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錚錚方侯爺(15)(1 / 2)

我準備吃完糖炒栗子就去, 這樣回來的時候也許天都還沒黑, 方應看卻按住了我。

“昨天蔡京才出了事, 今天傅宗書再發生什麼事情, 就不能算是意外了。”他冷靜地說道, “一定要殺, 最短也要過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蓋過蔡京的事情, 也不至於生出亂子。”

我有點不高興了, 但方應看說得也有道理, 我還沒有來得及讓這份不滿發酵, 方應看又補充道:“剛剛驛站傳來消息, 白愁飛的罪狀明天就能到, 蘇夢枕那邊,也能有個交代了, 事實上,我還準備去向他要回雷媚的遺體。”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顯然有些小心翼翼,不過我並不相信他對我表現出來的情緒, 也並不關心他和雷媚的過去, 我問他道:“白愁飛究竟犯的什麼罪行?”

方應看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說道:“白愁飛此人曾經化名白明從軍, 做過統帥三萬兵馬的正號將軍,但他急於向上爬,在一次戰役之中假傳軍情使前後兩批援軍幾乎全軍覆沒,為他爭取了深入敵後的時間, 但那一戰太過慘烈,他率領的三萬人半數戰死,即便他斬首敵軍大將,但功不抵過,兵部判定他斬立決,他在軍令下達之後殺了一十六名看守,逃離邊關。”

我搖頭,說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他本來就不像能做大事的人,不過你怎麼想到查他的?”

方應看說道:“從他第一次出現在蘇夢枕身邊的時候我就讓人調查過他,但發現白愁飛這個名字從來沒有存在過的痕跡,後來有一次溫柔在人前問過他究竟改過幾次名字,我才留心上,畢竟對常人來說,名字最多改一次,因為第一個名字是父母所給,本人並不一定喜歡,第二次自己改的名字,卻什麼道理可以三番五次地更換?後來就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我也有兩個名字,一個父母給的,一個自己起的,仔細想想方應看的話不無道理,我要是真的喜歡寶寶這個名字,當初拿到殺手金牌可以更名的時候,我就該把這個名字報上去,而不是看著窗外樹杈上的白霜,想了想,定下戚霜這個名字來。

我沒有放任自己沉浸在回憶裡太久,因為我一旦開始回憶,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蘇夢枕那張臉,天知道我多想他真的是我爹,就算不是,哪怕他對我溫柔一點點,我也一定對他比方應看要好得多,但也正是因為他太像我爹,連那股子被打斷了骨頭也能咬牙扛下去的傲氣也像了個十成十,我知道哪怕他一無所有,疾病纏身,快要死了,也不會肯向我這個一開始就高高在上的人低一下頭。

一步錯,步步錯,隻是他有驕傲,我也有,所以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有太大交集了。

我總覺得如果當初我爹沒有出事,我後來和他的相處應該也不會太好,戚家的人都是很犟的,兩個犟驢想和平相處,實在很難。

方應看忽然開口,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微微笑著說道:“例如我,我也想過改名字,應看應看,念起來總是很怪。”

我想了想,說道:“你們這裡的人名字都很怪,但是應看這個名字還不錯,應看,所有的人都應該看你,多好的寓意。”

方應看的笑容微斂,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才慢慢地說道:“不是這樣的,我第一個名字,叫方應砍,砍殺的砍,我娘說她作孽多年,殺人無數,不該擁有血脈親兒,覺得我是她的累贅,如果對我上心,我很有可能成為她的弱點,所以,她認為……應該砍了我。”

我思忖了一下,說道:“就是殺千刀的意思吧?”

方應看反而點了點頭,又道:“義父義母為我改名應看,隻是換了個音,對我來說,方應看仍然是方應砍,所以我一直很想換個名字,又怕義父義母不悅。”

我剝開最後一顆糖炒栗子,說道:“那你想怎麼改?”

方應看完全沒有思考的意思,說道:“方拾舟。”

我疑心自己聽錯了,問他,“你要拾什麼?還是石洲,實周?”

方應看麵上剛剛浮現出的一絲光彩陡然間黯淡了下去,他難得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就是拾舟,拾起的拾,舟子的舟,倘若換個人來,一定不是你這樣的反應,你有沒有聽過李沉舟這個名字?”

我古怪地說道:“他叫沉舟,你要拾他的舟?我怎麼覺得比方應砍這個名字還要怪。”

方應看解釋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沉的是什麼樣的舟,也不知道我想拾的是什麼,昔年李沉舟坐擁天下第一大幫權力幫,名號君臨天下,一雙鐵拳威震江湖,無人敢纓其鋒,如果不是錯疑兄弟,導致軍師柳五身死,又因夫人亡故,心神激蕩之下被人偷襲殺死,他當是以武問鼎江山第一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有些憤怒,憤怒於這位昔年差點君臨天下的第一人僅僅因為一個女人而導致大業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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