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倦, 你又找顧鬆言麻煩!”
一聲怒吼從教室前門傳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商經綸已經站在門口了。
“那我太冤枉了。”童倦放下書, 靠在椅子上看他, 眼角勾著點肆無忌憚又倦懶的笑、
“乖了幾天, 我看你又想搞事。”
商經綸站在講台上, 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始說重點,“還有一個月不到就要期末考試了, 不要因為快要放寒假就放鬆自己, 更要努力加緊學習, 學一天少一天。”
“老師你這話聽起來跟活一天少一天似的, 多不吉利。”
商經綸瞪過去,“你以為不是?!人生的轉折點就在高考那天,第二次讓你帶著劇本投胎的機會不把握好,到時候後悔都沒地方給你哭!”
學生耳朵都起繭, 訓完了該乾嘛乾嘛。
秦英悟一轉頭,發現童倦真就認真在背單詞,顧鬆言偶爾給他點評一句有沒有背錯。
一來一回。
“廢除。”
“abolish。”
“缺席。”
“absent。”
“慶祝。”
“……celebrate……?”
童倦拚完了一臉緊張的去看顧鬆言, 看他微微皺了下眉忽然有點不太肯定, 在心裡想了想, 又拚了一遍, 好像也沒……錯?
“不對嗎?”
“對了。”
童倦鬆了口氣。
顧鬆言垂眼看他的手指,側頭含著點笑,“我考你一句,你翻譯看看會不會。”
“Iadoreyou。”
童倦想了想, “我喜歡你?”
“不夠準確。”
“啊?”
顧鬆言聲音很低,在早讀學生們鬨騰的背景音下顯得有些遠,卻又像是直接塞進耳朵,“應該是,我心悅你。”
秦英悟一頭磕在桌上,“背個單詞都能他媽秀恩愛,服了。”
童倦也反應過來,心臟撲通蹦了下,下意識伸手揉揉耳朵,小聲罵了一句,“你煩不煩人,背單詞呢,認真點!”
顧鬆言眼睛微彎,輕笑了下,“很認真,很認真的喜歡。”
童倦裝作聽不懂他這句話,一拍課本扭過頭大聲拚單詞,“affe,愛……愛慕?艸這課本姓顧?”
秦英悟在前麵快聽不下去了,想笑又不敢笑,想罵更不敢罵,咬著牙拚命憋著扭頭拉張乾,“做題,賭一個花生米,誰對誰吃一個。”
張乾:“……花生米?你有沒有點出息,賭年底限定皮膚,誰錯的多就給對方買!敢不敢賭?”
“我敢!”秦英悟實在是不想聽後麵兩個見縫插針秀恩愛的人了。
童倦一年多沒學習過,硬背起單詞來還是有點吃力,基本上是背一個忘一個,痛苦的趴在桌上,“我不想做學霸了,我好累。”
顧鬆言伸手揉揉他腦袋,“不想就不學。”
“不行!”童倦一下子坐直,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必須學。”
他都答應跟顧鬆言一起考大學了,不能失信。
顧鬆言喜歡了他那麼多年,為了他連出國都不去,還違背了徐阿姨的話,自己如果連個學習都做不到,怎麼去跟徐阿姨請求他把顧鬆言分給自己。
早操結束,童倦沒跟顧鬆言一起回教室,讓他自己先走。
柴意遠:“喲,他怎麼這麼乖,上哪兒去還先跟你說一聲,教育過了?”
顧鬆言單手插在校服口袋裡往教室走,柴意遠執意追問,“我聽張乾說你昨晚上都要殺人了,發生啥事兒了?不夠哥們兒,都不告訴我。”
“沒什麼事。”
柴意遠拍了他一把,看他眉頭突然皺了下臉都白了,“你乾嘛啊?我沒這麼大勁兒吧,你彆學會碰瓷那一套啊。”
“不是,昨晚童倦被人綁架了,我不小心碰傷的。”
“綁架?!”柴意遠脫口而出,隨即又壓低聲音,“你們九班出去聚個餐都這麼刺激啊,那帶你們出去的穆老師倒黴了啊,帶學生出去還讓你們受傷,這不得處分啊。”
“沒人知道我受傷。”
顧鬆言早上執意來上學也有一點這個原因,顧玉書認識穆芃,那代表她不會傷害童倦,在學校裡還有原因,況且她留在學校,自己也能掌握動向。
她要是離開,萬一什麼時候帶走童倦就很難說。
“你這英雄救美還放了點血,童倦沒感動的以身相許?”柴意遠打趣。
“許了。”
“哦,童倦這個神經粗的跟個旗杆似的,肯定沒……等等?”柴意遠眼睛瞪大,不敢置信的“啊”了半天,“您說啥?”
“以身相許,許了。”顧鬆言重複,眼底帶著一絲溫柔和軟,滿心都是恨不得把人放在手心裡的寵溺。
“真許了啊?彆是感動的吧,你得擦亮眼睛不能一時衝動,萬一他哪天後悔了你咋辦。”柴意遠可還記得他身上那些傷,還有上次在孤山時,他那個偏執占有的情緒。
“我告訴過他沒有後悔的機會。”
柴意遠點點頭,那就好。
“不過他知道你那什麼,就你爸那事兒不?還有你守護他的事兒?”
“這些他不用知道。”顧鬆言垂了下眼,嗓音沒有剛才輕快,帶了一絲落寞,“我不需要他感動,也不需要他內疚心疼,我隻要他的喜歡。”
柴意遠是比不過他,他喜歡現在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初戀,但僅止於喜歡這個人想要給她快樂,但將來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想過。
太遙遠了。
顧鬆言不一樣,他認準了童倦,就要他的一輩子。
他的感情厚重壓抑,大概也隻有童倦那樣的人能受得了並且享受其中吧,換個人可能根本無法接受這樣幾乎窒息的愛。
童倦翻牆去外麵買了兩杯奶茶,一杯不加冰的氣泡水,一杯加了很多糖的紅茶。
“給,男朋友。”
顧鬆言手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