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遇害記(6)(2 / 2)

但在我看來,這便是心境配不上實力了。

真正的強者絕不會以放縱為樂,欺壓弱者為趣,心有標尺,做事才有分寸。

但我不會跟薛可人說太多。

一個沉浸在情愛裡的女人很難聽得進彆人的話,何況我跟她又不是很熟。

我帶著她離開了竹林,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我的馬沒有帶。

我問薛可人,“你有沒有藏過私房錢?”

薛可人大約先前是準備拿錢收買我的,聞言笑了笑,說道:“隻要你送我到神劍山莊,這些都是你的。”

她從懷裡取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在我眼前一晃,卻並沒有什麼得意的意思,顯然這些錢財在她眼裡不值一提。

薛家分明已經破敗了十幾年。

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同情那個夏侯星。

我帶著薛可人飛了兩天三夜,有兩夜都宿在野外,一夜宿在客棧裡,她並不像在夏侯星身邊時那樣挑剔,即便晚上睡在野地裡,也隻是用帕子遮了臉,怕蚊蟲咬傷。

我和薛可人在第三天的中午趕到了翠雲峰神劍山莊。

前些日子神劍山莊傳出了三少爺病故的消息,結果沒過多久神劍山莊的現任莊主,也是謝曉峰的親爹謝王孫就出來辟謠,說他兒子沒死,活得好好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謝曉峰又回去了。

薛可人在前一天晚上好好地打理了一下自己,不僅用價值百兩的花露沐浴過,還花了千金請來最好的繡娘連夜為她趕工,製了一身新衣,首飾更是個個精美。

她拆下婦人的發髻,換了少女的裝扮,如果不是先前知道她已嫁人三年,怕是當真要以為她還是一位未出閣的少女。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跟著她進神劍山莊。

我在綠水湖前等了兩天,沒等到薛可人出來,卻等來了風塵仆仆的夏侯星。

一見到我,夏侯星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大概不擅長罵人,憋了半天,隻指著我說了一句:“賤人。”

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並不想認領這句話,隻道:“你家夫人不肯和你過日子,求我帶她來這裡,是她負你不是我負你,我看你年紀輕輕大好年華,還是早點想開吧,心都不在你身上的人,留著隻是折磨你自己。”

夏侯星不肯聽我這個老人言,他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拔出千蛇劍,隻對著神劍山莊內大聲喝道:“謝曉峰,薛可人,你們給我,滾出來!”

這一嗓子帶了十足的內力,吼得大概整個神劍山莊都能聽見。

但夏侯星本人的實力卻隻和曹冰在伯仲之間。

人的潛力果真是無窮的。

不出所料的是,薛可人並沒有出來,出來的人是謝曉峰。

握劍的謝曉峰仿佛和扛糞的阿吉完全是兩種人,他一身白衣,一柄華美至極的長劍,恍若天神。

他的目光起初是落在夏侯星身上的,但隻是一眼,他就看到了我。

那種冷漠得如同麵對仇敵的眼神緩緩變動了一下,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大嘴巴子。

夏侯星一劍橫出,厲聲喝道:“謝曉峰,你淫|人|妻|女,十惡不赦,今日夏侯星就算是死在這裡,也要用血染紅這片綠水湖!”

……這個小夥子當真不會說話。

謝曉峰的視線從我身上收回,對夏侯星歎道:“我和可人之間沒有關係,你何必來找死。”

夏侯星氣得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他喝道:“還在狡辯!”

謝曉峰說道:“你可知道,可人根本不愛你,她當初嫁你,是被家人逼迫?”

夏侯星氣到極致,反而冷笑出聲,“她不嫁我,難道要像那些女人一樣與你纏綿幾度,再被狠心拋棄,家人不容,世道輕鄙,在旁人的指指點點裡過上一輩子?”

謝曉峰的神情很是淡漠,他道:“男人可荒唐,女人便不可風流?”

夏侯星已然一劍襲去。

夏侯星這個人吧,怎麼說呢,吵架吵不過謝曉峰,打架也打不過謝曉峰。

他的劍號稱藕斷絲連,滿天星雨千蛇劍,耍起來極為漂亮。

然後他第一劍被謝曉峰格開。

第二劍被謝曉峰打偏。

第三劍已經輪不到他出,謝曉峰一劍斬出如銀龍,直捅他心窩。

在夏侯星的心窩子被捅穿之前,我用玉簫飛旋出去,格開了謝曉峰的劍。

夏侯星倒退三步,英俊的臉龐上滿是冷汗,蒼白中猶帶幾分絕望之意。

我看向謝曉峰,謝曉峰也看向我。

我收回玉簫,對謝曉峰說道:“他妻子跟你跑了,來要說法,你不該殺他。”

謝曉峰說道:“我對敵之時,隻知全力以赴。”

我有點理解,但不是很理解。

我看了看跪倒在地上,一手握著劍,眼裡已經有了死誌的夏侯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我拔出了血河劍,指了指謝曉峰,說道:“我跟他比一場劍,我贏了,你彆死,回去整理心情和薛可人和離,好好過日子。”

夏侯星呆呆地抬起頭看著我。

謝曉峰頓了頓,說道:“我接受。”

我望了一眼手裡的血河。

我記得有個人曾跟我說過,血河是這世上最好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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