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拒絕的陳嫂見此情景,剛要拒絕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想著周錦這些日子在牢裡也是受了苦了,更何況人家不計前嫌,好心來探望,再讓他趕路怎麼也說不過去。便也跟著一起坐上了車。
陳木根顯然也是個熱情話多的人,見到周錦和他們一起,便起了個話題:“這小兄弟看著麵生啊?哪個村的?是來看望陳旺的?”
此時的周錦早已經換上了李鐵從他家裡帶來的衣服,頭發梳理整齊,又是乾乾淨淨的少年一枚。
陳嫂子點頭應道:“他是周大夫的兒子周錦,同我們過來看看我家那口子的。”
李木根一聽,當即脫口道:“他就是下毒那個周錦?他不是在牢裡嗎?”
“不不不……”陳嫂急忙擺手,臉上儘顯愧疚,“官爺已經查清楚了,這和小周大夫沒關係。也是我家那口子活該要走這一遭,喝了我妹子的符水,反而吃藥過量了。也怪我沒有跟官爺說清楚,害得他白受了這牢獄之災。”
聽到這話那崔神婆就不乾了:“阿姐,可不帶你這樣說,這怎麼能是喝了我的符水中毒的呢?我那符可是經過祖師爺開光的。那多少人喝了都沒問題的。真要說起來,那也是因為姐夫他先喝了周大夫的藥,要不然,姐夫他指不定早就好了!”
這還是周錦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那聲音一聽就是個風風火火的主,吃不得一點虧的人。
周錦當然也不肯背鍋的,這好不容易才甩掉,絕不允許再背回來!
他麵色一凝道:“嬸子這話我可不愛聽,這官府都判了我無罪了,說明我的藥是絕沒有問題的。嬸子既然不信,那不如現在就隨我去衙門。你不妨告訴許大人,就說你不服他的判決,要求重審!”
崔神婆一聽要去衙門,瞬間橫眉豎眼的臉上就弱了三分氣勢,嘴裡不甘的囁喏道:“那我也沒說你下毒啊,怎麼我就是不服官爺的審判了,你可彆冤枉我。”
“你給我閉嘴。”陳嫂嗬斥了她一聲,又麵帶愧疚的對著周錦道:“小周大夫,真是抱歉,她就是那個性子,你彆在意。”
“本來就是嘛,也不興阿姐你這樣說,要是壞了我的名聲,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陳嫂又瞪了她一眼,她這才不甘不願的閉嘴,把頭扭到一邊自顧生氣去了。
周錦冷笑一聲,就你還想做生意?最好倒閉了事!
李木根瞧著因為他一時失言,導致車上幾人都不自在,不禁也覺得不好意思。
沉默片刻後又主動開口調節氣氛:“小周大夫這次也是過來看陳旺的?來看看也好啊,你陳旺叔他多好一個人啊,平日裡鄉裡鄉親的,都沒見他紅過眼。這次遇到這檔子事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周錦坐著人家的車也不好不接話:“我也是聽聞陳旺叔病得嚴重,一直沒好。這次過來看看他的情況,若是能治好他也算全了我之前救他的心意。”
“你這是過來給他治病的啊?這……”李木根欲言又止,打量了周錦好幾眼。
不是他不肯相信,隻是陳旺的病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兒。
但凡去看過陳旺的大夫,都是搖頭歎氣著走的,所有人心裡都不抱希望了。陳家連後事都準備好了,隻等著他咽氣,也免得到頭來啥也沒有。
周錦笑了笑,沒有一定要拉著他當場解釋個幾百句,非得人家相信他。事實勝於雄辯,結果就是最好的證明。
很快車子就駛入了村裡。幾人下了車道謝後就跟裡李木根分開了。
周錦跟著陳嫂拐了幾個彎經過一處空地旁,空地旁種著一顆十分茂盛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的,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樹下有幾個石凳,坐著一群休息的女人在嘮嗑。旁邊還圍著一群活潑的小孩子,拿著木枝嘻嘻哈哈地打鬨著,偶爾夾雜幾句大人的嗬斥聲。
眾人見著陳嫂他們過來,都紛紛起來打招呼。村裡的女人都熟的很,對陳嫂家的事情也很清楚。
一個村子的。哪有什麼秘密,更何況這事兒還鬨得這麼大,衙門裡的人都來了幾回了。
這些人不管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總之麵上都是一副殷切的模樣詢問關切著。
其中有一位是陳嫂的鄰居花嬸子,當初周錦來給陳旺看診時見過,這回眼尖的瞧見了他,驚訝道:“這不是那個下毒的周大夫嗎?他怎麼來了?”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立刻吸引了周邊的男女老少,眾人紛紛轉頭瞧著他,有打量的,嫌棄的,憎惡的。
周錦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啪”的一聲,周錦一低頭,剛好瞧見一根樹枝砸在他肚子上,然後掉落在地上。
他抬眼瞧去,就見一小男孩瞪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珠子怒視著他,嘴巴撅起,兩頰的肉鼓起一團。
見他瞧過來,也不害怕,反而舞著手氣勢洶洶地跳著還想跑過來,被身旁的大人一把拉住塞到了身後。
“宿主你沒事吧?”
01號不免關心地問道。
周錦拍了拍衣服,麵無表情的說:“我沒事,還不至於被一根樹枝砸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