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哥哥(1 / 2)

顧鬆言起身將他擁在懷裡。

童倦把頭埋在他懷裡,兩個人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擁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聲,一分一秒。

原本以為這個寒假就是親一下學一題膩膩歪歪的過完,沒想到才一周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翻天覆地地將前麵十七年的人生掉了個個兒。

童倦強迫自己把這些信息全部塞進腦子,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接受任何處置。

“顧鬆言。”

“嗯?”

童倦抬起頭,突然看到了顧鬆言頸側的傷口,好像是被咬過,立刻伸手去撥他領子,“這兒是怎麼回事?我咬的嗎?”

“嗯,不疼的。”

童倦眨眨眼,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舌尖細細舔過傷口帶來微疼更多還是酥麻的感受。

祖龍神力被童倦吸取了不少,顧鬆言好受了一些,幾乎撐爆血管的痛苦也減輕了一些,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至少能支撐說話。

“告訴你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童倦靠著他頸窩,聲音有點悶,“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我媽答應我們兩個在一起了,昨晚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但是你沒仔細聽,再告訴你一遍。”

“真的?”童倦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可下一秒又暗淡了下去,“徐阿姨要是知道我是這樣的話肯定要反悔了,啊啊我的愛情怎麼這麼坎坷,你再給我咬一口吧。”

顧鬆言真就偏了下脖子。

童倦一愣,也真就輕輕咬了一口,“好,果然舒服多了,不高興就得有個發泄的渠道,鸚鵡沒騙我。哎你說萬一我哪天在學校裡變成這樣,會不會把他嚇尿?肯定抱著我大腿喊爹彆吃他哈哈哈。”

“又提鸚鵡?”顧鬆言故意掐住他的脖子,半真半假的說:“以後你再在我懷裡提到秦英悟,我就把你掐死。”

“你吃醋啦?”童倦湊上去看他,晶瑩剔透的兩隻眼睛還有著未散的紅霧。

顧鬆言低頭咬了他的唇一下,“對。”

以前看科幻,不知道哪兒提到每一天都當做是末日來活,童倦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不知明天和未來哪一個先來的感覺了。

“倦寶鬆言吃飯了。”鄧書儀在外麵敲門。

兩人下樓的時候正好和童立誠照對麵,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讓他先下去。

飯桌上很沉默,蘭澤乖乖拿著兒童筷吃飯,其他四人一聲不吭,在詭異的氛圍下堅持了足足十分鐘童倦先開了口。

“您說吧,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

童立誠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輕輕放下杯子,長舒了口氣。

顧鬆言在桌子底下扣住童倦的手,無聲的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在他身邊。

“這十七年我對你管教嚴苛,我希望你知道無論在什麼狀況下毫無理由的傷人都是不對的,也是怕有朝一日你會被侵吞理智,沒想到從十幾年前我就被顧玉書算計,到了現在無法收場的地步。”

“我是這個家的主人,需要對蘭澤和你媽媽負責,我不能放任你這樣在家裡威脅到他們的安全。”

童倦點頭,“我明白。”

“但你媽媽舍不得你,鬆言說自己有辦法救你,今天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你也死死撐著沒有傷害蘭澤,傷害到你媽媽也是因為你看到我拿了槍,誤以為我會傷害你媽媽。”童立誠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完,被鄧書儀按住手,“你不會喝酒。”

“沒事。”

童立誠撥開她的手,抬頭看向童倦,“人有好壞,妖也一定,如果你還願意,這裡還是你的……”

“有人嗎?”

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斷了童立誠的話,也打斷了這個鄭重其事的家庭會談。

顧鬆言和童倦對視一眼,穆芃?

“我去開門。”

童倦拉開門果然看到穆芃站在門口,卻不是往常那種性感打扮,一身不知道是什麼部族的服裝,更紮眼的是她嘴角有很重的傷。

“穆老師。”

穆芃立刻行禮,“小主子。”

童倦呆立,“什麼?”

穆芃站起身低頭靠向一邊,一道冷藍色的光芒浮現,消失後攏出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像是古裝劇裡那種清冷高貴的上仙,眉宇間儘是禁欲冷冽的氣質。

“厭君。”

他額頭手指還有脖子都有傷,比穆芃隻重不輕。

葉厭看著童倦和他身後的顧鬆言,睫毛斂了下又掀起來,“廉青來找過你?抱歉我來遲了,我帶你回家,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再欺負你了。”

童倦看著這個和自己極度相似的一張臉,心裡一個猜測呼之欲出,剛想說話就被鄧書儀一把扯到身後,在看到他長相的時候瞬間愣了,強壓不安冷靜道:“請問你是?”

葉厭看著這個人類女人,眸光冰冷嗓音也冰冷,“葉商的父親。”

葉商?

