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在蜿蜒山道上曲折上行,司機將油門踩到底,在轉彎時好幾次都差點將車裡的人甩出去。要是平常早就有人開罵了,此時也都悶聲不吭,隻想著車速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你們覺得會不會是那種甲蟲……”站在他旁邊的丁宏升問道。
蔡陶小聲嘟囔:“應該不是吧,哪有那麼快的,我估計就是很多租住點或是安置點爆發了喪屍事件。”
卡車在行駛到一半時,路上就有了從山頂奔下來的人。他們應該是在警報聲響起時便最先撤出了中心城,跑到這兒後便慢下了腳步,對著車上的人喊:“彆回去了,拉警報了,全部人都要撤離。”
車上人也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中心城下麵好多甲蟲,那些钜金屬柱接二連三地倒掉,現在每條緊急通道都打開了,到處都是軍隊的人在喊,叫所有人最快速度撤離出城。”
路上的人越來越多,紛紛跑向山腳。卡車已經無法前行,乾脆停了下來。
“要不就跟著這些人再下山吧,反正都是要撤離,彆上去了。”司機跳下了車。
有工程人員道:“快開車啊,我家裡人還在城裡,我要回去看看。”
“車開不了,何況你回去乾什麼呢?沒準等你回去後,你家裡人都已經跑出城了。”
……
他們還在對話時,封琛和黑獅就已經跳下車,撥開那些往下奔跑的人,直接衝上了山坡,再抓著那些橫生的藤蔓和灌木往上攀爬。
丁宏升和蔡陶也到了山坡下,毫不猶豫地跟在他身後。
路上全是洶湧人流,其他卡車也都被迫停下。工程人員可以留在原地不動,但哨兵學員們都深知責任在身,現在必須要回到中心城。
“怎麼辦?怎麼上得去?”一名被人流衝得歪歪倒倒的哨兵滿頭大汗地問。
旁邊的哨兵四處張望,眼尖地看見了山坡上的封琛三人,便指著那處道:“走!我們也從山上爬!”
越來越多的哨兵學員都選擇了這條路,避開那些向下的人流,在最短時間內回去中心城。
封琛隻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爬上了山頂。他正前方就是中心城,這座龐大的鋼鐵城市依舊燈火輝煌,也依舊穩穩地佇立在曠野上。但三個方向的通行鐵橋都已經伸出,和對麵山壁上的卡口連接。連從未開啟過通道的二層也伸出了鐵橋,浩蕩人群像是螞蟻似的從鐵橋奔去對麵山上的卡口。
“快一點,速度再快一點,都跑起來,全都跑!”這裡是東城門口,上下兩層的通道橋兩端都站著士兵,手拿擴音器在聲嘶力竭地喊。
雖然不知道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城市還在,丁宏升和蔡陶緩緩鬆了口氣。
“封哥,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大事啊。”蔡陶有些茫然,“是爆發喪屍嗎?但是也沒聽到槍聲。”
封琛沒有回話,眼睛一直盯著中心城下方,神情緊繃得近乎冷硬,絲毫不見放鬆。黑獅也緊抿著耳朵,喉嚨裡不斷發出低吼。
丁宏升的臉色也不好:“正因為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全城緊急撤離才嚴重,可能那種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最糟糕的事情……”蔡陶突然想到了什麼,驚駭地問:“是不是那種甲蟲突然爆發了?”
他順著封琛的目光看向中心城下方的钜金屬柱,那柱子上如同平常般爬滿了喪屍,瞧著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隱隱卻又有地方不太一樣。
是了,钜金屬柱之間的間隙大了許多,數量似乎也少了,還立著的柱子在喪屍的搖撼下也在不停晃動。
“是甲蟲爆發了嗎?它們和喪屍一起把柱子都弄斷了。”蔡陶急聲問道。
封琛撥開幾名差點撞到他身上的人,向著山腰處的卡口跑去:“不管是不是甲蟲爆發,我們現在都要先進城。”
卡口處被擠得水泄不通,和中心城相連接的鐵橋上也全是人。他們提著大大小小的行李,一邊大聲呼喊自己親人的名字,互相叮囑不要跑丟了,一邊跟著人潮往前擠。
雖然橋上很堵,士兵也一直在喊將行李從橋上扔下去,但到了現在這種物資非常匱乏的時候,不管是灰撲撲的鋪蓋卷兒,還是缺了一條腿的凳子,都沒人會舍得扔掉。
封琛逆著人流朝橋上擠,幾分鐘過去了,也才挪動了十來米。越來越多的哨兵學員也都攀上山頂,再下到山腰的卡口,跟著他身後一起往前擠。
“快讓開,我們要進城搶險,快讓開!”哨兵們對著前方高喊。
橋上的人也無奈:“我們走不動啊,我們也想走,可是前方堵死了。”
橋頭處有幾輛人力推車,上麵裝著小山似的行李,加上旁邊還有其他人的行李包,竟然將可容兩輛車並行的橋麵堵得嚴嚴實實。
黑獅突然竄了出去,直接從人群裡撞開一條路,咬住其中一輛推車便拖出橋頭。一直拖到卡口旁放下,接著再回去拖下一輛。
這裡的普通人都看不見黑獅,隻知道被無形的東西給頂得東倒西歪。好在幾輛滿載著行李的推車被拖走後,橋頭也被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