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布布有些不適地縮縮脖子，將臉埋在封琛肩頭。
封琛則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就像他們口中所說孤兒和自己無關似。
林少將垂眸看著地麵沒有做聲，那名士兵一聲暴喝：“所有人安靜。”
喧嘩聲慢慢平息，士兵沉聲道：“種植園工作並不重，基本上都由機械代替，隻是不能缺少人操作而已。所以不管是老人還是孕婦，其實完全可以勝任。如果身患重病特彆體弱，可以參與到其他輕鬆一些重建工作中。比如我們安置點，需要大量溧石才能保證電力供應，雖然你們腳下踩著就是溧礦，但溧石必須要靠人力從溧礦裡擇選出來，如果擇出三顆溧石，便能掙五點——”
“憑什麼這些得我們去乾？你們西聯軍是乾嘛？”人群中突然響起道刺耳聲音，打斷了士兵話。
所有人都循聲看去，包括顏布布和封琛。
喊話是名滿臉桀驁壯實男人，一身腱子肉把T恤繃得死緊。他嗤笑了一聲後接著道：“哎，合眾國西聯軍和東聯軍，以前多威風啊，誰不知道你們拿著民眾錢沒乾正事，就知道鬥得你死我活。現在遇上事了，一個早早溜之大吉，另一個更絕，要把我們弄去送死，還好意思扯什麼軍人職責。”
他這幾句話說出來，雖然全場沒有一個人敢做聲，但神情裡多多少少都帶著讚同。
“胡說八道！”士兵怒不可遏地喝道：“東聯軍不提，但我們西聯軍保護你們多久了？現在如果還有其他辦法，用得著讓你們去溫控種植園嗎？”
“你們是軍人，保護民眾是你們天職，而不是讓我們打頭去衝鋒，去送死。”壯漢也毫不退讓。
“你們去溫控園，依舊是由士兵護送，隻是需要你們去進行種植工作。”
“嗬嗬，那你們能保證我們安全嗎？剛才放視頻裡，整輛車都被卷走，你們護送有用嗎？”
其他人也大著膽子大聲附和：“對啊，說是讓我們去種地，可不就是送死嗎？”
“到底你們是軍人還是我們是軍人，早知道當初我就跟著東聯軍走了。”
“東聯軍也不是好玩意兒，他們蛇鼠一窩。”
“現在就是逼著我們去送死，不去話就餓死。”
士兵氣得臉紅脖子粗，正要繼續說，一直沉默林少將卻抬手製止了他：“不用爭了，沒用。”
林少將視線在眾人臉上緩緩劃過，最後落在那壯漢身上，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輕輕吐出三個字：“抓上來。”
幾名士兵倏地衝了過去，揪住那壯漢往方台上推。那壯漢拚命掙紮，雖然有一身蠻力，卻也不是訓練有素軍人對手，幾下就被反剪住胳膊，推到了林少將麵前。
林少將往旁邊一伸手，一條皮鞭便遞到了他手上。
啪!
鞭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落在壯漢背上，那聲響驚得全場人都一哆嗦。而壯漢背上衣服瞬間破裂，多出了一道凸起血痕。
“軍人？狗屁！都是些混賬王八蛋。少將？隻會在我們這些平民麵前耍威風。”那壯漢挨了一鞭，雖然痛得額頭上刹時冒出冷汗，性子卻很倔，反而開始大聲開罵。
“把嘴給他堵上。”林少將命令身旁人，自己開始挽軍裝衣袖。
壯漢嘴立即就被堵上，他嗚嗚著奮力掙紮，卻被幾名士兵死死地按在地上。
啪！啪！啪！
連接不斷鞭聲響起，足足響了七八下，直到那壯漢終於沒了聲音才停止。
林少將這才將鞭子扔到一旁，對一旁士兵說：“把他弄去醫療點，讓醫生給他上藥。”
“是。”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懾住，不敢再發出半分聲音。顏布布一直被封琛抱在懷裡，方才皮鞭每響起一聲，他就忍不住一個哆嗦。
當看到那壯漢滿背是血和傷地被背下去後，他湊到封琛耳邊用氣音道：“西聯軍好壞啊，我們東聯軍不打人，對吧？”
封琛誠實地回道：“說不準。”
顏布布被這個回答弄得很茫然，他歪著頭想了片刻，繼續輕聲問：“那挨打是壞人嗎？”
封琛沉吟了下，說：“挨打並不是壞人，但目前這種情勢下，我支持林少將做法。”
顏布布這下更加迷惑了，但林少將又在開始講話，他便也沒有接著追問下去。
“現在情勢非常嚴峻，我們海雲城已經到了生死攸關地步，如果不能集中所有人力量，僅靠西聯軍這幾千士兵，那麼最後結局，不光是西聯軍，包括你們，現在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還是那句話，沒有誰能置身事外，想活下去，便找你們片區負責人報名登記，不參與，我們也不勉強，每個月會給你發放一百信用點。但有一點，我這個人聽不得半點質疑，誰要是再出聲，就給我滾出安置點。”
林少將說完這通話，沒有再開口，也沒有人敢催促他，全場一萬多人連聲咳嗽都沒有，隻靜靜地等著。
“剛才說是第一件事，現在要講今晚第二件事。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幾天蜂巢有些不平靜，發生了幾起非常殘暴惡性攻擊事件。”
“我知道你們私下有各種猜測，而現在也沒有繼續隱瞞必要，所以我決定將這事告訴你們，讓所有人都提高警惕，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他對著身後微微頷首，一名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年輕醫療官走了上來。
醫療官也沒有拿話筒，直接就在開說，所有人隻看見他嘴巴在張合，卻聽不到聲音，一旁士兵連忙將話筒塞到他手裡。
“——不知名病毒引起大腦病變，潛伏期還不確定，目前已知最長潛伏期時間為半年，也就是說，這場病毒在地震前就已經潛入人體。感染者普遍初期症狀像是感冒，接著是體溫升高，可能是斷續低熱，偶有高熱出現。但從潛伏期進入發作期這個階段時間卻很短，僅僅隻需要數秒。感染者發作期症狀，表現為理智、意識和痛覺全部喪失，無差彆攻擊身旁健康人，現階段暫無治此種病毒方法。”
“喪屍，是喪屍嗎？”有人在下麵大聲問。
醫療官推了推鼻梁上眼鏡：“如果你問是電影裡那種，症狀確有相似點，姑且也可以將這些感染者稱為喪屍。”
“被喪屍咬傷人也會變成喪屍嗎？”那人接著問出了大家最關心問題。
醫療官道：“被咬傷者會出現和變異者相同體貌特征和生理狀況，但很快就死亡，沒有什麼有效治療手段。不過最初被咬傷者，從受傷到死亡隻有短短幾分鐘，現在已經延長到幾個小時。如果再過上一段時間，受傷者沒有死亡，卻也跟著進入變異狀態也說不定。”
“就是說再過一段時間，被咬傷人不但不會死，也會跟著變成喪屍嗎？”
醫療官謹慎地回道：“不排除有這樣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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