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胖子就像死狗一樣被拖了回來,一路上留下來長長的血痕,在昏暗的光線之下顯得有幾分刺目驚心。
待那兩名差役離開後,還未等周錦說什麼,隔壁牢房的男人已經先開口了,“他這次比上次傷的還重!你還有藥嗎?”
周錦:......
他上次給的藥應該還沒用完吧?
周錦:我懷疑你偷坑我的藥並且有證據!
對方好像會讀心術一般又接著道:“上次的藥已經用完了,他長得太胖,費藥!”
周錦想了想胖子的頓位,又覺得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於是,他隻好從儲物格裡又掏了兩瓶扔了過去,得虧他存貨豐富,要不然隻怕要被搜刮乾淨了!
男人手法十分迅速將滾動的藥瓶截了過去,惹得牢裡的眾人眼神熱得仿佛要著了火。
這藥的藥效眾人已經看得分明,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下,誰也不能保證下次受刑的不是自己。即使運氣好沒有被拉出去,還有時刻想要奪走他們性命的病痛,有了這些藥,就多了幾分存活的機會!
周錦感覺到眾人的期盼,他無法將這些藥都拿出來給他們,隻得垂下眼簾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日升月落,昏暗的牢房裡,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
在胖子又一次殺豬般的慘叫開始後,眾人已經懶得抬起眼皮觀望了。
得了,有了這位在前麵擋槍,牢裡的眾人小日子都好過了一點,就是不知道這位老兄是如何得罪了這些大佬,要被這樣慘不忍睹的對待!
眾人眼神麻木地看著血淋淋的胖子從麵前經過,心裡卻又不免泛起了一絲同情。
但是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除了心裡泛起的一絲不忍的漣漪,便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了!
周錦很是順手的掏出了藥瓶扔了過去。
他在這裡已經大半個月了,這已經是第五次胖子被拖出去了。
周錦從開始的好奇,疑惑,麻木,到現在的心領神會。
他有預感,想必很快,他就能離開這裡了。
經過這些時日反複的鞭笞,周錦要是還想不起胖子是何人,那就奇怪了!
對方逮著他一隻羊薅羊毛絕不是偶然,而他恰恰就在胖子的旁邊牢房,想必也是精心安排了的。
對方的心思當真是昭然若揭。也罷,這麼精心安排這一出戲,他就索性耐著性子好好看戲。
看看究竟是誰更有耐心一點!他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要弄個什麼名堂出來!
周錦收回眼神,靠著牆閉目養神。牢房裡很安靜,隻有隔壁房裡胖子時不時發出的傷痛難忍的囈語輕泣聲。
“咕嚕嚕......”
一道輕微中又帶點刺耳的聲音突兀的在幽靜的牢房裡響起。
周錦睜開眼睛,便見一顆圓滾滾的小石頭緩緩滾動而來,最後靜靜地停在牢房門口。
周錦抬眼望過去,見對麵牢房的那個孩子趴著鐵欄期盼地望著他,核桃般的大眼睛在枯瘦臟汙的臉上顯得尤為醒目。
小孩見周錦看過來,下意識便害怕的垂下了眼簾,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又怯生生的抬起臉,眼睛裡帶著一絲害怕又帶著幾分期盼。
“你有什麼事?”周錦移到門口,輕聲詢問。
“大哥哥,你......”小孩動了動嘴唇,手指在鐵欄上不安地攪動。
他見周錦態度和善,兩眼柔和的看著他,於是又鼓了鼓勇氣,“大哥哥,你有沒有藥,我娘親病了,你能救救她嗎?”
說著,兩隻漆黑的眼睛就淌出了一串淚珠子,瘦弱臟汙的的臉上衝下了兩道彎彎扭扭的痕跡,看著好生可憐。
周錦抬起脖子往他後麵看了看,就見他身後躺著一個女人,一動不動。這人躺在哪裡已經好幾天沒有動靜了,周錦還以為她是閒牢裡日子難熬,懶得動彈,沒想到竟是生病了。
這可不太妙,在這種環境下生病,如不能好好休養,隻怕......
“你彆怕,告訴我,她哪裡不舒服?”周錦擔心小孩嚇到六神無主,打算慢慢引導他將女人的病情告訴他。
他如今沒有了01號的幫忙,牢裡又昏暗,隔得也遠,實在看不出對方是哪裡出了問題。
“麼麼身上好燙,一直不跟我說話了!”小孩聲音低低的,他轉回身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額頭和臉,小小的手掌黑漆漆的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但那份小心翼翼,又帶著害怕的溫和動作,讓周錦心裡有幾分觸動。
“她應該隻是感染了風寒,你把這個拿給她吃下!”周錦壓低了聲音,顯得音調有幾分低沉。
周錦心裡也有幾分無奈,為了不嚇到孩子,他隻能往輕裡說了!現在隻希望對方真的隻是感染了風寒,若當真還有其他什麼病,他隔著這麼遠,實在是無能無力。
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貼著地麵滾動了過去。
小孩一見到藥瓶,兩隻眼睛就迸射出一道興奮的光,他扒著鐵欄將短短的手伸出來,將藥瓶握進了手心裡。
小孩兩邊牢房的人紛紛探過頭看過來,麻木的眼中微光波動,似乎想要將藥瓶搶過去。
但礙於周錦淩厲的目光,到底作罷了!
當然也有距離遠,不方便搶奪的原因。
“麼麼,快起來吃藥了,吃了就好了!”小孩將藥丸倒出來,輕輕捏開女人的嘴,將小小的藥丸喂進去。
女人咽喉下意識鼓動,將藥丸咽了下去。
小孩焦急地盯著她,又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抬起,輕撫她的咽喉,幫助她將藥丸咽下去。
周錦見狀心裡有幾分感歎,這孩子看起來這般小,看身形也才五六歲左右,卻能夠在這樣無助害怕中有條不紊的求藥,喂藥。
當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孩子這般懂事,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頭了。
不一會,女人的臉便皺了起來,咽喉裡也發出了囈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