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弟弟變成妹妹(1 / 2)

婁主任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李翠花是童養媳的話,說明她是沒有娘家可回,也沒有其他倚仗的。對於她這樣的女人來說,離婚就等於是死路一條,也難怪她反應那麼大。

而她不想回老家,也是因為過過了現在輕鬆舒服的好日子,再也不想回去過那種當牛做馬的日子了吧?何況她如果被送回老家,家裡人也猜得到她不得金振漢歡心,欺負起來也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婁主任當然也不是真心讓兩個人離婚,重點還是要勸李翠花改掉錯誤,照顧好孩子。

於是她說:“離不離婚,也要看金振漢同誌的意思,他將你從老家帶過來,想必也是想和你過好日子的,不然他怎麼沒連著他父母一起帶過來?你在這兒,沒有公婆需要孝敬,也不需要下地乾活,也沒像其他女同誌那樣,還要去上班,金振漢同誌對你的唯一期望,就是照顧好幾個孩子。你要是照顧不好他們,他自然生氣,氣頭上就想送你回老家了。”

這些刺耳紮心的話,李翠花哪裡聽得進去,隻覺得婁主任也是拉偏架,於是她氣衝衝地說:“我聽彆人說,婁主任是最為我們女同誌著想,為女同誌撐腰的,沒想到到了我這兒,主任就開始嫌棄我是個鄉下來的了!也罷,我命本來就不好,誰看到我都想欺負我一下,想踩我一腳,誰叫我沒娘家沒依靠呢!走了!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招人嫌棄了!”

說著,她狠狠地扯了兩個兒子幾下,金建國和金援朝兄弟兩,嘴裡還吃著糖,哪裡舍得馬上離開,屁股都沒挪動一下。

李翠花見兩個兒子不給麵子,怒上心頭,直接兩巴掌扇了下去:“吃吃吃,就知道吃!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啊?你們要不走,就乾脆留在這兒給人當兒子好了!”

說著,自己就先氣匆匆地走了。

金援朝和金振漢兄弟兩見情形不對,忙伸手從果盤裡抓了糖之類的,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直到塞滿了,也沒有道謝,甚至看都沒看婁主任一眼,就咚咚地跑著去追李翠花了。

婁主任看著幾乎被抓空的果盤,歎息著搖了搖頭。

從頭到尾想想,兩個孩子進來後就沒叫過

人,更沒拜過年,吃起東西來倒是凶得很,恨不得把盤子都打包帶回家去。

孩子都歪成這樣了,李翠花還不思悔改,不覺得她自己有問題,已經是無藥可救了。

蔡解放看他媽在發呆,還以為他媽被氣到了,忙下來安慰她說:“媽,你彆在意,他們就是這樣的作風。”

婁主任抬眼看向他,說:“我是在想,這親媽教孩子,真是太重要了。金援朝我不說,金建國上學一年了,怎麼還沒點改進呢?”

顯然是在學校裡沒學進去。

蔡解放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還是個孩子,也不太懂什麼教育方麵的事兒。

婁主任是想幫一下這家人,如果李翠花是有彆的困難,比如和鄰居關係不好,但是她有心改,重新好好和鄰居相處,比如她不知道該怎麼好好教導孩子,婁主任都可以耐心地教她。

現在問題是,李翠花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彆人說她,她就覺得大家都是故意欺負她,針對她。

“媽,那個李阿姨不會真的被送回鄉下去吧?”

婁主任思索了一會兒,說:“當然是最好不要了,咱們乾革命,要解放的也是她這樣的舊社會受苦群眾。我現在做她的工作是做不通的,等金振漢同誌回來了,我再做做他的工作吧!”

現在李翠花最怕的人,就是金振漢,因為金振漢有直接送她走的權力。如果讓金振漢恩威並施,或許還能夠將李翠花掰正一些。

蔡解放覺得有道理,雖然李翠花很討厭,但是她悲劇的命運,也是舊社會造成的。他小大人似得點了點頭,說:“媽媽你辛苦了。”

婁主任聽了就露出笑容說:“這是我的工作,辛苦一些也是應該的。”

沒多會兒,朱鳳英就帶著林琳和杜文雨來給婁主任家拜年了。

兩家人坐下來聊了才知道,原來鄧奎先他們回來的時候,蔡政委根本就沒回來。

“唉喲,那你們家的犧牲,比我們可就大多了。”朱鳳英說。

婁主任笑著擺擺手說:“這有什麼,調度工作離不開他,他不回來也正常。能通過調度,讓學員們回來半天,也就知足了。”

自從乾了革命,夫妻兩就一直聚少離多,婁主任也習慣了。

“咱們現在的情勢很緊張,他們承受的壓力大,要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外麵也正常。等以後咱們國家強大了,外國勢力不敢挑釁咱們,他們也就會輕鬆一點,顧家的時間也多一些了。不說我家了,我想問問,你們隔壁的李翠花的事兒。”

朱鳳英提起李翠花就一臉嫌棄:“她有什麼好說的,大過年的,平白添堵。”

婁主任把她上自己這兒來哭了的事兒說了一遍,杜文雨插話說:“可巧了,我之前去鄰居家串門,也聽說她上好幾家的門哭去了,說是金大哥要送她回老家,罵他沒良心。”

“還有這事兒?”其他的人都挺驚訝。

杜文雨點頭:“幾個鄰居都覺得觸黴頭,大年初一被人哭上門,真不是什麼好事兒。”

朱鳳英說:“哭算什麼?要是小金真把她送回鄉下,咱們都還清淨了呢!”

