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晟一臉驚訝“三弟,你怎麼能跟齊家的人接觸呢爹向來耳提麵命,讓我們不得蹚渾水,你怎麼就一下子鬼迷心竅了呢”
寧平侯冷哼一聲“我看呀,他就是被齊家老四畫的一張大餅給糊弄住了,你以為那些銀子拿給他就能在大皇子麵前露個臉想得倒是美,你爹我拿命擔保,轉過頭,銀子全落在齊四的口袋了。你說說吧,我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還是你有多恨我,多見不得這一大家子這麼想方設法把一大家子往溝裡帶,你圖什麼啊”
三老爺陳柯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麵“爹,是我鬼迷心竅了,是我被齊四糊弄住了,他說咱們家置身事外,大皇子早就看咱們家不順眼,正想找咱們家的麻煩呢,他說大皇子最近要籌備給聖上的壽禮,手頭緊,我隻要獻上足夠的銀子,他就能保證咱們家平平安安的,我就信了他的話,爹,我真的不是要害咱們家啊”
他不說這話還好,話音剛落,寧平侯大怒“你是三歲小兒嗎他說什麼你便信什麼咱們家好歹也是侯府,就算齊四說的是真的又怎麼樣大皇子,現在也隻是大皇子而已,他上頭壓著的人可多了去了,況且,咱們家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被他抓到什麼把柄不成”
“爹,是兒子思慮不周,兒子知錯了。您能不能莫要再提分家之事兒子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惹出這樣的岔子了。”
陳柯瑞不傻,侯府沒分家之前,他還是侯府的三老爺,沒錢花了偶爾還能被爹貼補一二,可一旦分了家,他連個閒職都沒有,能分到的家產又不多,以後一大家子可怎麼過活因而此刻痛哭流涕認錯的話倒是真心實意的了。
寧平侯看著四個兒子,長子雖無大才乾,守住這個爵位還是可以的,隻是老三這麼一摻和,萬一被人查到他和齊四的來往,彆人不會想著他們是否有什麼私交,隻會聯想到寧平侯府是不是支持了大皇子的事情上來,要知道,聖上可還沒退位呢,想要處置侯府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情罷了,威脅的自然是老大的利益,此刻他也是麵上最氣憤的一個。
二郎性子急,幸好娶了個脾氣互補的媳婦兒,也並不愛好女色,如今兒女俱全,雖然在仕途上沒什麼大作為,可喜好孤本字畫也不是什麼大錯,憑他分家後能分到的東西,也夠一大家子吃喝嚼用了。
四郎是幾個兒子裡性格最悶的一個,說得再明白點,就是憨厚老實,沒什麼心眼,娶了個媳婦跟他簡直一模一樣,他也常常為這個兒子發愁,看樣子,得想法子把他塞去從小吏做起也好,總得磨磨他的性子,也好承擔起養家的擔子。
寧平侯最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庶子,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當把老三交給他生母秦姨娘教養,兩口子都不是什麼有大智慧的人,偏偏還愛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真當彆人全是傻子呢
老三鬨出來的這樁事,無疑弄得兄弟們都有些不滿,再強迫著一大家子麵和心不和地住在一起,他看著也難受,也罷,活著的時候多看顧些老三吧,等他蹬腿了,就看老三自己的造化了。
寧平侯長歎一聲“我心意已決,分家”
陳文晟並未將事情全盤告知妻兒,隻是告訴他們,要準備搬家了,按著侯府這麼多年來的家底兒,長房拿大頭,剩下二房和四房各拿兩成,三房拿一成,他們一家子又人少,是決計不愁吃喝的。於是一家子商量一番,決定搬到梁氏前幾年買下的一座三進的院子去,一家四口人,再加上後院中一個不大愛露麵的方姨娘,是絕對夠住了。
沈文暉是在休沐回家的時候才得知他們已經從侯府搬出來了的消息的,看著送來的請帖上已經過去了三日的日期,頓時有些想扶額的衝動,嶽父家送來的暖房的帖子,他連個麵兒都沒露是不是不太好啊
“當然不太好了,耀哥兒,正好你這兩日在家也無事,待會兒出去買些東西,往陳家去走一趟,這該有的禮數可不能少呢。”宋氏答道。沈文暉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一不留神兒,把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了。
既然已經被母親聽到了,沈文暉乾脆虛心請教道“娘,這我應當買些什麼東西啊”
沈文暉對此真的是一無所知,要是普通人家暖房倒還好說,帶點禮品或者用得上的東西都可以,可這是嶽父家,前世他還沒有被老師收為弟子的時候,聞夫人的態度感受過一次之後他就很少去聞家了,所以對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講究,倒還真是不大清楚。
宋氏微微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都定了親的人了,怎麼還是不開竅呢你想想,陳家可是從侯府剛搬出來的,會缺什麼要用的東西嗎現在讓你過去一趟,一是全了禮數,二來,當然是借機會給陳姑娘帶點女兒家會喜愛的東西啊,讓她知道,你這個未婚夫雖然長久待在書院讀書,心裡卻還是掛念著她的。”
沈文暉遲疑道“啊我去了之後能見到的應當隻有嶽父吧難道不需給嶽父帶些禮物嗎”
要不是今天這一番話,宋氏還真不知道她兒子居然這麼呆“你娘我跟你保證,你給陳姑娘帶東西,她高興了,比你給你嶽父搜羅一箱子孤本字畫還讓他高興呢。”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氣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