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著她麵搶(1 / 2)

已經是入秋的時候了,可天氣還是熱得很,太陽把整個世界都炙烤得滾燙的。

趁著這有點閒工夫的時候,鄧秀寧悄悄地摸到了奶奶家。

奶奶朱鳳英這時正頂著太陽,用鋤頭翻著門口的菜地,準備種新一茬菜了。

看到鄧秀寧,朱鳳英停下手裡的鋤頭,擦了把汗說:“阿寧,我剛把黃瓜藤都拔了,最後一茬黃瓜都摘了,都在那籃子裡,你去自個兒洗了吃啊!”

鄧秀寧扭頭一看,果然看到井邊的竹籃子裡,放著幾根有些瘦小的黃瓜,又胖又短的那個發黃了,估計是一直長在葉子底下沒被發現,所以長過頭了,剩下的又細又彎,顯得有些營養不良。

鄧秀寧選了根不大好看的,自己舀水洗了洗,才嘎嘣嘎嘣地啃了起來。

看鄧秀寧那樣,朱鳳英問:“你媽又沒給你吃飽?”

鄧秀寧說:“在她那兒,我就沒吃飽過。”

不然也不會常厚著臉皮來奶奶家弄吃的了。

朱鳳英忍不住啐了一口:“這算哪門子親媽?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見過這麼狠心的當媽的。現在又不是原先了,不用打仗了,上頭也分了地了,就算再困難,也不至於缺了孩子一口糧!當媽當到這個份上,至於嗎!”

說起梁玉蓮,朱鳳英就肝火直往外冒,她狠狠地揮舞著鋤頭,好似腳下的地,就是可恨的梁玉蓮,狠狠地鋤了幾下才出了氣。

鄧秀寧看著被朱鳳英翻出來的土,帶著一點濕潤,帶著一點腐臭的氣息,就感覺自己翻湧的記憶,也像這泥土一樣,縱使肮臟,也得見天日。

“咱不說她了。奶奶,我有個事情想和你說。”。

朱鳳英一邊揮舞鋤頭一邊問:“什麼事?”

鄧秀寧語氣平淡地說:“我爹還活著,而且他要回來了。”

朱鳳英手中的鋤頭直接砸到了地上,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大步朝著鄧秀寧這邊走來,激動地問:“啥?你說你爹?他要回來了?!”

鄧秀寧咬著自己的黃瓜,又舀水給她洗了一根,說:“是啊,他要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朱鳳英忙追問。

鄧秀寧說:“我偷聽他們說話聽到的。”

這個事情,在鄧秀寧心裡藏了好幾個月了。她煎油似得熬到了現在,才敢借著偷聽的由頭,把事情告訴奶奶。

朱鳳英很震驚,木然地接過了黃瓜,喃喃地說:“我這個親娘老子都不知道,怎麼他們先知道了呢?”

鄧秀寧說:“有人故意要瞞著你唄。”

之前鄧秀寧也沒想明白,那些人是怎麼做到兩頭瞞的,在心裡琢磨了幾個月,她才有了一些頭緒。

這年代,通訊不發達,有電話或者信來了,要經過好幾道手,消息才能輾轉傳到人,隻要中間有人攔一攔,朱鳳英被瞞死也不奇怪。

朱鳳英一直到啃完了一根黃瓜,才有些回過神來,說:“那我得準備準備,把梁玉蓮那些破事兒,好好和我大兒說說!”

梁玉蓮出牆的事情,一直是梗在朱鳳英心頭的刺,現在鄧奎先要回來了,朱鳳英覺得終於等到報仇的時候了。

鄧秀寧把吃剩的最後一點黃瓜蒂扔給那幾隻雞,說:“奶奶,要是他們攔著,你連我爹都見不著,更彆說跟他告狀了。”

朱鳳英一聽就怒了:“他們敢?難道他們能攔著我兒子來看我?”

“他們還真敢,不然為什麼到現在都沒人和你說一聲,我爹要回來了呢?我爹打完了解放,又打了美帝國才回來,肯定立了功,升了官的。軍務很忙,他能待在村裡的時間就不長,隻要這段時間把你放倒了,就算是你有一千個一萬個狀要告,他也聽不到。”

朱鳳英也沒想到,自己這才三歲多的孫女,想事情倒是十分周到,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兒。

她那模樣,倒是讓朱鳳英不由得生出了許多信任來,忙問:“那咱們怎麼辦?我必須要見到我兒子!”

鄧秀寧湊到她耳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朱鳳英還有些半信半疑:“這樣就可以了?”

鄧秀寧點頭:“那是當然,咱們兩老的老,小的小,來硬的咱們吃虧,隻能這樣辦。等你見到我爹了,一切就都好說了。”

朱鳳英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又額外地叮囑了朱鳳英幾句,鄧秀寧站起身來,準備回去了。

朱鳳英知道這孫女不能多待,也沒留,隻歎息著把她送走了。

鄧秀寧此時所謂的家,其實是她親媽梁玉蓮二婚的家庭,他們才是一家三個,鄧秀寧充其量是個外人。

果然一進門,親媽梁玉蓮的咒罵就迎麵而來:“見天往外跑,你這個背時鬼!怎麼就不死在外頭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