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咂了咂嘴,“等著吧!隻怕我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
不把那王公子安撫住,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這些世家公子,怎麼就不好好待在京都!非得跑來他們這偏遠地方來作威作福!
可恨!
隔壁院子的聲音漸漸停止了,大概是王公子罵累了吧。也不知許大人同那王公子說得如何了?
就在這時,那聲王公子的聲音又幽幽地響起。隻是此時卻不像剛才那般震耳欲聾。
周錦側耳傾聽,便聽到王公子冷冷的聲音自窗戶外傳來。
“那對父子怎麼樣了?”
“許大人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收納刺客!”
“什麼平民?敢行刺本公子,罪無可恕!”
“把他們打入牢房!送去京都,不,就在這裡,立即處死他們!”
“不行?莫非許大人也是刺客同夥?我要寫信告訴阿姐,統統治你們的罪!你們給我等著!”
......
王仁遜憤怒尖利的嗓音讓人生厭。
周錦越聽越怒,胸中的怒火越發衝了上來。看來這王公子不弄死他們誓不罷休了!他沒有心情再繼續聽下去。就連許文璋何時離開的也不清楚。
這混賬東西不給他點教訓,他是永遠也不會自我反省的!難道就因為他是太傅的兒子,貴妃的弟弟就可以為所欲為?
想到那對父子的慘狀,天降橫禍無處伸冤!既然律法懲治不了這紈絝。周錦突然勾起嘴角,嘿嘿笑了起來。
“阿錦,你想乾什麼!”01號咽下嘴裡的雞肉,一雙眼睛賊亮。
夜已經深了,月亮早已隱進了雲層。幽幽的冷風呼呼地吹著,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唰唰地擺動著枝葉。
院子裡黑漆漆的,隻有廊下掛著的燈籠還在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那一寸方寸之地。
王仁遜躺在床上,隻覺渾身都痛!他活了這十七年,還從來沒有受過這個委屈!手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還能看出血色來。而他的右腿,也包裹的極為嚴實,不斷襲來的疼痛讓他眼淚都要淌了出來。
“公子,天晚了,您歇息了吧!”
王川將被子小心翼翼蓋在王公子身上,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
王仁遜眼中含淚,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川,罵道:“睡睡睡,本公子這樣睡得著嘛!哎呦,痛死我了!那混蛋找的什麼大夫,一點用都沒有!”
王川被罵了也隻得委屈垂下眼,“公子,傷筋動骨一百天呢,您這腿傷哪裡那麼快好!就算是醫神來了也不行啊!”
“醫神?對,快給我找醫神來!他不是在府上嘛!快讓他來替我治腿!治得好,本公子就不追究他了!”
王川無奈的揉了揉鼻子,“公子,那醫神可是您腿傷的罪魁禍首!他怎麼會來替您治傷!可惜他有聖命在身,不能懲治了他去!讓公子平白遭了這一通罪!”
一聽這話王仁遜眼神又暗淡了下去,想到白天的事情,隻覺腿傷越發痛了!
“那該死的賤民,本公子饒他一命,他倒好,竟然還敢來行刺!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哼,這許文璋還敢袒護那賤民,我看根本是沒把公子您放在眼裡!”王川撅著嘴恨恨附和。
一說到這裡,王仁遜越發憤怒,“虎落平陽被犬欺!本公子現在被打發到這鬼地方,他們就以為本公子好欺負嗎?要是在京都......”他恨恨地捶了一下床鋪,“都怪老不死的非得讓我來這裡!”
這一下直接扯著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眼淚花瞬間就淌了出來,隻恨不得一死了之。
“公子,您怎麼樣!”王川急忙上前。
“滾滾滾!給我滾出去!”
王川沒法,隻得退出去。“公子,奴才就在外麵,您有事就叫我一聲!”他將房門輕輕關上。屋子裡便隻剩下了王仁遜一人。
房間裡很是安靜,燭火輕輕搖蕩,光影在牆壁上隱隱綽綽。
王仁遜捧著自己受傷的左手,又看看包成粽子樣的右腿。終於忍不住悄悄啜泣起來。
想他這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沒受過這個罪!這鬼地方八成與他相克,不行!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一定要寫信給阿姐,讓他勸勸老不死的,讓他儘快回京都!
他搓了搓紅通通的眼睛,抽了抽鼻子,在心裡琢磨該怎麼寫信。一定要寫的又慘又可憐,讓他阿姐一看就不忍心讓他繼續待在這裡了!
他幻想著自己回京後的風光,心裡又是一陣蕩漾!眼睛也不由自主彎了起來。他的眼尾本來就長,微微向上挑著。生起氣來的時候格外嚇人,看起來戾氣十足。而此刻笑起來,卻又多了一分柔情,好似在撒嬌一般。配合著他巴掌大的臉蛋,倒給人一種乖巧的感覺。
周錦倒是沒想到,這個初見就是一副人憎鬼厭的家夥竟還有這一麵!若他隻是個脾氣溫和的公子,想必會很討人喜歡。
周錦此刻坐在自己房間裡,半空中一塊全息屏幕正播放著王仁遜此刻的情景。他當然不是有偷窺癖,而是在等接下來的好戲!
想到這裡,他難得有了幾分好心情。
呼地一聲,一陣冷風吹進來,蠟燭轉瞬熄滅。房間裡頓時一片黑暗。
王仁遜一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他莫名有幾分害怕。他咽了口唾沫,朝外大喊:“王川?王川?”
房門外一絲動靜也無。
“王川?你死哪裡去了?給本公子滾進來!”
“符風,本公子命令你進來!”
“符風?”
不對勁,不對勁。為什麼這麼安靜?明明剛才還有風聲,為何現在他什麼也聽不到?黑暗中隻有他的呼吸聲越發急促。
“符風?王川?”
王仁遜的聲音越發大,嗓音也越發顫抖,但是房門依然毫無動靜。好像世界已經將他拋棄,隻他一個人被隔絕在了這片無聲的黑暗中。
突然一陣刺目的白光乍然亮起。王仁遜眼睛一痛,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王仁遜,你可知罪!”
一道渾厚的嗓音猛地炸響在他耳邊。
他一驚,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房間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