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公子好像還不解氣,他拍了拍手,一聲令下,“把他眼珠子給本公子挖出來!”
被踹的男子頓時一駭,捂著肚子直往後退,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恐之色。
一旁的行人早已經躲得遠遠的,這公子一看便知非富即貴,又渾身戾氣,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如何惹得!而旁邊的店鋪卻沒法立刻關門,夥計們躲在櫃台後麵,悄悄露出雙害怕的眼睛觀察情況。
華服公子身後跟著的那名黑衣男人聞言頓時眉毛一皺。他並不想把事情鬨大,雖隻是一介平民,但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若真的挖了對方的眼睛,隻怕娘娘那裡不好交代。
“公子,不可啊,老爺說了讓您最近不要惹事......”“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止住了書童的話。
“老爺老爺,你到底是聽本公子的,還是聽那老不死的!王川,你是不是覺得本公子被打發到這北地,你就可以把本公子的話當耳旁風了?”
王川捂著臉,一臉委屈,他哆嗦著道:“公子,您誤會了,小的對您一片忠心呐!隻是咱們目前形勢不明,應當謹慎行事。小的也是希望公子您能儘快回到京都,以您的身份待在這裡實在委屈了您啊!。”
到底是十多年的主仆,華服公子陰沉的眼神閃動了一下,隨即咬牙切齒道,“老不死的沒一點用,說把我扔到這裡就扔到這裡,還說什麼隻是暫避風頭。我呸!我看他是早就想把我扔出來了,這回可讓他逮著機會了!”
王川嘴唇動了一下,臉上還火辣辣的,到底還是閉嘴沒再出聲。
華服公子也就是王仁遜,正是當今王貴妃的親弟,父親是當朝太傅。家世顯赫。他自幼就性格跋扈,又是家中獨子,爹娘溺愛,導致他越發不可一世。
如今一朝失勢,被罰到永寧府,暫住在伯叔家中。從京都到永寧府,慢悠悠路上熬了一個月才到。他這憋了一路的火氣早已經到了臨界點。這回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又將目光放在倒地的男子身上,“你們去,把他眼睛給本公子挖出來!”
身後跟著的家丁一聽公子發話,先是一驚,這挖眼睛也太血腥了吧!但他們老爺吩咐了,一定要把王公子伺候好了,務必讓他滿意。否則唯他們是問!
他們一打眼瞧見王公子滿臉戾氣,心中一凝,再管不得許多,忙一擼衣袖,憋著口氣就要上前。、
也是活該這小子倒黴,這大路那麼寬你不走,偏要往王公子這邊撞上來!可不是自找的!
誰知那黑衣人驀地上前一步,垂首道:“公子,娘娘吩咐了,讓您最近莫要惹事,隻要您平穩渡過這幾個月,她會找機會讓您重新回到京都的!”
提到娘娘,讓王公子那無處釋放的火氣稍微消退了一些。幸好,還有阿姐在京都替他周旋。否則光憑他那老不死的爹,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京都!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他沉著臉瞪了那黑衣男人一眼,雖然怒氣未消,但也知道若要儘快回到京都,確實不宜再生事端。但若要就此罷了,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王川不愧是跟了王公子多年,對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連忙湊上去耳語了幾句,隨後道:“公子,不如將他打一頓扔出去算了,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這麼個有眼無珠的賤民一般見識!這挖眼睛的,流一地血,多晦氣!”
王公子吊著眼尾冷冷的掃了地上男子一眼,好似看著什麼臟東西一樣,“既然如此,那就給我狠狠的打!”
黑衣人聞言,擰著的眉毛越發顯得他整個人寡言凝重。他見事情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便不再說話。公子的脾氣他們都清楚,如今肯妥協已經是要燒高香的了!若不讓他出了這口氣,隻怕以後還要鬨出更大的事情來。
家丁們從擼了擼袖子,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就衝了上去。挖眼睛不行,打人他們可太行了!這下算是讓他們抓到表現的機會了,一個個拳打腳踢好不勇猛。
男子隻覺無數雙拳頭砸在他的身上,開始他還能發出慘叫聲,到後來渾身上下的劇痛讓他連動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了。
王川撇了撇嘴,要不是這家夥,他哪裡就能挨公子這一巴掌!但繼續打下去隻怕要出人命。公子倒是不會怎麼樣,他可就說不準了,老爺定會扒了他的皮!
