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婧姝聽完這話,雖是猶豫了一瞬間,卻還是接著道:“夫君放心吧,婧姝不是那等不識大體之人,夫君既是忙於公事,力求上進,我又怎會不支持呢?”話雖如此說,可到底難掩那一絲聽完他的話之後的失落之感。
幸而,沈文暉很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上的賬本放在書桌上,拉著陳婧姝坐到這些天他專門在書房裡頭擺放的一張躺椅上,將自家夫人整個攬進懷裡。
陳婧姝本來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呢,結果一看他這架勢,整張臉好似都染上了緋紅一般,目光不住地看著門外頭儘職儘責守著的落夏,小聲地道:“落夏還在外頭呢!你乾什麼呀?待會兒好不好?”
沈文暉立刻反應過來她是想歪了,也不辯解,隻是順著她同樣小聲地道:
“這些天,看著你一心撲在賬本上,說實話,我心中是有悔意的,將這件事情交與你,一來是因著你會看賬本,心細,適合這個活計,二來則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娘看到你的能力,也好放心地將管家的事情交給你。
可是婧姝,你要始終明白的一點是,我娶你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為你是侯府教養出來的姑娘,不是因為你有多麼能乾,否則的話,我何不去娶個賬房先生回家呢?我會娶你,隻是因為你這個人,因為‘喜歡’二字罷了。
其餘的這些或許算得上所謂的‘附加條件’,但絕對不會是我願意娶一個姑娘最主要的原因,所以,我將賬本的事情交給你,不是希望你向我千方百計地證明,你會成為一個賢內助,隻是希望你能夠融入到這個家裡頭罷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你得明白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你的賢良淑德,也不會是你的大家氣度,而是我,你的夫君。”
沈文暉說這番話其實沒有彆的意思,隻是通過這件事情隱約察覺出了他們之間想法的差異,想要將衝突的苗頭掐滅在搖籃裡罷了,況且,這樣一番話,句句出自肺腑,不摻雜半句虛言。
畢竟,能夠有這一次重來的機會,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視珍惜,對待任何事情也都要更加慎重些,感情尤其是如此。
如果沒有陳婧姝攔住他大膽的一番話,如果沒有那一刹那突如其來的心動的話,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貿然答應定親,並在漸漸接觸中確定心意的,更逞論讓對方成為了自己的妻子呢。
聽完了這樣一番話,陳婧姝的眼眶漸漸紅了,眼淚不由得開始打轉兒,她從未想過能從他口中聽到“喜歡”二字。
畢竟,從一開始,若不是她主動攔住了他,隻怕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就是婚前那幾次短暫的接觸,在她看來也隻不過是這個人的責任感作祟罷了,是出於未婚夫對未婚妻的一種責任感,其中的喜愛能有多少,卻不見得。
也正是聽了沈文暉的話,陳婧姝才開始審視自己的內心,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不自信的吧,這才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完全不對等的地位上,就算是已經同眼前這個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的人成親了,這種不自信的狀態也並未真正緩解多少。
因而,她才會想方設法地證明她的“價值”吧?況且,自小到大,她見過的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大都如此,有的是兩家利益聯合,不得不湊在一起過日子;稍好些的還能漸漸因著對方對自己而言的“有用”,產生出些感情來。
就連她的爹娘,一開始也不存在“心動”一說,隻是阿娘使出的溫柔攻勢,這才漸漸讓阿爹收斂了性子。
因而,在陳婧姝的印象中,兩人成親,可不就是圖著對方身上的優點嗎?這才想要儘力地向自家夫君、向婆家人,展現自己的優點。
不過,在沈文暉的懷裡,陳婧姝小聲抽噎著:“我一直以為,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的。”
要說讓陳婧姝更加堅定了這般“偏左”的念頭的,可不就是退親的事情嗎?聞家家底兒薄,需要與老牌勳貴聯姻這才找上了寧平侯府,之後卻又因著有了更好的選擇,而棄了陳家的親事。
在遭受那些流言蜚語與異樣目光的日子裡,陳婧姝可不就是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嗎?說完全不在意地看開了,那都是唬人的話,若不是榮親王府勢大,聞家會將事情做得那般絕嗎?
沈文暉默然,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麼事情,不由得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慰似的喃喃道:“沒事了,你有我在了,我們會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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