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關門了,快上去!”
水裡幾人也顧不上封琛的精神力攻擊或是被喪屍撕咬,隻爭先恐後往岸邊遊。
礎石臉上肌肉痙攣,眼珠布滿了血絲,用精神力炸開撲上來的喪屍,飛快地遊向水泥沿。
封琛將自己的精神力凝成數束,如同利劍般刺向礎石。
精神力破開空氣飛速向前,撲撲幾聲悶響後,沒入礎石後背。
礎石身體一僵,後背汩汩湧出了幾道鮮血,血腥氣吸引了更多的喪屍,瘋狂地向他們撲去。
那些手下被拖入水中,發出絕望的慘嚎,瞬間又沒了聲息。礎石忍住封琛的精神力攻擊,滿頭是血地向水泥沿伸出手,卻又被黑獅一爪子給按了回去。
比努努站在往前延伸的隔斷門上,爭分奪秒地去抓撓水裡的人。
眼看隔斷門隻剩下最後一道縫,它也飛快地探下爪去抓了一把,在隔斷門合攏的瞬間,雙爪深深刺入一隻喪屍的眼眶,再將眼球抓了出來。
咣啷一聲,隔斷門徹底關閉,那些喧囂和慘嚎瞬間消失,塔內一片安靜。
顏布布喘著氣爬起身,向著封琛奔去:“哥哥!”
封琛將他接住,抱在懷裡。
“沒事吧?”封琛問道。
顏布布緊緊摟住封琛脖子:“沒事,就是,就是太嚇人了。”
封琛捧著他的腦袋,兩人額頭相抵,水流順著臉龐往下滴。
“以後再也沒有人追殺我們了,彆怕。”封琛啞著嗓子笑了起來。
“我不怕了,不怕。”
黑獅轉身,看見比努努似是餘怒未消,皺著鼻梁齜著牙,眼睛盯著隔斷門的縫,手裡還抓著兩顆墨黑色的眼球。
黑獅:……
封琛抱著顏布布往上走,兩人身上都濕透了,不能就這樣出塔,否則立即會被凍成冰棍。他爬到二十二層,尋了處往外噴著暖氣的通風口,把兩人的衣服扒下來,掛在通風口處烘烤。
顏布布今天先是遇到熊,接著又遇到這件事,著實受了驚嚇。開始還不覺得,現在封琛就在身旁,他才開始害怕委屈。等封琛挨著坐下時,他就撲到封琛懷裡,開始抽抽搭搭地哭。
“我嚇死了,哥哥你再把我抱緊點……還不夠緊……嗚嗚……我今天也太厲害了吧……嗚嗚……”
封琛一手摟著顏布布,一手撥弄著他的濕發,想讓那頭發乾得快些,嘴裡說著寬慰的話。
“這不好好的嗎?彆哭了,彆把鼻涕蹭我身上,連張紙都找不到……不準哭了啊,何況你今天這麼厲害,又勇敢。”
“是啊,我超厲害……嗚嗚……”
封琛想起開始的事情,便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就是你跑去砸鋼爪的時候,為什麼會躲過那些喪屍的攻擊?”封琛回想當時的情景,覺得顏布布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地避開,非常不可思議。
顏布布抹著眼睛:“是魔力,我的魔力。開始打熊的時候,那隻熊追著我跑,我躲啊躲啊,魔力就出現了,在我腦子裡放電視,教我怎麼躲它。”
封琛立即緊張地坐直了身體:“那隻棕熊還追你了?”
他一直以為顏布布並沒有和棕熊對上,是比努努直接就將那棕熊殺了。
顏布布點頭:“對啊。”他擦了下眼淚,兩手舉在頭側,做出棕熊撲食的動作,“嗷嗚……這樣的,非常凶。”然後又站起來左右閃,“看我,我當時就是這樣。”
“那你是怎麼躲開的?”封琛問。
“我說了啊,我的魔力在我腦子裡放電視,教我怎麼躲它。”
封琛疑惑地問:“放電視?怎麼放?”
顏布布就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
“等等。”封琛打斷他,“你說會出現很多小電視機,每個裡麵都有個你,那些你是在做什麼?”
“那些我都在躲,有些被咬中,電視就關了,有些沒有被咬中,就還在躲。”
“小電視很多嗎?”
顏布布點頭,“很多很多——”他將兩手使勁伸長,一直背到身後,“我就要在那些電視裡自己選,選能躲掉的,跟著裡麵的我一起做。”
“你還要自己選?”
“對,我要在那些電視裡選。”顏布布伸出雙手,在麵前飛快地撥動空氣:“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我要這麼快的去選。”
顏布布隻穿了條小褲衩,做這個動作時,全身和頭發都在跟著抖。
“不,比這還要快,快很多很多很多,數不出來的那麼多……”顏布布邊撥空氣邊說:“我一段一段看下去,就能找到最好的那個,跟著一起做。”
……
封琛一點一點詢問,顏布布絞儘腦汁地回答,封琛終於搞清楚了這是怎麼回事。
顏布布所說的電視機,應該是在他精神域裡出現的意識圖像。在他遇到危險時,精神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作出分析和預判,反饋給他應對當前危險的各種辦法。
那並不是未卜先知,而是他的精神力在進行大量計算和分析,提前將每一種可能性都給出預判,並將每一種可能性的後續發展也給出預判。
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過程。
每一個可能會衍生出無數的可能,但顏布布竟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那個最恰當最合適的可能給選出來。
封琛覺得這應該是向導的能力。
他對向導了解得不多,不知道其他向導是不是也能這樣,但顏布布的能力依舊讓他大開眼界,內心非常震撼。
顏布布又在演示他是怎麼挑選那些畫麵的,封琛打斷他撥動空氣的動作:“你過來。”
顏布布喘著氣走過去,站在他麵前,鼻梁上還掛著一層汗珠。
封琛神情複雜地上下打量著他,突然問:“46減去37等於多少?”
“啊!”正意氣風發的顏布布頓時卡了殼,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封琛突然就笑了,搖搖頭道:“還好還好。”
他剛才被礎石的精神力震傷,現在一笑,忍不住就咳嗽了兩聲。
顏布布立即緊張地問:“你生病了嗎?你在咳嗽。”
“沒生病,就是喉嚨突然有點癢。”
“那我看看你的喉嚨,是不是有小蟲。”顏布布伸手要去掰封琛的嘴。
封琛將他手拍開:“彆亂摸,你看你現在多臟。”
兩人又坐了會兒,等到衣服頭發全都乾了後,收拾妥當準備離開。
“比努努,走了,回去了。”封琛從圍欄上伸出頭,對著塔下方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