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書房外雖說這裡是邵璟私人的莊子, 有眼色的也不會到這裡來,可何佑還是儘心儘力地守著門,防著有人不小心闖進來, 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事情。

書房內, 邵璟狀似無意地話家常道:“說起來, 耀之兄應當祖籍就在京都吧?”見沈文暉點點頭, 這才接著不動聲色地道:

“說起來,為兄祖籍在湖州, 聽從老家返京的人說了一件事情,因著乾係到我家一位叔伯,想請耀之給些建議。”

“世瑜兄太客氣了, 但說無妨,隻是小弟見識淺薄, 隻怕能給的建議也相當有限。”

沈文暉心裡暗道一聲,第二塊敲門磚這不就來了嗎?

邵璟既從一開始就未曾透露過自己的身份, 哪怕到莊子上也沒有提及半個字, 可想而知,他必然是不願意沈文暉從現在還未入仕的時候就攪和進來的。

但是,沈文暉在他麵前一直是個聰明人的形象, 隻是受家世局限, 沒能詳儘了解過朝堂上現如今的動靜跡象罷了,因而,為了確保這個聰明人能夠一直站在他身後,他必須要不著痕跡地試探出些東西來。

而今日, 恰恰就是最好的時機。

“耀之過謙了。我家那位叔伯即將到了花甲之年,他家家財萬貫,可卻在由哪個兒子繼承大頭上犯了難,庶長子勤勤懇懇、為人奉行中庸之道,次子乃愛妾所出,銳意進取,辦事還算能夠入眼。”

“至於三子,乃正房夫人所出,也是叔伯心裡相對中意的人選,餘下兩子還未長成,不足為慮,那麼,拋卻一切外在因素,在耀之看來,哪位勝出的可能性更大些呢?”

沈文暉思忖片刻,驀然笑了:“世瑜兄問出這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告訴我你內心的偏向了,隻怕這故事中的人並非叔伯,而是令尊吧?”

“果然呐,什麼都瞞不過耀之你!我父親年紀大了,為兄也是一俗人,難免有點這方麵的煩惱,特來向耀之討個主意。”

邵璟自己也未曾想到,沈文暉此人竟如此敏銳,一下便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了些東西,他日進了朝堂,這樣的人若不能為自己所用,便終將會成為心腹大患呐!

“既然世瑜兄問了,小弟便粗淺談一談自己的看法。在我看來,事情未曾落定之前,哪個兒子都不能算作最後的贏家,便是世瑜兄自己問的,不也是可能性嗎?問的是概率,便是誰都有可能了。”

邵璟一臉興味十足的樣子,挑眉道:“哦?此話何解?”

這說法雖不符合邵璟心中的預期,卻也是他頭一回如此聽說,倒不知沈文暉對此有何解讀了。

“家財萬貫,可見令尊必定是頗有魄力之人,既如此,能力平庸的長子便未必會入他的眼,次子頗受寵愛,世瑜兄隻說了辦事能力,卻未曾說到此人心性,想必,此人行事是有幾分急功近利了吧。”

沈文暉說這話著實算不得空穴來風,哪怕他對皇家的情況絲毫不曉,也能夠下這樣的斷言,無他,二子前頭隻有一個各方麵都平平的長兄壓著,在嫡子出生以前,想必是因著寵妾的關係頗受寵愛的。

哪怕是三子出生了,想必也隻是二人分庭抗禮罷了,畢竟,還未長成之前,誰都不敢斷言什麼,因而,這樣的環境下,對於即使是嫡子出生都未曾被分去太多光彩的二子而言,心性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對於二皇子來說,即使他頗受寵愛,可畢竟非嫡非長,下頭那位名正言順的嫡皇子又樣樣不弱於他,因而他定然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證明自己除了出身外並不差旁人分毫,求功心切,急功近利的心性也就有來頭可證了。

接著,沈文暉便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世瑜兄方才提及,令尊心中中意的乃是三子,想必個中原因定是紛繁複雜的,一來,嫡子繼承大頭,無可指摘,二來,便是嫡子的能力既可守成又可開拓了。”

邵璟聽著笑道:“耀之不過是聽我粗淺說了幾句家中境況,便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來,為兄佩服!那耀之不妨再猜一猜,為兄在家中行幾呢?”

“世瑜兄這話便是為難小弟了,不過以兄長的能力和心胸,還需小弟多說嗎?”沈文暉口中說著,麵上可絲毫不見為難之色,與邵璟相視一笑,便是一切都儘在不言中了。

“果然,為兄今日算是找對人了。那不知耀之可有何見解,助這三子一臂之力呢?”邵璟本來隻想問問沈文暉關於此事的看法的,可沒有想他再提些對策建議的意思。

隻是,此人一點就通,兩人年歲相差不大,算是同輩人,也讓他難免有幾分棋逢對手的感覺,忍不住想要進一步去試探一番,此人的能力之界限究竟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