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糧庫裡的碩鼠(1 / 2)

蔡解放問鄧秀寧,要不要去看小胖子來著,鄧秀寧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和小胖子又不交好。雖然搶雞蛋的事情,鄧秀寧也不打算計較了,可是不代表她想去看小胖子。

小胖子這一死,也讓許多家長警醒了不少,看著不讓孩子瞎吃東西。就像李翠花,想起去年自家小閨女差點被花生噎死,也有些心理陰影了。

王傳根卻不肯就此罷休,跟學校申請了,要仔細查毒花生的來源。

那袋毒花生,莫名就出現在了孩子上學的路上,來源也著實可疑。

事情鬨得太大,還夭折了一個孩子,軍校方也覺得事情十分嚴重,果然派了人來查這個事情。

不僅是王家想知道,其他的人也想知道,主要是想弄清楚,是不是有人故意投毒,如果真有那樣的人,事情可就嚴重了。

聽說軍校方會查這個事情,鄧秀寧也鬆了口氣,把這個事情查清楚了,省得自家又被冤枉上。鄧秀寧也不知道王栓子他爸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把自己發現的這個事兒,聽成了自己弄的。

小學其他年級都按照計劃考完了,隻有一年級直接放假了,也沒考試。

蔡解放還擔心鄧秀寧失望,問她說:“妹妹,學校不考試,你會不會不高興啊?”

鄧秀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啊?大家可都不喜歡考試呢!”

“因為你認真準備了那麼久,記得那麼牢,不考試豈不是白費了?”蔡解放一副很理解她的心情的樣子。

鄧秀寧毫不客氣地翻白眼說:“我有那麼淺薄嗎?為了成績而讀書?我才不是為了考試的分數而讀書的好不好?”

考試在鄧秀寧心中,隻是用來檢驗學習成果的,又不是考出好成績去炫耀的,果然蔡解放的思想覺悟還是太低了。

蔡解放喔了一聲,感覺受到了衝擊,原來還有真的隻為學習而學習的人啊!再看鄧秀寧,他不由得佩服起來,妹妹那麼小,卻懂那麼多,真是比自己厲害多了。

放了假,也沒彆的什麼事情乾,鄧秀寧就等著朱鳳英帶自己去找護林員大叔。

軍校方那邊的速度也著實不慢,才兩三天的功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鄰居來找朱鳳英嘮這個事情的時候,鄧秀寧也跟著聽了一耳朵。

“這個事,說起來也不難,就是順著那個裝毒花生的布袋子查到的。”

“嘿!確實哈!袋子是誰家的,這事兒肯定就和誰家有關!”

“是呢,你們猜,這事兒查到了誰家身上?”

“快說,誰家?”眾人急不可耐得追問。

說話的人買了會兒關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說:“查到了徐教員家裡!”

大家夥兒驚詫不已,頓時炸了鍋:“真是他家啊!我是說,先前彆人拿著布袋子來問的時候,我覺得眼熟!”

“也不奇怪,徐教員他媳婦,就是個一毛不拔的!”

“這才奇怪啊!她一毛不拔,好好地花生為什麼摻了毒藥?”

“關鍵是還弄丟了!”

太多的問題了,於是大家催著知情人快點講。

“這個事兒,說來也不奇怪。徐教員的媳婦咱們都認識,為人小裡小氣的,借一鬥米,過段時間就要還兩三鬥的那種。她哪裡會浪費那麼多花生?不僅咱麼覺得奇怪,學校的人也覺得奇怪,所以就查了下去。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嗐!說了半天還是沒說重點!”

“就是!我們猜得到還要你說?”

“少賣關子了!你趕緊說!不然下次大娘這兒可不招待你了!”

鬨哄哄地吵了一會兒,知情人才繼續說:“因為人家在家裡藏了不少的糧食,而那些糧食招來了一些老鼠。徐教員家為了滅老鼠,才去弄了那摻了毒藥的炒花生的!”

“喔——”眾人拉長音調,恍然大悟。

“那這事兒,他們家不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真想要毒死人,哪裡會這樣隨便毒?還不是衝著誰去的?要說起來,也是王家的運氣不好。那毒老鼠的花生,是徐教員趁著大家夥兒還沒醒的時候,特地去親戚家弄的,結果半道上弄丟了都沒發現,回到家後才一摸口袋發現糟了。”

“確實。”大家夥兒點頭,“那王栓子又不是愛學習的,去學校也不是最早的,偏生讓他撿到了,可不是合該是這樣的命?”

