍府的第一個冬天。

昭陽地處西南,原生活在最南部邊境之地的阮軟從來沒有見過雪。

聽彆人說,即使是北上的王都都少見這樣的大雪。

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也不知道這亂世何時才能安定下來。

邊疆一定也開始變冷了吧?

風沙也很大。

不知道將軍在那裡過得如何。

有沒有多穿幾件,有沒有吃好喝好睡好……

“夫人!奴婢可終於找到你了!快快把這裘衣穿上吧!”

將軍讓管家挑給她的貼身婢女冬青,拿著一件狐裘大衣急急朝她跑來,二話不說將裘衣給她裹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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