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作死最致命(1 / 2)

相親事件簿[綜] 龍頭鍘 15868 字 3個月前

鈴木大小姐的雇保鏢事業稍微出了點波折。

她麵無表情一摸兜:

沒帶錢。

所幸帕契小哥不嫌棄她, 第二天早上居然沒偷摸跑走把她扔了,而是意外體貼的、用大葉子盛了一抔清水來。

還順路找了三五個熟透的野果,一個一個在她麵前擺好——看樣子是給她吃的,不過按照慣例, 他果然還是先教會她這幾個果子怎麼念,念完了才給她吃。

這樣真的像學齡前兒童上識字課, 無奈饑餓可以戰勝一切。

鈴木園子:忍辱負重.jpg。

昨天晚上,她蜷在岩洞角角裡認真的數了一下自己的裝備:首先,她沒有地圖,已經找不到回楓之村的路了。

——其實她身上還有個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定位器, 但來了之後才意識到:在這個時代, 天上是沒有人造衛星能提供信號的!

總之是懵逼的。

她不用擔心受傷死亡,不用擔心蚊蟲叮咬感染,細究起來,其實不吃飯不睡覺,她也不會死。

但是這樣活起來肯定很累。

果然, 這一天晚飯,吃的是帕契小哥打的烤野雞,鈴木園子依舊沒能頂什麼卵用。

第三天上午,他們終於脫離了那片山脈,園子看到了一條清澈的河流,原本試圖清洗一下自己沾了泥巴的衣服,結果一個沒注意,腰帶讓水衝走了。

他們吃飯的用具, 是帕契小哥自帶的一個缽盂,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雖然結實,但太小,燉出一鍋湯來,還不夠她一口悶的。

鈴木園子其實是會捏陶罐子的。

哪怕再高深點,整些可以被稱之為“陶藝”的藝術品,她也是行的——無奈這附近的土不合格,粘性差得太遠。

彆說燒製了,捏出來乾|一|乾就要散!

結果就是白努力一下午,麵前隻有一堆奇形怪狀的泥巴團:園子苦大仇深的抹了把臉,覺得自己看起來約莫就是個捏橡皮泥瞎玩的學齡前兒童。

還是智商低於平均水平線的那種。

很明顯,圍觀了她一早上的帕契小哥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脾氣一如既往的好,看到這滿地的狼藉些也不生氣,還拿手帕給她擦手。

他花了整整一個下午,耐心十足的把她指甲縫裡卡著的泥漬,一點一點都挑了出來。

她埋頭挖土又和泥,叫小石子硌出了不少傷痕,然而不過一刻鐘左右,那些細小的擦傷就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帕契小哥眼睜睜的看到這些變化,居然也沒什麼意外的表現。

他不為所動的繼續給她擦手。

園子看著這個垂首認真的表情,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靈光一閃之後,她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眼簾:這個人,看起來居然很像當年那個時常認真給她擦手的鳳鏡夜。

——雖然溫柔又細致,但有種模模糊糊的壓迫感。

於是她下意識抿了抿嘴唇,把【我隻是想整點器具,方便一下野外生活】的解釋吞回了肚子裡。

不要說話。

她的迷之警惕感,在腦海中冒出了鳳鏡夜的臉之後告訴她:最起碼現在,不要在這個人麵前開口說話。

她神色安然的歪了歪頭,在對方的示意下換了另外一隻手,她總覺:得隻要說話了,這個人對待她的態度可能就會變……

因為這股莫名其妙的直覺,和直覺帶來的危機感,連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都在努力思考,試圖抓住這靈光一閃的尾巴。

想了半宿,終於想通了一點點。

——她不是不能在他麵前說話,而是不能說特彆有條理的話。

就這幾天的行動看來,這個人明顯把她當成了一張白紙,連看到個梨,都要認真仔細的教她認上一遍,鑒於這裡頭需要花費的心思實在繁瑣,往誇張點說,園子覺得他應該挺相當樂在其中的。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她表現出自己啥都知道、不缺常識、還很有些特彆風雅的生存技能的話,那在他心裡,就等於是OOC了。

總覺得他這個人格類型……

園子想起對方初見時微妙的站位、初見之後又默認了她會跟著,沿途雖說是把她照顧的很好,但這種行為,也可以說是完全照他自己的心意安排好了一切——還特彆理所當然的默認了園子必須聽從。

霸道的可以說是很含蓄了。

總覺得……

園子窩成一團,麵色嚴峻的咬被角(就是她自己的外袍):她要是敢OO了這個人心目中認定的C,這後果……

怕是不太好形容哦?

