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言重了,會試的考卷可還沒有呈到禦前去的先例,如此豈不顯得我等辦事不力?方大人手上的那份考卷既然諸位同僚都說好,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我手上的這份,也請諸位再多仔細看一看,文采斐然,不失為一篇佳作呐!”
這言下之意嘛,還能有誰聽不懂呢?方黎青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既然會元已經是他們這一派的了,他也算是完成了太上皇交代下來的任務,讓給對方一個第二名又能如何呢?
須知,人們記住的,永遠都是第一名的光彩,第二名,哪怕隻是那一點小小的差彆,也終究和後頭的沒什麼區彆。當下自然是笑道:“李大人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我看這篇文章寫得確實不錯。”
兩位最大的主考官都已經爭出來定論了,其他人哪裡又會有什麼意見呢?自然都紛紛點了頭,於是,李大人推薦的考卷定為第二名便這麼確定下來了。
要說方黎青為何在沒有辦法分辨出來考生的情況下,如此篤定他手中的考卷正是他們這一派的呢?自然是從文風識彆出來的了。
此人姓鄭,名淵,乃是衛北侯府上長房的嫡長孫,哪怕身上板上釘釘地有了個爵位繼承,可要不說人家不一般呢?小小年紀便展露出了讀書的天分,素有“神童”之名,從小三元到解元,才學可想而知了。
這般家世與才學,加上他的相貌人品,可以說是令京中無數貴女競折腰的存在,若不是因著守孝耽擱了,上一屆的會元怎麼著也輪不到一個南方的在此之前毫無名氣的學子來當啊!
恰巧此人在半年前出了孝,而衛北侯府又是素來忠於太上皇的,如此一來,此屆恩科的會元人選可不就毋庸置疑了嗎?
方黎青推薦的這份考卷,隻要是稍微有點兒文采的,都能看得出來,文章功底很顯然比其他的考卷都要高了一籌,要知道,會試為了避免被舉子指責考官不公,考卷都是會在放榜當日一同張貼出來的。
如若不然,哪怕太上皇再是有所交代,方黎青也不敢頂著一群舉子的怒火背罵名呐!也幸好,鄭公子的才學一如往昔,甚至還精進了許多,讓方黎青也在心底暗暗感歎,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這是羨慕不來的!
最大的名次問題便這麼著解決了,剩下的自會有專人負責謄抄名次,主考官們在號房也被關了好些日子了,終於能夠解放得見天日了,自是喜不自勝。
唯有李大人一人,麵上雖不肯在對頭跟前露出半分下風,讓對方看了笑話,心裡卻是連連苦笑,哪怕他不想通過站隊來搏一搏那從龍之功,可也不代表著他不想得聖上賞識呐。
這下可好,聖上即位以來,暗地裡交代給他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這麼辦砸了,哪怕第二名是他推選出來的,可這又有什麼用呢?聖上說的那位文風務實的考生卻是已然排到第五名去了。
李大人心裡頭一邊暗自揣測著與聖上親近的幾戶人家裡頭,有誰家的子弟是這屆參加會試的,一邊向著皇宮的方向趕去,也不知曉聖上會不會因此而有所怪罪。
方黎青看著李大人遠去的背影,神色不明,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這才向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放榜當日,貢院門口自然是早早地擠了一大堆等著看名次的考生,哪怕現下什麼都看不到,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此事的熱情。
沈文暉和沈明澤自以為來得算是早的了,沒想到一眼便看到貢院門口擠著的密密麻麻的人,頓時頭皮發麻,沈明澤不由得輕聲抱怨了兩句:
“你看看,我就說了吧,要早點兒過來,你卻非要磨磨蹭蹭的,吃個早飯險些用了半個時辰,你看看,這待會兒可怎麼擠進去呐。”
沈文暉在自家爹這裡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哭笑不得:“爹,這無論看到的時間早晚,名次總之是已經定了的,就放在那兒也跑不了的。”
跟著他們一道過來了的方源自然是包攬了這個活計:“沈兄就放心吧,待會兒我去跟前看一看,我生得高大壯實些,去看名詞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你和耀哥兒便在那個茶館等我吧。”
說著不等沈明澤出言阻攔,便徑自往人最多的地方去了,沈明澤剛伸出去準備攔住他的手頓時停在了空中,笑著搖搖頭道:“你方叔還真是個實誠人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啦~我們男主終於要走上朝堂線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