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聽到幾人的話,當真是雲裡霧裡。
既然聽不懂,那就不用聽了,他直接問:“誰指使你們過來的?”
幾人頓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看起來精瘦的漢子開口小聲道:“醫神大人,沒人指使我們,是我們自己過來的,我們一片心誠,隻為了向您祈願!”
“是啊是啊......”眾人紛紛點頭,昏暗燭火下,他們看著周錦的眼睛好似閃著綠光。
周錦心裡不禁打了個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立刻起了一片。
這些人太滲人了,怎麼跟□□組織似的,半夜能夠跑來這裡上香,指不定還能乾出啥瘋狂的事情!
周錦心裡毛毛的,他必須問出這其中的背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組織,也許有人打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也不一定!
“那你們是怎麼想到要來這裡上......上香的?”
“是我想到的!”旁邊一個大眼睛男人立刻出聲,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特彆自豪。他見周錦看向他,十分激動,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周錦:......
那你真是好棒棒啊!
“哦?”
大眼睛男人嗬嗬笑道:“我想著下河溝村有點遠,我們要去的話總是不太方便,我就想著反正醫神大人本尊就在鎮上,我們來這裡更方便,對著本尊祈拜肯定也更靈驗!”
周錦聽到這裡更加迷惑了,怎麼還扯到下河溝村了?難道有什麼□□組織聚集在下河溝村迷惑百姓?
周錦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們為何要去下河溝村?”
“額......”眾人看著周錦,臉上顯出了一絲迷惑,“醫神大人,您看您這說的,我們去下河溝村自然是為了祭拜您啊!”
祭拜?開什麼玩笑,他還沒死呢!
“我們聽說這醫神祠可靈驗了!”老李忙出聲附和,“就我同村的阿旺嫂,前幾日去下河溝走親戚,跟著他們去醫神祠裡拜了拜,她身上癢了好幾天的疹子,一回來就好了!”
說完他又嗬嗬笑了笑,不忘拍個馬屁,“醫神大人您真是法力無邊啊!”
周錦:......
係統把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越發確定下河溝一定被一群□□組織給洗腦了,說不定那個所謂的醫神祠就是窩點!
至於那位阿旺嫂,她身上的疹子很可能是接觸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吃了一些過敏的食物,也許本來就要好了,又去醫神祠裡被洗了個腦,就堅決認為是醫神祠發揮了效果!
這純粹就是心理作用!
周錦打算天亮後親自去下河溝,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打著他的名義來搞這些妖言惑眾!
周錦警告了他們不得再來醫館放這些東西,就讓他們趕緊回去了。
幾人聽到後麵上很是複雜,既有幾分害怕又有幾分遺憾。但見周錦態度堅決,隻得慢騰騰的起身,臨走前阿秋還湊上來小心的問,“醫神大人,我想要一個孩子......”
周錦臉立馬就黑了下去,想要孩子回去找老婆生去!跟他說乾什麼?
幾人見狀,忙拿起地上的籃子勾著腰匆匆走了。
烈日炎炎,刺目的太陽高懸在碧藍的天空中,曬得地上的塵土滾燙,腳踩上去都仿佛要被燙熟了,路兩旁的草叢也耷拉著腦袋。
一片白慘慘的日光中,一座小小的茶鋪矗立在一片平地之上,門前一隻帆旗高高掛起,也被這熱氣給烘得乾巴巴地卷垂下來。
茶鋪裡大約擺了五六張桌子,裡麵沒什麼人。知了不知疲倦的鳴叫著,放肆地宣泄著夏日的酷暑。阿奇坐在櫃台前昏昏欲睡,時不時抬手揮開眼前的蒼蠅。
“夥計,來壺冷茶!”前方突然傳來一道清澈的聲音,阿奇忙直起身,向前看去。
卻見一個戴著鬥笠的少年裹挾著一身的熱氣走進茶鋪,他穿著一件淺色長袍,腰上一根雪白錦帶,襯得整個人都清瘦高挑。
“客官您坐,冷茶馬上就來!”阿奇打起精神回了一聲,“您可還需要些什麼吃食?”這位客官的穿著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瞧那一身的袍子,雖說素雅,質地確是極好的,
“不必了,就這些吧!”
“好嘞!”阿奇忙轉身回了屋子裡準備茶水。
不過一會兒,阿奇便提著茶壺走了出來,他見少年坐在了角落的位置,頭上的鬥笠也並沒有取下來,將臉遮擋的看不清楚。
他心下又幾分好奇,這麼熱的天氣,戴著鬥笠多難受啊!既然進了茶鋪怎麼也不取下來涼快涼快呢!
他將茶壺與茶杯擺放在桌子上,替少年將茶水沏好。又悄悄抬頭看了少年一眼,見他雪白的頸側已經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於是便道:“客官您不如把鬥笠摘下來吧,這天氣這麼熱,當心中暑呢!”
周錦也很熱啊!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把鬥笠摘下來,但他不能這樣做!
也不怪他要這樣遮遮掩掩,實在是他要不這樣做,隻怕沒辦法像這樣清淨!