“倒也不稀奇,我聽彆人說過,栓子彆的不行,找吃的這事兒最裡手,他家裡無論吃的藏在哪兒,

都能讓他給找著了。先前他奶不就講過嗎?那吃的藏在床板子裡頭,栓子都能循著味兒找著。”

大家夥兒紛紛點頭,小胖子那麼能找吃的,就他發現了弄丟了的毒花生,也就說得通了。

“噯?還有個事兒,徐教員家哪來的那麼多糧食啊?還招來了許多老鼠。”

“是呀,他家到底藏了多少糧食?咋聽都沒聽過呢?”

這事兒確實是很奇特。

知情人說:“這個你們怕是不知道了吧?徐教員的媳婦是哪個單位的,你們還記得嘛?”

“不就是飯盒廠的嗎?我隻聽說,她這人工作不積極,常偷懶啥的,上頭因此扣錢啥的,她就總是吵。”

“不就是?人家在飯盒廠,可不是什麼線上的工人,是計件員。計件員的活兒多輕鬆啊,數數數兒,記一下就行了。可是她也沒讀過什麼書,數數數到一兩百,她就糊塗了。”

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要不是關係硬,飯盒廠不把人直接弄出來才奇怪呢!

“徐教員是個文化人,怎麼她嫁給人那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一個大膽的鄰居說:“這學知識,是在課堂上學的,不是在被窩裡學的,要是能在被窩裡學,豈不是亂了套?”

這群已婚的大嬸小媳婦都笑得四仰八叉的,鄧秀寧撇過頭,免得讓人看到她忍不住抽動的嘴角和泛紅的臉,她們說起葷話來,也是沒啥忌諱。

笑過後,還有人記得大家正在聊的事兒:“你還沒說,她糧食到底哪裡來的呢!”

“是啊!”

糧食才是大家夥兒一直關心的事兒。

“嗐,還不就是靠著她那個在糧站上班的舅舅弄的?現在年景不好,糧食都是靠分的,可是在這過程中,總有損耗啊,什麼破袋了撒了,什麼被老鼠吃了,理由多了去了。有了這樣的理由報上去,上頭也不會懷疑什麼,然後偷偷摸摸轉移了那些糧食,咱們這些外人也不知道啊!”

“還真是做得出啊!”一席話又讓大家氣憤起來。

大家都是靠勞動換糧票票證,然後按照定量購買的,憑什麼那種又懶又沒本事的人,還可以弄到那麼多糧食?

世界上的事情,最會讓人氣憤的,就是不公平。

“幸好查了

,不然還不知道要藏多久,還要偷多少糧食!”

“要讓他們家把糧食都吐出來才好!”

“引來的老鼠,還要那麼多毒花生去防,看來他們家真的私藏了不少糧食!”

“她們家還隻是有點關係,不知道那些糧站的人,會偷多少呢!”

“他們還毒死老鼠,我看他們就是長成人樣的大老鼠!”

……

說起這個,大家可以說是群情激憤了。

鄧秀寧覺得她們說得都對,這樣的人,不就是藏在人民隊伍裡的碩鼠嗎?

果然,過了兩天,朱鳳英問起的時候,鄧奎先就說:“是啊,徐教員被開除了,不僅是開除了職務,軍籍和黨籍也被開除了。”

林琳明白這種事的性質,很驚訝地說:“這樣的處罰很嚴重了啊!”

那些糧食不是徐教員去弄得,大多是他媳婦去弄的,當然,吃的時候他是沒少吃就是了。

鄧奎先倒是不意外:“聽說,他家裡搜出了各種各樣的糧食幾千斤,床底下,櫃子裡,滿滿當當都是糧食。在這樣糧食緊張的時候,他們還挖牆角,怎麼對得起那些挨餓的人?怎麼對得起自己對著黨旗軍旗發的誓?”

林琳點頭,表示明白了。

“而且,我猜啊,因為徐教員的身份隻是教員,沒有什麼軍隊職務,這個時候開除他,對隊伍的軍心和鬥誌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懾彆人,所以這次他受的處罰就顯得格外重一些。”

林琳覺得也是如此,糧食對於現在整個國家來說,就像是定心丸一樣。如果這樣的事情,不能夠嚴肅處理,不僅是民意會沸騰,在隊伍裡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朱鳳英不太明白兩個人的話,她有些焦急地說:“那咱們存的那些糧食,會不會害到老大啊?”

鄧奎先搖頭說:“當然不會了,娘,你就彆瞎擔心了。那些糧食是你自己種出來的,還有些是買來的,又不是去糧站免費運回來的,哪裡會有什麼問題?徐教員他們家被查,不是因為他們家藏了多少糧食,而是因為糧食來源不正當。”

林琳也安慰她說:“如果真有問題,奎先也會提醒咱們的。再說了,婁主任不也跟著你囤了一些糧食嗎?她都會做的事情,

說明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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