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芃。
顧鬆言仿佛找到了根浮木,扭頭就往回跑,隨便抓了個人就問,“穆老師呢!”
“穆老師?啊?剛剛好像走了!她聽說童倦不見了就立刻出去幫忙找了,是不是有童倦的消息了?”
顧鬆言顧不上回答,聲音抖得厲害,“你有穆老師電話嗎,給她打電話!”
陳樂於一怔,“我好像沒有……加過,記不清了,我翻翻看!”她說著立刻拿出手機翻找。
顧鬆言幾乎站不住了,整個人都在發抖,那種從心底翻出來的恐懼快把他整個人淹沒到窒息,呼吸粗重,壓抑的像是頭沉於黑暗的猛獸。
陳樂於被他的呼吸弄得有點怕,抬頭看了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顧鬆言雙眼幾乎赤紅,帶著一身的戾氣,“班長你還、還好吧?”
“快找!”顧鬆言等不了了,一把將她手機搶過來迅速往通訊錄下滑,指尖劇烈發顫幾乎拿不穩手機。
陳樂於看著他發抖的樣子,感覺他好像是被人剜掉了心一樣。
微信和電話薄全找了,沒有穆芃的聯係方式,顧鬆言立刻給點中商經綸的電話,一待接通,“商老師,您有穆老師電話嗎?麻煩您發給我!”
商經綸剛打算睡覺,一聽他聲音就坐起來了,“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現在就發,快!”顧鬆言將電話掛了。
商經綸被弄得不明所以,迅速將電話號碼發了過去,再撥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占線,他在給穆芃打電話。
一樣的悠揚鈴聲,沒人接。
顧鬆言幾乎把手機都要掐碎了,距離童倦離開包間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小時,距離那個消息來到也已經有了半小時的時間。
“你繼續給穆老師打電話,接通了立刻告訴我!”顧鬆言將手機還給陳樂於,給鄧書儀打了電話,確定他真的沒回去。
鄧書儀剛下班,手裡的包一下子掉在地上,“你說什麼?倦寶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顧鬆言嗓音發顫,“鄧阿姨……對不起。”
“你先彆道歉,他是在哪兒不見的!最近應沛出來了,我讓他跟你一起上下學,你們兩個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
應沛?
顧鬆言一下子僵了,那個惡魔已經出來了?童倦沒告訴他!
“你童叔叔派了人暗中保護他的,一定是他嫌總跟著興師動眾讓離得稍微遠點了!你等著我馬上就過來!”鄧書儀包都顧不上撿,立刻拉開車門坐進去。
顧鬆言繼續在農家樂裡一間一間房間的找過去。
本來覺得他也許遇到了打過架的人,如果真是應沛那就完了,十年前他就綁架過童倦用來給他兄弟報仇,十年後的恨意隻會多不會少!
如果童倦落在他手裡,顧鬆言不敢想了,連跑起來的腳步都麻的沒知覺,機械性的往前跑,被不安驅使操控。
童倦看似大大咧咧,其實膽子並沒有那麼大,他怕黑、怕鬼,怕很多東西。
上次他已經弄丟過童倦一次,讓他怕的不肯說在那裡經曆了什麼,這次一定不能讓他經曆同樣可怕的事情。
顧鬆言用力推開一間間包間的門,打擾了正在吃飯玩樂的人,看到沒有童倦身影後挨個道歉。
“神經病啊,你乾什麼?!”
當頭被扔了一個醒酒器砸中,血一樣的紅酒順著額頭留下來,他已經顧不上疼了。
“對不起。”
繼續下一間。
張乾一把扯住他的手,“你受傷了?”
顧鬆言不答,一間間去推門,然後被人罵出來、道歉、繼續,張乾跟在他後麵簡直要替他難受死了,顧鬆言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彆這麼沒頭蒼蠅一樣,彆急,童倦可能隻是先回家了,他不是一向都挺活潑的嗎?去哪兒也不一定都要跟我們講。”
顧鬆言完全聽不見。
“班長!顧鬆言!”張乾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你冷靜一點!你還想讓裡麵人罵你多少遍啊?你這麼找下去有什麼用!說不定待會他自己玩夠了就給咱們打電話了。”
“滾開!”顧鬆言紅著眼睛撥開他的手,把張乾嚇得退了兩步,總覺得他再阻攔,顧鬆言能硬生生將他撕碎。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鬆言,一身戾氣全部散開,仿佛一個從地獄深淵而來的凶獸,帶著毀天滅地的暴戾。
顧鬆言找到最後一間房,沒有童倦。
這裡所有的房間,乃至廚房、衛生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他全部找過了,沒有童倦的身影!
他好像真的已經離開這裡。
顧鬆言突然覺得童倦是不是並沒有被綁架,而是回到了他原來的地方!廉青把他帶走了?或者是他的“家人”把他帶走了!
未知的絕望一下子砸下來。
如果是應沛他還能想一想有什麼可能,從哪裡開始推算,可如果是被“他們”帶走,那他真的連一點找尋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顧鬆言沒頭蒼蠅一樣的找,秦英悟和他擦肩而過,被他身上的絕望和痛苦衝擊的眼睛起霧,鼻腔酸澀。
他是一直知道顧鬆言喜歡童倦的,也知道他的壓抑克製,此刻弄丟了童倦他一定著急死了,如果出了事,他……
秦英悟不知道他會乾出什麼樣的事。
顧鬆言抓住老板硬是將人拖出來,“你們大門的監控沒壞,他不是從大門出去的,我問你這裡還有沒有什麼地方能藏人!”
老板被他嚇的哆嗦,“你放、放手!”
“說!”
顧鬆言真的沒有辦法了,童倦小心藏尾巴,紅著眼睛讓人囚困受傷的樣子在他腦海裡一遍遍糾纏,幾乎扯碎了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