幾人愣了一會,穆芃低聲提示,“童倦的本名。”

“什麼葉商我不認識,我兒童倦誰也彆想帶走。”鄧書儀再次護在了兒子身前,葉厭低頭看著她微微蹙眉,這麼脆弱一個人類女人,拿什麼抵抗他?

“媽媽,讓我跟他談談,行嗎?”童倦拽了下鄧書儀的袖子。

“……”鄧書儀沉默很久,咬牙答應了。

“您跟我來。”

葉厭跟童倦一起走到院子裡,幾近立春了,晚風還是一樣的冷。

“您能給我講講我的身世嗎?”

葉厭緩緩道來,將自己初遇譽舟再到後來相愛相許,乃至生下他都細細講過,在說到那兩個字的時候他連眼神都溫柔了一些。

風似乎都沒那麼鋒利了。

“譽舟真的很不講理,一族之長卻還總纏著我撒嬌,人前撐著整個族類的存亡,背地裡怎麼耍賴怎麼來,纏人的厲害。”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像個小瘋子似的扛著責任,我說要幫他,他卻又不許我插手,堅持說他能護著我,給我的族人證明我的選擇沒錯。”

“後來,人類攻擊過來,我那時候剛生下你神力耗損的太多,他領兵迎戰卻還是不敵,把自己的妖丹一剖為二,一半注入你體內一半拿來支撐族裡結界。”

譽舟瀕臨死亡,高冷不可攀的厭君跌跌撞撞跑過來,白袍子上全是臟汙地跪在他麵前抱著他即將咽氣的身子,“譽舟。”

“彆哭啊,我不礙事的。”譽舟伸手去摸他的臉卻怎麼都抬不起手,隻好放棄。

“我死、死了之後……你把孩子交……交給長老,回、回你自己族裡去吧,他們會原諒你的。”譽舟艱難地說著話,每開一次口都嘔出一口血。

“彆說話了,我救你!”

“彆白費力氣了,你忘、忘了我吧,我不要你承受千百年的痛苦。”

“孩子……你要是舍不得就把他的妖性封印……派、派人把他送到人類世界去,安穩過一輩子,彆、彆像你我一樣。”

譽舟說完最後一個字,手陡然脫力垂在了地上,從他胸口浮現一個金色的珠子。

童倦靜靜聽著,龐大到想都不敢想的妖神世界,和那場遠不是漫畫能形容的慘烈戰爭,再到將人壓得喘不過氣的他和譽舟的感情。

他腦子裡很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反應。

沉吟了一會輕聲問他,“那我最後被送走是您決定的嗎?”

“譽舟的遺言,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幫他做到。”

童倦聲音很低,“可是您沒有想過我嗎?我如果沒有遇到爸爸媽媽這麼好的家庭,被一個壞人收養,被打罵折磨呢?”

葉厭沉默。

童倦輕吸了口氣,強作不在意,又問他:“那九界小南雜裡,有人給了我一本漫畫,上麵畫的跟你說的差不多,還有一顆糖,那個是妖丹?”

“是,我派……你們叫她穆芃,在學校裡保護你,怕你一時不能接受,慢慢影響你讓你發現自己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童倦恍然,自從穆芃出現他的身體就有些不正常,從尾巴到獠牙再到聽見萬物之語,都是被她影響?

“既然他說讓我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為什麼您又來找我呢?包括顧叔叔也是您派來的。”童倦突然很介意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了顧鬆言。

“廉青要傷害你,你是譽舟唯一留下來的血脈,我不會讓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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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鬆言靜靜坐在客廳裡,沒有去窺探花園裡的對話,隻是垂著眼。

鄧書儀抱著打盹卻不肯睡的蘭澤,手心全是汗,壓低聲音問“倦寶會不會被帶走”,被童立誠拍了拍肩膀,還是覺得不安。

“媽媽,剛才那個叔叔是哥哥的親爸爸嗎?”童蘭澤童言無忌,大喇喇的問出來,“那哥哥會跟他回家嗎?我不要哥哥走。”

鄧書儀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但還是想哭。

顧鬆言抬起頭,說:“蘭澤,我相信你哥哥,你信不信?”

蘭澤眨巴眨巴眼睛,“信!”

鄧書儀沒有那麼好糊弄,眼神直勾勾的往花園看,試圖將他們的話全拽進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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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倦勉強將前因後果都理清楚了,沒有怨他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或者控訴自己受了多少委屈,隻是輕輕問:“您受了傷,敵人很強大嗎?”

葉厭:“能應付。”

“那就好。”

童倦站起身朝家裡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顧鬆言的眼睛,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

“您一定很愛他,愛到您的眼睛裡、心裡隻能看到那一個人的話,容不下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童倦歪頭輕笑,“我也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就是您剛才看到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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