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 2)

遲昭起先並沒有將那天晚上的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如果換位自己,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無用的安慰。

況且她從不擅長安慰人。

這話不是沒有依據。遲昭大學的時候曾經受托去幫助一個想要休學的姑娘,結果在她無比生硬的開導下,第二天那姑娘直接轉退學了。

因而就連遲姑姑看到這小孩失魂落魄的模樣都不禁動了些惻隱之心,隻有遲昭無動於衷,相形之下甚至顯得冷漠到不合時宜。

第二天是遲爸生日。

遲昭向來起得很早,這天卻是例外晚了些。她洗漱出來,閣樓房門依然緊閉著。看來葉司予還沒醒。

六歲的小表妹起了個大早,在客廳看光碟,見遲昭出來,她習慣性撲到她身上,甜甜笑著:“昭昭姐姐。”

遲昭勉強接住她。小姑娘越吃越胖,重得都抱不起。

“你媽媽呢?”

“媽咪出門了。”遲月蹭蹭遲昭,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昭昭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遲月湊到她耳邊,煞有其事:“我悄悄告訴你哦。葉哥哥的媽媽,昨天晚上的那個漂亮阿姨,是個破壞彆人家庭的大壞蛋。”

遲昭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她擰著眉,嚴肅地看向遲月:“這話誰告你得?”

遲月還是頭一次見她姐姐這樣,有點被嚇著了,說話時還結巴了下:“我昨天,昨天聽媽咪在電話裡講的。”

遲昭無語。遲月反射弧慢了半拍,後知後覺被凶了,大眼睛裡蓄滿淚水。

“月月。”遲昭盯著她,“這些話不能隨便說,尤其不能在你葉哥哥麵前說。”

“為什麼?”遲月不滿,“媽咪還讓我離他遠點。”

遲昭懶得和她講道理,隻道:“隨便你,反正他明天就走了,你和不和他玩都可以。但是那些話不能說。聽到了沒?”

“可是他媽媽是大壞蛋,破壞彆人家庭的大壞蛋。”遲月哽咽道。

遲月不能理解。在小孩子的世界裡是非對錯向來是涇渭分明。

遲昭替她拭去眼淚,先道了歉:“姐姐不該凶你,不哭了。”

遲月抽抽搭搭的,好歹不哭了。

“你答應我不要說那些話。”遲昭摸摸她的頭,“姐姐晚上就帶你去買零食。”

遲月聽到零食兩個字,總算破涕為笑:“真的?”

遲昭點頭。

遲月撇撇嘴,勉為其難同意了。

中午的飯比昨天晚上的還要豐盛,因為是遲爸的生日,他一年到頭忙著,要不在學校,要不假期補課,能回來的時間也不多,遲爺爺和遲奶奶都很高興。

遲姑姑不在家,說是國內的分公司臨時出了點問題,趕不回來。

也不知道遲姑姑和遲月說了什麼,遲月對葉司予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凡是她的東西都不準他碰,無論有意無意。遲月的敵意太過明顯,連遲奶奶也看了出來,她以為是小孩子家胡鬨,訓斥了遲月兩句,遲月忿忿不平憋紅了臉想要反駁,卻先被遲昭摟到一邊。

“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遲昭在她耳邊說了句。

遲月看了看遲昭,又看了看旁邊一頭霧水的葉司予,哼了一聲,抱著自己的玩具回房間了。

葉司予本人更是莫名其妙。

遲昭不以為然:“不用管她,她就是這樣,一會兒就好了。”

葉司予盯著啪的一聲被遲月摔上的房門,半晌才收回視線。

午飯過後遲昭回房間休息,她躺下還沒多久,樓下就爆發了。

小表妹哭功一流,聲音大得幾乎震穿天花板。遲昭還記得有一年遲月回國時買了洋娃娃,鄰居家小孩來玩時給它換了套衣服,第二年遲月回來過暑假,一眼看出自己的洋娃娃被人動過了。她不依不饒地痛哭了好幾天,連遲姑姑也勸不住。遲昭那年剛好在奶奶家避暑,因而記憶猶新。

如今的程度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噩夢重蹈覆轍了。

遲昭連頭發都來不及梳就跑下樓。遲月嚎啕大哭,遲奶奶抱著她哄,葉司予站在一邊,分外無措。

在陽台和遲爺爺下棋的遲爸也出來了,見這狀況忙問:“怎麼回事?”

“你賠我!”遲月對葉司予拳打腳踢,遲奶奶攔也攔不住。

葉司予這傻孩子,被打也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連躲都不知道,明顯是懵了。

遲昭看他手裡拿著個粉紅色的馬克杯,瞬間明白過來。這馬克杯是去年遲昭送給遲月的禮物,和其他杯子放在一起。葉司予不知道這件事,估計誤用了它。

“月月!”遲爸喊了遲月一聲。

遲月抄起旁邊的墊子砸到葉司予身上,邊哭邊罵,到最後口不擇言:“你媽媽是小三,你是小三的孩子,你也是個壞人。”

這話一出,空氣罕見地凝固了一秒。

葉司予的神色從最開始的慌亂到呆滯再到後來的一片冰冷。遲爸則三兩步走過來,打橫扛起遲月,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亂說什麼!”

遲月哇的一聲哭出來,掙紮著從遲爸懷裡出來,控訴道:“舅舅打我!”

遲奶奶不清楚內情,但知道遲月做的過分。她慌忙要將葉司予帶走,葉司予卻是紋絲不動,定定望著在地上撒潑的小遲月。

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