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慶人!!”仲文琢驚吒萬分,吼了起來,“他們是蠻族當畜生養的慶人奴隸!!!”
這聲音中是掩不住的悲憤!
蠻族好酒,冬日的北方草原,烈酒是唯一能讓身體由內而外熱起來的東西,因此這次行軍他們也帶了許多的酒。
用酒燒柵欄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做。
可冰天雪地的,根本沒有易燃物,就算燃燒起火焰,也會很快被撲滅。
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些穿著浸了酒精的棉衣的慶人奴隸,就是最好也是最大的助燃物。
火焰無情的舔舐著慶人奴隸的身軀,無論是死去的,還是那些活著的。
臨死的哀嚎響徹天際。
附近的慶軍仿佛被震住了一般,手上的動作齊齊慢了下來,
“你瘋了嗎!你救不了他們!”井重錦上前抓住仲文琢的衣領,“現在他們是敵人!你要做的就是殺敵!”
那個身上燃燒著火焰的慶人奴隸將胳膊從柵欄的縫隙中伸了過去,他的手指徒勞的抓著空氣,最終無力的落在地麵上。
呼啦!!!!
徒然間,結了冰的土地燃燒起藍白色的火焰。
這火焰眨眼間蔓延開來,很快綿延一片,點燃擁擠在柵欄前的所有奴隸,甚至燃到了來不及退後的慶軍身上。
“酒被點著了!彆愣著了!”井重錦狠狠扇了仲文琢一巴掌,“這裡守不住了!準備掩護!!”
顧言蹊看到了火光。
那紅彤彤仿佛來自地獄的光芒自西向東,連綿一片,將越城團團圍住。
他歎了口氣:“果然守不住。”
但是……
蠻族也休想爬上城牆。
穆璟麵容陰沉,帶著怒色。
“這些都是大慶子民啊!”他狠聲道,“格斯爾!不殺你實難解慶人之恨!”
“殿下,仲文琢也已經撤回來了。”
“關城門。”穆璟的臉上已是冰霜一片,“本王要親自到城牆上督戰!”
“是!”
圍城第五天,格斯爾單於終於攻到了越城城牆旁!
莫日根王子的毒計固然破壞了越城的第三道防線,但也令雙方都是損失慘重。
今日,他一定要結束這場拖了太長時間的戰鬥!
格斯爾單於憤恨的想著。
隨著戰鼓聲變化,十萬蠻族大軍齊齊逼向越城,擱置了四日之久的攻城器械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穆璟持著長劍砍斷勾住城牆的繩索,他的動作非常迅速,甚至比何正戚還要快,而他的命令也如他的動作一般迅速而果決,帶領慶軍抵抗住蠻族的進攻。
“放箭!”
“倒水!”
“我要割下穆璟的腦袋!”莫日根王子衝到了城牆前,卻駭然發現攻城半個時辰,城牆上竟還沒有一個蠻族士兵。
“怎麼回事!”
他眼睜睜的看著攻城梯勾上了城牆,可下一刻梯子就滑落了下去。
“冰!還是冰!這些該死的慶人!在城牆上弄了冰!!”
“繼續倒水!”
穆璟的命令迅速傳遍城牆。
一桶桶冰水自城牆上潑了下來,澆在正爬梯子的蠻族士兵身上,被冷風一吹,更是寒意徹骨。
蠻族士兵慘叫著跌了下去,撞到他後麵士卒,便一起滾了下去,摔在地上,變成一灘血肉。
穆璟將長劍從蠻族人身上拔出,看了看天色。
一場大戰從早上打到傍晚,中午的時候最是凶險,因為太陽猛烈,城牆上的冰都有些融化,蠻族得以攻上來,但現在天色已晚,氣溫更加冰冷,能爬到牆上的蠻族已經沒有幾個了。
他預計格斯爾會在太陽落山前收兵,因為晚上太涼,水潑下來很快就能結冰,他們也沒條件在夜間戰鬥。
越城又撐過了一天。
守是守住了,傷亡也的確慘重。
一萬士卒,還剩六千多人。
這已經是不錯的成績了,畢竟他們已經連續五日戰鬥,其中三千六百人還是疏於鍛煉的越城衛。
可是那被點燃的慶人奴隸……
穆璟狠狠的閉上眼睛。
隻恨手中無兵啊!
第五日,蠻族退兵後,穆璟派人前往何正戚休息的小院,當夜,顧言蹊再度進入議事廳。
這一次,何正戚也無話可說。
顧言蹊一身白衣,他快步走過眾將領,看也不看何正戚,直直的在穆璟麵前跪下。
“明日沉鹿關援軍必至!言蹊恭喜殿下守住越城!”
穆璟連忙走下來,托著他的胳膊將他扶起,一眼便見到了那張蒼白的臉頰。
“若非顧公子神機妙算,吾等早已是山中枯骨。”他並不想叫對方夫人,因此隻稱公子,“公子臉色如此不好,這些日子怎不好好休息?”
顧言蹊道:“國事艱難,大將軍與殿下都在浴血奮戰,言蹊惶恐,怎敢休息。”
他目光下落,看著穆璟扶住他的胳膊。
這位恭親王是不是可以鬆手了?
穆璟覺得不行。
他抓著對方細細的胳膊,半扶半拽的將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拉著他的手道。
“我聽聞顧公子此刻前來是有要事相告,不妨坐下細細說來。”
顧言蹊的目光從兩人相握的手上移開,決定將這件小事放在腦後。
他又不是女人,拉拉手怎麼了。
正事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