他連忙湊近了王公子,“公子,這小子也算得到教訓了,咱們不是還要去春芳樓嗎?彆因為這小子耽擱了時間。”
王公子冷哼一聲,大概看男子仿佛死狗一樣沒有動靜,也就覺得沒啥意思,總算揮了揮手,叫停了家丁。
“下次記得帶上眼睛再出門,否則,隻怕你這雙眼睛以後就真的不用帶了!”冷聲說完,便不再管幾近昏厥的男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這麼一副凶神惡煞,殘忍冷酷的模樣讓百姓都駭得全身發冷。大家紛紛閃避,生怕一不小心也遭了這無妄之災。
待王公子一群人走遠了,眾人才圍攏過來,嘖嘖歎息,“可憐啊,這人是誰啊,不會被打死了吧?”
“哎,怎麼就惹到這麼一群閻王了,這下小命要沒了。”
“要不報官吧,誰去衙門?”
眾人紛紛搖頭後退,看看熱鬨就算了,誰敢去報官,沒看到那群人的囂張氣焰嗎,他們可不想惹禍上身。
到底還是有人不忍心,湊上前去摸了摸,隨後一臉驚喜道:“還有氣,還活著!快送醫館去!”
眾人手忙腳亂,扶起男子,就往最近的醫館奔了過去。
下午的陽光耀眼,溫度卻剛好合適,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鏤空的窗戶半開著,一縷暖陽自窗外透進來,打在光滑乾淨的地麵,垂地的薄紗在輕風中微微擺動,一室靜謐。
床上的少年眼睛緊緊閉著,眉頭皺著。呼吸深一口淺一口,發青的嘴唇抿著,好似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一般。
周錦手指放在許青衡的手腕處摸了摸,脈象虛浮,幾乎感覺不到。他臉色頓時便凝重了起來,沒想到許公子的病情竟然已經這麼嚴重了!
許文璋瞧見了兒子的樣子,那一直積壓在心口的悲痛便又浮了上來,“衡兒前段時間偶感風寒,病情突然便加重了。開始還能跟我說兩句話,如今已經是人事不省了。”
他抹了抹眼淚,“周大夫,您看,現在還能給衡兒治心疾嗎?”他一雙泛紅的眼睛期盼的望著周錦。如今,周錦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周錦歎了一聲,他的人工心臟早已經解凍好,正儲存在係統空間裡,隨時都能啟用。隻是許青衡如今的身體卻不適合做換心手術了。原本幾個月前他的身體素質應該是做手術的最佳狀態,可惜他卻被綁去了北梁。
“許公子現在身體太過虛弱,如果我現在立即為他治療,隻怕他會承受不住,反倒誤了他的性命。”
許文璋踉蹌了一下,駭然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救我兒了嗎?”
想到機會曾經就擺在麵前,卻失之交臂,他如何不悔恨萬分。這莫非就是天意?但他一生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老天為何就要報應在他的兒子身上!
周錦起身扶住悲痛欲絕的許文璋,“許大人,事情還沒到最差那一步!莫要太過傷懷。我會先替許公子調理身體,雖然會耽誤一段時間,但總歸還是有希望的!屆時,我再替許公子治療心疾也不遲!”
許文璋一聽竟還有辦法,當即抓起周錦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周大夫,您需要些什麼儘管說,我就是再難也要為您辦到!隻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周錦當即將此事當成重中之重,全力以赴起來。就連買藥等事也親力親為,務必要選出最優的藥材替許公子調理身體。
隻可惜他的身體太過虛弱,不能承受銀芝生元丹的藥力。可要重新煉製,剩餘的銀芝草已經全被他煉成了丹藥。如今儲物格裡隻剩下了銀芝草種子。他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現找藥材,配置藥方了。
周錦跟著許府金管家走街串巷,將每一家藥館都走遍了,才找齊了他所需要的藥材。
這一日,周錦帶著01號與柳永長走在大街上。金管家手上拎著新藥材,跟在身後。經過幾日的調理,許青衡已經從昏睡中蘇醒,身體也日漸好轉起來。府裡眾人無不驚歎,這公子眼瞅著都要斷氣了,才幾日功夫,這周大夫硬是把人從鬼門關給拽了回來!不愧是醫神啊!
這些誇讚與驚歎周錦早已經聽出了耳朵繭子。許公子身體好轉,這藥方就又得改動了。他們剛從大藥房出來,挑選了藥材配置好,便一同回府,準備替許公子熬藥,順帶再施一次金針。
幾人經過一處街道,前方陡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人潮湧動,行人擠擠挨挨,四處奔逃。
隻聽得前方大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快逃啊,好多血......”
“救命啊......”
金管家下意識便皺起了眉,循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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