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1 / 2)

聽他這麼說, 沈文暉也就歇了那份兒心思,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卷入太上皇和崇光帝之間的鬥爭中去, 就他現在的這點兒分量, 壓根兒是不夠看的。

當然, 此後許是於廉看不下去了,稍許提點了那些人一兩句,盧明浩的日子才算是過得去,總算是能夠稍微對重修律法的事情上點兒手了。

眼下很快便到了年關,沈文暉他們雖說是翰林院的人,但目前暫且在於大人手底下做事, 因而得了雙份兒的節禮, 倒是意外之喜了。

或許是因著前朝貪汙**事件之慘烈,大齊開國以來,對官員俸祿向來是不吝嗇的, 沈文暉領了俸祿回家,交給自家母親的時候,卻見她一擺手,道:

“你現下成婚也有了自己的小家, 這銀子還是讓你媳婦收著吧, 我可不願意再替你操這份兒管賬婆的心了。”

宋氏現下的確是彆無所求了, 兒子官職在身, 哪怕一輩子呆在翰林院裡,相比較沈家先前來說,都已然算得上光耀門楣了, 更何況還娶了個秀外慧中的媳婦,明年這時候孫子都出生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除了閨女的婚嫁之事,她可不願意再操心了,同時也為了安兒媳的心,便當著一家子的麵兒說出了如上的這番話。

要說陳婧姝心底裡是否高興,那自然不必多說,這不僅僅是那點兒銀子的事情,也是在向她變相地表明態度,管家權這才算是實打實地落在她手裡了,當然麵上還是得推辭一番的:

“娘說得這是哪裡的話?夫君第一次拿回家的俸祿,可不得您收著嗎?我們兩個都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難免要您幫我們操心著,就是這個家,也是離不了您的,可莫要再說這種話了。”

這一番話說下來,語氣裡親昵之中又不失分寸,便是宋氏方才心裡隱隱生出的那麼一點兒“兒大不由娘”的傷感,也要被這話逗樂了。

老太太看著婆媳兩個你來我往地推辭著,也不由得笑眯了眼睛:“你們婆媳倆也就彆互相客氣著了,都是一家人,誰來管錢可不都是在自家鍋裡嗎?

耀哥兒媳婦,你婆母既然發話了,你就自己收著吧,咱們家向來都是成婚後每月往公中交一點兒銀子,供一家人嚼用便可,便是當初我對瑛娘也是這般做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最重要,其餘的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看著婆母聽到這番話,並未變了臉色,反倒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陳婧姝這才安心收下了,與此同時,也更加高興,自己能夠嫁入沈家這樣厚道的人家!

將近年關各處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可哪怕如此,眼下也有一樁不小的事情是不得不去應酬的,這便是崇光帝的壽辰了,所有官員,不拘官位大小,都要帶著家中女眷進宮參加壽宴,沈文暉自然也不例外。

當然,哪怕是忙到無暇分身的地步了,眾人對著此事還是無比上心的,家底兒豐厚的便去搜羅奇珍異物,家底兒簡薄些的,便想著法兒地看怎麼才能夠出彩,不過,翰林院的這股暗戳戳地打聽“你要給聖上送什麼壽禮”的風氣倒是沒有那般嚴重。

畢竟,聖上日理萬機,對於不起眼的小角色送的禮,怎麼可能一一拆開來看、放在心上呢?絕大多數的壽禮,還不就是個被收進私庫落灰的結局?

因此,沈文暉也沒想著靠這種路子博得聖上歡心,便找到庫房裡當初他成婚之時,似乎是舅母送來的一件賀禮,也就是一副九州地形圖打算送上去,舅母娘家的商隊走南闖北的,也是意外之下得到此物,算不上價值連城,也不過是圖個意趣罷了。

當然,沈文暉若是能掐會算,一早便知曉在這次萬壽宴會上會發生的事情,怕是要後悔為何自己當初不稱病不去了。

也正是因著沈文暉自己隻是一介普通人,沒有那般神機妙算的功夫,這才因著祖母年紀大了不願湊這種熱鬨、母親無誥命在身,選擇了讓妻子帶著妹妹毓寧一道進宮,姑嫂倆也好有個照應。

到了這日,沈家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外,在一眾裝飾精心的馬車之中顯得毫不起眼,順著人流往裡走,沈文暉前往明德殿參加宴會,陳婧姝則是帶著小姑子和較為穩重妥帖些的落櫻,去往皇後娘娘的鳳棲宮,在那裡,由薑皇後負責招待各家官眷。

念及最近這些日子重修律法一事如火如荼地開展著,因而不論官職,隻要是參與了此事的也都有資格進宮祝壽,沈文暉將壽禮給了專門負責此事的內侍、由他登記造冊之後,一扭頭便看見了人群中的盧明浩。

遙遙地,盧明浩衝著他微微一笑,沈文暉雖然無意同此人深交,卻也不願平白無故地樹敵,便微微頷首,旁邊走過來一人杵了杵他的胳膊,小聲地道:“誒?先前跟你說過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緣是鄭淵,他自從親事定下來以後,加上由家裡安排,同未婚妻悄悄見了一麵,對這個姑娘還算是滿意的,便自覺同沈文暉的關係更是親厚了一層,此刻說話也是毫不外道。

“並未。”無須鄭淵多說,沈文暉也是一眼將盧明浩的處境看得明白,若他當真是太上皇提拔上來的,心裡頭向著皇上的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哪怕是向著太上皇的,也定然看不上他連個官職都沒有,不屑與之相交。

自然而然地,人群之中,最顯眼的確是盧明浩無疑了,旁人都是三兩聚堆,談天說地,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偏居一隅,看上去頗為尷尬倉皇的處境,他卻是淡然自若,不說彆的,光是這份心境,便是大多數人比不上的。

“哎我說,我可是什麼時候得罪了沈兄?怎麼覺得你一直對我態度不冷不熱的呢?哪怕是看在江姑娘的份兒上,也不該是這番態度吧?”鄭淵小聲且不滿地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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