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十五(1 / 2)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起床了,仆人們小心殷勤的服侍,等到吃過早飯,沈原讓沈大壽把汪遠找來,自己坐在李氏身邊問話。

汪遠進來後被允許坐著,他在雞翅木鼓凳上隻挨著半拉屁股。

沈原看了一眼李氏,李氏點了點頭,她方問他“汪管事,昨兒天晚了,也來不及多問,今天我就想問一下,家裡的下人似乎不全,是不是?”

隻有一個初步的構架,整個府裡運轉是沒問題的,像是貼身服侍的人沒幾個,上夜的也是兼職,連沈大壽的小廝都沒備下呢,更彆說李氏還有沈原姐妹的丫頭了。

汪遠趕緊道“正要回稟主子,小的想著有些下人還得是主子們親自看了才能定下,所以內務府給人的時候,奴才暫時就沒要,想著等老爺夫人的示下,要是不想挑揀,那就讓內務府配齊了,要是想找些看得順眼的,小的也吩咐了牙婆,讓她們把人備著,就看老爺並夫人什麼時候有空,把人給補齊了。”

很好,值得表揚,沈原點點頭,“不錯,你辦的很好,還有一件事,宮中太妃娘娘給了我爹三百畝田莊,昨天陛下又添了兩百畝,這些地方,我爹是要去看的,可是我們家還沒車馬,汪管事請儘快辦妥,還有,這幾日或許有先生過來,教導大郎和我們姐妹學習,還請先把先生的院子騰出來。”

汪管事連連點頭。

沈家就開始了在京城的生活,而何家受了冷遇,似乎也不想再上門了,明輝帝得知後眼睛眯了眯。

家裡的師傅是第三天後來的,一個四十多歲的清矍先生,和一個一絲不苟的嬤嬤,也是胡公公把人送來的。

說到那位先生,胡公公咧嘴“學問好的很,就是運氣不好,蔣先生十八歲中秀才,剛中了秀才祖父就沒了,他得守孝,過了孝期想繼續趕考,祖母又沒了,隻能繼續守孝。好容易祖母的孝守完,他考鄉試,這鄉試剛剛考過,父親沒了,這又是三年孝,三年父孝守完,京裡恩科已過,他隻能等著,誰知道剛要趕考,老娘又病了,他得伺疾,老娘在床上躺了一年,沒了,蔣先生得繼續守孝,守完母孝,好容易能進京趕考,路上遭了災,聽說是正好遇著發大水,好容易千辛萬苦趕到京城,又過了會試時間,隻能留在京裡繼續等,這不,蔣先生是去年會試第八名,現在在吏部掛名等著銓選,陛下見過蔣先生,這次得知舅老爺家要先生,就讓奴才問問看,他是否願意來,奴才一問,蔣先生一口就同意了。”

“關嬤嬤是娘娘宮裡的老嬤嬤了,也到了放出來的年紀,關嬤嬤規矩禮儀都來得,針線工夫也極好,還認得字,娘娘覺的兩位小姐跟著關嬤嬤定能學到一點得用的東西。”

那蔣先生的經曆實在讓人一言難儘,他是孝期間隙裡見縫插針的趕著考試,單看他的成績,幾乎是考一次過一次,可惜這運氣實在不行,他中進士的時候年紀大了,京裡高門大戶也看不上他,又聽說人家家鄉還有個青梅竹馬的糟糠,這種女婿就沒多大稀罕了,而吏部授官,先要銓選,上頭有人的那就既有好位置也能快些,要是沒人沒關係,銓選個兩三年四五年也不稀奇。

哪怕成了進士朝廷有俸祿發放,一天天在京裡等著,可不心裡忐忑,而這點俸祿又沒法把家人接來安置,勉強夠自己糊個口,所以胡公公一問,蔣先生就點了頭。

而沈家如今是窮人乍富,也不會挑揀先生,敢來的都是好漢,他們不計較。

因著沈家全家文盲,蔣先生講課的時候是全家都要聽的,沈原先給家人做了動員,“爹和娘隻要會認得一些賬本上的字還有自己的名字,以後看得懂賬本和自己的印章就行了,我和大姐也是這樣,能學多少是多少,隻有大郎得認真些,將來家裡的門庭得靠大郎撐著呢。”

正好關嬤嬤也認字,基礎學習沈家也就能分開學。

蔣先生和關嬤嬤聽了雇主的訴求,一合計那就因材施教吧,沈大郎和兩個姐兒要從頭開始基礎的教,沈大壽和李氏就學自己的名字如何寫,然後直接拿賬本教,能看懂賬本就行了。

沈大郎學了幾日偷偷找沈原“二姐,能請白師傅來我家教我拳腳嗎?”家裡的事都是二姐做主,所以要來問二姐。

沈原看著沈大郎“你要學拳腳?”

沈大郎點頭,一臉的憧憬,“大姐你在村裡的時候多威風,一拳就能乾翻沈胖子!”

沈原“……”當了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榜樣,不過請了白都尉,自己也能借口去學個一招半式,以後假如自己武力值冒出來的時候也能解釋了吧。

沈原先去問了蔣先生,問一下大郎的天賦如何?

蔣先生很實誠,“公子的資質中等。”

不好不壞,普通人標準,那也就行了。沈原一聽就知道蔣先生為什麼仕途不順,授不了官,這種性格確實不大適合當官。

要是換個圓滑一點的,肯定不會這麼說沈大郎,不知道有多婉轉,或者乾脆會說沈大郎天資過人,當父母的肯定喜歡聽孩子的好話,哪怕知道是謊言也不會覺得不高興。

好在沈原並不計較,沈家人現在對讀書人還是心懷敬畏的,更加不會說蔣先生什麼,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能脫離文盲對沈大壽夫妻來講就是很好的事了。

沈大壽備了禮去找白都尉,汪遠一開始想勸主家彆去碰釘子,沈家雖然是‘外戚’但是身份太尷尬,沒見京裡沒一家遞帖子拜訪嗎?

而且貿然去請禁衛軍都尉當武術師父,人家答應了不甘心,不答應就怕得罪沈家,最後也得不著好啊,最重要的是,外戚接觸禁衛軍的人,那可是犯忌諱的事,但是沈家又很特彆,最後汪遠還是憋住了,隻用心備了禮,和沈大壽去請人。

白都尉果然吃驚,不過他並未一口回絕,而是道“舅老爺,在下有公職在身,不能天天去府裡指導令公子,三五天去一次可否?”

當然行,沈大郎還要念書呢。

白都尉倒是想的不多,他小小一個都尉,當舅老爺公子的武術師父,又不是拉幫結派,誰會在意。

於是沈大壽歡歡喜喜的回去了,沈原也給整理了一個習武的場地出來。

沈家的日子就這麼熱熱鬨鬨的過了起來。

外頭的裁縫鋪子把衣服用最快的速度送了來,一家人試穿新衣興致勃勃,沈原又讓他們把蔣先生和關嬤嬤的尺寸量了過去,還讓他們去量白都尉的尺寸,都是老師,就得一視同仁。

家裡的馬車也備下了,牙婆領著人過來讓沈家過目。

沈原也不用怕有心人插手,因為沈家真的毫無底蘊,沒看見京裡都沒一家把他們放在眼裡麼?

何家也就意思意思來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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