這股危機感來的特彆持久,此起彼伏經久不衰,搞得園子一連失眠了三五天。

白日裡,她還得憋住了不能說話,勉強自己去裝一個純潔無瑕的智障,脾氣無形之間暴躁了老大一截,一言不合眉心就皺個疙瘩,吃飯都慢騰的跟喝藥一樣。

那會兒她腦子都困成一團漿糊了(本質上,她還是個愚蠢的、需要睡眠的人類),心心念念保持人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看起來,整個個兒一大寫的【嬌蠻】。

就這麼一連走了快兩個月,走走停停還繞路,因為她晚上失眠白天困,園子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其實根本也沒走出去多遠。

於是這一天清晨上路時,她們依舊在山裡。

山穀幽深,清晨有霧,茂盛的灌木叢擋住前路,遮天蔽日的大樹攔住了天空。

鈴木園子耷拉著一張沒睡醒的哼唧臉,慢慢吞吞的走在帕契小哥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

對方大概是熟悉了她這副需要人遷就的脾氣(雖然她本人無察覺),給她留了足夠的私人空間,也並不上來招她撒氣,走路的時候,甚至都不怎麼回頭。

園子悄沒聲的跟了好長一段時間,多少清醒了點。

她生無可戀的斜著眼四處打量,掃到某個方向的時候,整個人頓時一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拐角那大樹後頭,有一條似乎被獵戶踩出來的岔路!

因為這幾棵樹都葉茂根深,不對準了角度,這條路還真挺隱蔽。

鈴木園子側頭看小路,又抬頭去看帕契小哥的背影。

然後她又看那條路小路,仿佛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往側麵挪了兩步。

沒反應唉!

園子不動聲色的驚喜了一下,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逐漸消失,唰的一轉頭,那條小路依舊隱藏在樹後,沿途灌木都開了花,花上還停著幾隻顏色豔麗的蝴蝶。

區區一條破路,居然還敢勾引我!

如此這般憤憤不平的掙紮了一番之後,險些把自己憋瘋了的鈴木小姐撒腿就是一個跑——這會兒她也不嫌棄山路難走硌她腳了,雖然走的慢,卻硬撐著前進了整整一上午。

自由的空氣是最芬芳的。

坐在路邊岩石上歇腳的鈴木園子揉著腳後跟,發自內心的如此感歎著。

可惜自由也是需要代價的:有的野草它長刺,哪怕穿著襪子,依舊能紮人。

園子全神貫注的低頭揉腳。

腳還沒緩過來,手腕也跟著酸了。

大小姐超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捂著手腕擱那傷春悲秋顧影自憐。

頭頂突然落下一片陰影。

緊接著就是一聲歎息。

園子陡然一驚,表情將將卡在從心酸到驚恐轉變的過程中,畫風頗為猙獰,五官險些都沒能留在原地。

抬眼一看,尖叫聲都要被嚇回嗓子眼裡了。

滿腦袋妖豔雞毛的帕契小哥神色安然的彎下腰來,不容拒絕的捏住了她惋惜了半天的手腕。

然後特彆自然的替她揉了起來。

園子整個人都給嚇僵直了——對方恍若無絕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若無其事的問:難受了?

鈴木大小姐一有人哄,就習慣性想順杆爬,可委屈的“嗯”了一聲。

然後才想起來這是個目的不明的“綁匪”。

還是個很可能全程目睹了她試圖逃跑、又成功把她逮回來了的“綁匪”!

“綁匪”磨蹭著她手腕上消退速度肉眼可見的淤痕,歎氣,狀似無意的喃喃自語道:“吃了苦,就要記得教訓,下次還亂跑嗎?”

語氣溫和像是幼兒園老師教育小朋友。

小朋友一口氣憋在胸口,心驚膽戰讓他揉手,半晌之後,囁喏著嘴硬了一句,說:“我,我就是看到蝴蝶在飛……”

蝴蝶這詞還是他專門“教”過的。

其實這話園子自己都不信。

——不過這人都漫不經心的任她走開了,這不就是默認她可以離開了嗎?

既然這樣,大家心照不宣分道揚鑣不好嗎?

結果故意放她跑了又專門追回來,圖什麼啊?!

想到這裡,在被抓包的心虛同時,向來以自我為中心的大小姐還有產生了那麼點煩躁——這人到底什麼毛病啊,莫名其妙還真把她當做囚犯被看起來了嗎?!

然而腹誹完全影響不了客觀世界的運行。

帕契小哥原地升了個火堆,鋪了層乾草,然後大大方方的進林子裡打獵去了。

剩鈴木園子坐在人家鋪好的草地上懷疑人生。

這貨是不是有病啊……

園子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自信的:這個人,這個“綁匪”,他是真的沒有生氣!

雖然壓迫感都快把她整窒息了,但他從頭到尾情緒波動都不大——就好像在他看來,她做著的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一把年紀了愛看蝴蝶是正常的;

因為想看蝴蝶,就自顧自丟下旅伴是正常的;

就連逃跑被人逮回來,還死撐著不道歉反而倒打一耙、亂發脾氣,也是正常的!

鈴木園子感慨萬千的一摸心口:她甚至都要搞不懂自己在這人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人設了!

——沒有劇本還要上戲,搞得人好方啊。

她抱著膝蓋歎了口氣,整的人都不敢跑了……

又是悄無聲息的一道陰影落下,熟悉的、帶著異域香料味道的手掌特彆自然的落在了她臉上,抬著小巧的下巴頦磨蹭了兩下。

他問:“怎麼發起抖來了?”

園子心說我分明是被你神出鬼沒的行為嚇到了。

但是看著對方沉靜與溫和並存的眼眸,她咽了口唾沫,特彆認真的說:“因為我冷。”

話音一落就打了個哆嗦,看著特彆有說服力。

帕契小哥:“是哦?”

園子點頭:“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