這裡正是下河溝村的下北坡處,也是當初瘟疫病患集體救治的場所。周錦還記得當初的下北坡並沒有這所茶鋪。這裡原本就是處在夏河溝北處的一處偏僻之地,到處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坡荒草。隻有一座村長家的老房子,也是早就已經沒住人了,當初臨時充作了收容病人的地方。
而現在,這裡滿布的荒草硬是被人踩出了一條道,直通山後。
“多謝,不必了!”
阿奇又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當真是清澈好聽,好似帶著一汪冷冷的清泉。這讓他不禁更好奇對方究竟長什麼模樣,想必一定是極好看的!
周錦見他沏好了茶水也沒有離開,便想著向他打聽打聽,“這位小哥,你可知道這裡的醫神祠?”
阿奇一聽,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側身坐到了隔壁桌的椅子上,便滔滔不絕了起來,“這您可就問對人了!這醫神祠可是咱們下河溝最厲害的!裡邊供奉的醫神大人那是法力無邊,有求必應。不管您求什麼,隻要心誠,必定得償所願......”
周錦眉尖立刻就擰起來了,這洗腦得有些嚴重啊!也不知那幕後之人究竟是什麼來曆,竟然這麼厲害?
他輕咳了一聲道:“你可知這醫神祠是何人立起來的?”
“是村長啊!”阿奇脫口而出,滿麵自豪。
周錦一愣,村長?就是那個年過半百,膽小如鼠的村長他哪裡有這個本事!
阿奇見周錦沒說話,於是便大著嗓子開始自顧自地宣揚,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醫神祠的厲害:“您不知道,當初我們村子發了瘟疫,險些整個村子都沒了,全靠醫神大人過來趕跑了疫鬼,救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心裡都十分感激,村長組織大家就在這裡修建了一座醫神祠,主要還是為了感激醫神大人!”
這時係統終於開始說話了,“宿主,你就是想的太多了!這醫神祠就是這些百姓為了感激你救了他們特意為你修建的!哪裡有那麼多陰謀啊!這天好熱了,乾嘛大老遠跑過來受罪啊,咱們快點回去吧!”
周錦眉峰緊皺,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如果事情真相就是如此,那這法力無邊,有求必應是怎麼回事?他可是非常確信自己沒有這個功能的!
“再等等,反正都來了,等會兒就去那醫神祠看看,你再忍忍吧!”
01號聽到這裡十分焦慮的原地蹦了幾下,再繼續過去隻怕他就瞞不住了!
周錦隻當是係統不滿天熱,但他暫時沒辦法打道回府,他都到了這裡了,不去看看怎麼可能!
而且說起來他可比01號難受多了,這高溫炙烤得他十分難受,衣服也被汗水打濕黏糊糊地貼在身上,頭上的鬥笠也捂著一股汗水,熱氣散不了,還沒辦法取下來。
周錦心裡有幾分複雜,“你真的確定這醫神祠是村長組織人建起來的?”
“當然了!當初我也有參與的!”阿奇瞪著眼睛斬釘截鐵,想到自己也是修建醫神祠的一份子,心裡就是滿滿的自豪。
“本來我們當初修建醫神祠就是為了感激醫神大人對我們的恩義,有一回村裡的一位老爺子去拜了回來後,他身上的風寒就好了!後麵又有很多人因為拜了醫神大人都得償所願!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醫神祠竟然這般靈驗!後來來醫神祠祭拜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阿奇臉上洋溢著興奮,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去拜了醫神大人,我當時就想著能夠讓醫神大人保佑我發點小財,然後我就在這裡開了個茶鋪,沒想到生意還不錯!”
生意不錯?周錦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人影啊!
阿奇見他不信,臉上浮現出一絲憨厚的笑容,“這會大中午的,肯定沒啥人的!一般是早上和下午人多一點。不管怎麼樣,這茶鋪也讓我有了幾分積蓄,都是醫神大人的功勞啊!”
這難道不是你自己生意頭腦好,發現了商機嗎?
周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嗓子,“這醫神不是專攻醫學嗎?你求財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啊,哪裡就是他的功勞了!”
“噓!”阿奇立刻瞪大眼睛,有幾分氣惱,似是不滿周錦對醫神不尊敬,“可不許這麼說,當心醫神大人聽見了生氣!醫神大人厲害的呢!不過是完成我一個小小的心願,這有什麼辦不到的!就是醫神大人顯靈了!”
周錦見他有幾分生氣,忙轉移了話題,“這位醫神當真隻要來祈拜就會顯靈嗎?”
“當然了!”阿力勾起唇角,道:“隻要你心誠就一定可以!”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他打量了一會兒周錦捂得嚴實的頭,帶了幾分遲疑問道:“這位公子,您也是來醫神祠祈願的嗎?”
周錦一頓,放下茶杯,略尷尬地點了點頭。
阿奇見他微低著頭,頭上的鬥笠也垂得低低的,好似很不願讓他看到他的麵容。他心裡突然浮起了一絲猜測,莫非這位公子是得了什麼麵容上的病症,特意來醫神祠祈求的?
原來他這麼打聽醫神祠也是擔心自己的病症沒辦法恢複呢!阿奇心裡浮起了一絲憐憫,瞬間原諒了周錦剛才對醫神大人的不敬。
他心裡對對方又產生了幾分愧疚。想到剛才他還讓對方將鬥笠摘下來,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