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風的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算簡單!他是早產兒,從娘胎裡便帶了病。依著他們的家室,如果好生養著,也還能苟延殘喘著,倒不至於就要英年早逝。隻是這夏大老爺兩夫婦雙雙離世,留下了這麼大的家業!內有夏公興狼子野心想要謀奪家產,外有龐大的生意需要操持。如此勞心勞力,身體便受不了了,再加上之前去南邊做生意走水路時出了意外,落了水,這一下,病勢洶湧,直接就倒下了。
周錦擰著眉思索了一會兒,很快就確定了治療方案。
他的病並不需要做什麼手術,隻是需要長期的保養!雖然對其他大夫可能比較棘手,但對周錦來說反而是近期治過的病人中最簡單輕鬆的!這恰好之前的銀芝生元丹可以派上用場,十分適合用來給夏雪風調養身體!
隻是他現在十分虛弱,寒氣侵體,也不好直接給他喂銀芝生元丹,需得以金針刺穴之法祛寒,溫經生氣!
“周大夫,如何了?大公子他怎麼樣了?”夏公良見周錦半天不說話,心裡慌得不行,實在忍耐不住問了出來。
“三弟,莫要打擾周大夫診治!周大夫是你親自請回來的,你還不相信他的醫術嗎?”夏公興悠悠道,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好像對周錦極為信任。
夏公良怒視了他一眼,“我自然是相信周大夫的!”
“既然相信,那就好好等著,莫要急躁!”
夏公良見他那樣,一股氣憋在了心裡,臉都鼓了起來。
周錦不理會他們的爭執,徑自從藥箱裡拿出金針,在夏雪風身上各大穴位都紮了針,那針又細又長,晃得人眼睛生疼,紮在夏雪風身上,仿佛一個渾身長滿刺的刺蝟。
夏公興見狀眉頭不禁皺了一下,他又去瞧周錦,卻見他麵容沉穩,神色淡淡,與剛才貪財為難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施針的手法快速而又熟練,仿佛當真就是一位經驗豐富,醫術高明的神醫!
他心裡驀地咯噔了一下,倒是沉著臉沒有作聲,隻緊張地看著周錦的動作。
將夏雪風身上紮滿了金針後,周錦便停了下來。
“周大夫,怎麼樣了”夏公良急忙詢問。
周錦看著他笑了笑,“夏老爺莫要擔心,夏公子很開便能蘇醒了!”夏公良一聽這話,當即舒展開眉眼,笑了起來,“多謝周大夫!隻要您這樣說,我便安心了!”
夏公興眼神在周錦和夏公良兩人臉上來回看了看,他勉強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周大夫,我這大侄兒怎麼樣了?”
周錦轉臉看向他,笑嘻嘻道:“二老爺,在下幸不辱命啊!雖說夏公子病情比較棘手,但我施展了我周氏的獨門針灸之術,相信很快,夏公子便能蘇醒了!”
“您看,您剛才說的厚禮……”周錦咧起嘴笑,頗為不好意思地說。
夏公興麵容一僵,咬著牙道:“周大夫太心急了!還是等雪風醒過來再說吧!”
他話音剛落,床上的人突然呻.吟了一聲,幾人立刻轉頭看過去,卻見夏雪風乾裂的嘴唇輕輕啟開了,無意識的囈語從他的嘴裡溢出。
夏公良大喜,連忙上前喊道:“雪風,你醒了嗎?你怎麼樣了,我是三叔,你看看我……”
聽到聲音的夏雪風斜飛入鬢的長眉輕輕抖動了一下,他的眼皮微微顫動,隨後緩緩掀開了一條縫。
他的眼珠子無力的轉動了一會,好似才找到了焦距,定格在了夏公良憂喜交加的臉上,“三叔,你怎麼在這裡?”
隨後他又掃了一眼周圍,好像才認出了自己身在何處,“我不是還在船上嗎?怎麼又回來了……”
“雪風啊!你不記得了?你掉進水裡了!是老秦把你帶回來的!你已經昏睡了快半月了!我還以為你……”夏公良說著說著,眼睛便濕潤了,他哽咽著止住了話頭,抬起袖子擦了擦泛紅的眼眶。
就這麼說話的功夫,夏雪風蒼白的臉上便漸漸浮現了血色,他的眼神越發清明,一一掃過屋內的人,最後定格在周錦的身上,“這位是?”
夏公良吸了吸鼻子,連忙介紹道:“雪風,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周大夫!多虧了他,你才能醒過來啊!”
夏雪風靜靜地看了一會周錦,隨後感激道:“周大夫!多謝您出手相救!”
他已經看到了身上紮滿的金針,也感覺到了體內洶湧遊走的暖流,冰冷麻痹的四肢正在逐漸恢複知覺,熱意流遍四肢百骸,連腳趾尖都已經開始發熱了!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他自幼便先天不足,常年四肢冰涼,尤其是兩足!即使泡了藥浴,暖了身體,很快,便又會冰涼。
這人的醫術當真不可小覷!即使麵前的人看起來如此的年輕!比之他自己都還要小一些!他從小就知道,看一個人不可以貌取人!
他雖從未見過這般年輕的大夫,但身體的感知卻是無法騙人的!
夏雪風的麵色越發紅潤,額角開始浸出了薄汗。
夏公興整張臉皮都在抖動,他咬著牙關,儘量讓自己的嘴角往上揚,“雪風,你可算是醒了,這些日子,二叔是擔心的寢食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