婁主任輕輕搖頭說:“她回鄉下的話,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說著,婁主任把李翠花是童養媳的事兒說了。

朱鳳英還好,她在鄉下見過不少這麼乾的,倒是林琳和杜文雨有些驚乍,她們到底還是年輕,還以為童養媳已經隨著新中國的建立,成為了曆史上的東西呢。

“童養媳的日子很不好過,比人家正式聘娶的要難多了。那些聘娶的,還有嫁妝有娘家有舅子撐腰,童養媳什麼都沒有,還不就可著讓人欺負?我見過許多童養媳跳河的,跳井的,上吊的,唉……太慘了。”朱鳳英說起這些事兒,也同情得很。

“所以啊,我猜李翠花回老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想多了解一下情況,回頭好幫幫她,看怎麼緩和一下他們家裡的矛盾。”

朱鳳英頓時就覺得頭大:“主任那你可真是有膽量,她家那一攤子事兒,我仗著年紀大見的事情多,都不敢沾的。”

要不是自己兒子和金振漢關係好,朱鳳英真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婁主任說:“這也是我的工作內容。之前我也見過各種狀況的家庭,還算有點經驗,再加上我現在這身份,大家還給我幾分薄麵,所以就試試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生不是?對了,你們今晚都留下來吃飯吧!這大過年的,我家人也不

齊,顯得沒那麼熱鬨,你們正好一起幫我暖暖新年。”

婁主任說的這麼客氣了,朱鳳英倒是不好拒絕了,便說:“我幫你乾活,我這也不好意思坐著等你給我做飯吃。”

杜文雨站起身來,也要去幫忙,婁主任忙說:“你就不用來了,我們兩個人就可以了。正好我借機和大娘說說體己話。”

於是杜文雨隻好又坐下了。

婁主任家今年過年隻有兩個小兒子在,大兒子蔡成英去了舅舅那邊,要準備出國留學的事情了,女兒蔡芳要明天才能回來。

如此一看,他們家雖然過年的東西都齊備,甚至比許多人家要好,但是少了些人氣,一家不團圓,也少了許多喜慶的氣息。

這頓晚飯,大家也都不拘束,所以吃得十分儘興。

對於鄧秀寧這樣的孩子來說,過年收壓歲錢,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就是最快樂的事情了。

新年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沒多久就立了春,天氣也日漸暖和了起來。

朱鳳英也越發地忙碌了起來,因為林琳的肚子越來越大,離孩子出世的時候也越來越近了。

孩子出來,就要將小衣服小被子小帽子小襪子等等都要準備起來,尿布之類的也不能少了。

鄧奎先去找了可靠的木匠,按照鄧秀寧的想法,打了個小床來。

除此之外,林琳坐月子的東西也準備了起來,常要換洗的墊子之類的都準備了好幾個。

朱鳳英格外用心做這個事情,不僅是因為期盼著即將出生的孫子,還因為葛翠成說想讓林琳回娘家坐月子。

這樣的事情,朱鳳英是絕對不乾的:“琳琳回娘家坐月子,彆人會怎麼看咱們家?說咱們家對產婦媳婦不好?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肯伺候媳婦月子?再說了,她家有什麼好,那麼高的樓梯,上上下下就很不方便,而且她葛翠成哪裡是做得了端屎端尿這種活兒的人?還不靠幫傭乾?”

林琳也是被婆婆和媽媽的競爭弄得哭笑不得,她自己是打定主意要在婆家坐月子的:“媽,我回去坐月子,是不給婆婆麵子不說,奎先想看看孩子,還得上咱們家去啊?多不方便!”

“怎麼不能去了?”葛翠成老不樂意了。

林琳搖頭:“我婆婆準備得

挺好的,連專門在家裡穿的拖鞋都備了好幾雙,我看沒什麼不周到的。再說了,白天你要上班,家裡就一個做事的阿姨,我一個人躺床上多無聊,還不如我婆婆在家陪我嘮嘮嗑。”

葛翠成驚奇地抖了抖眉毛說:“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煩那些家長裡短的嘛?現在倒是愛嘮嗑了?”

林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說:“我婆婆嘮嗑挺有意思的,跟活話本似得,嘮完了前因後果,還能給你來幾句總結,而且她說的事兒都新鮮,我愛聽。”

葛翠成覺得自家閨女變了,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到彆人家,就是婆婆連嘮嗑都比自己好了。

她一生氣,直接抬屁股走了。

林琳知道她媽這脾氣,無奈之餘,也隻能隨她去了。

時間急急忙忙地到了五月份,林琳也就順勢請了假,住進了醫院裡待產。

吸取了李翠花孕期吃太多,生閨女的時候差點出不來的教訓,林琳後期吃得少,走動得多,孩子倒是不大。隻因為她是頭胎,所以也費了一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