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璟手中長劍已沾滿血跡,他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數十禦林衛。
“皇兄,你縱容何正戚闖入皇宮,謀害父皇,罪不可赦!”
“穆璟奉命父皇之名,特來捉拿逆賊!”
“你敢!”穆承爆喝,他朝左右重臣道,“穆璟心懷不軌,夜闖皇宮,爾等速速隨我將他拿下!”
就算這些大臣都是老弱病殘,但他們合起來有二十多人,他又有太子身份作威懾,足以對付穆璟!
“恭王殿下!吾等來了!”
腳步聲從宮門西側傳來,隻聽得清亮的男聲悠然響起。
緊接著,顧言蹊便從那黑暗之處走出,來到這被燈火照亮的乾明宮。
燈火的照耀下,他的麵容似乎不像以往那般蒼白,隻是不知何時唇瓣蹭上些血跡,顏色紅的驚人。
二三百名短發兵卒跟在他的背後走來,在這宮門前整整齊齊站好,隨顧言蹊朝著穆璟躬身道:“見過恭親王!”
穆承已然麵色鐵青,二十多個老幼病殘,怎麼對付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
他長劍在手,心頭竟是一片冰冷!
“皇兄,你乃當朝太子,我本無權利捉拿你。”穆璟的聲音猶如鐘鳴,渾厚淳樸,直穿入穆承耳中,“但你驅兵攻城,意圖謀反,父皇已然下了命令,叫我將你捉拿!”
穆承暴虐的看著他:“孤從未謀反,孤聽聞宮中生變,特來營救父皇!你若捉拿逆賊,為何去不捉何正戚!”
“對了,何正戚是你舊部,莫不是你與他勾連起來,想要謀害父皇吧!”
穆承的聲音越發冷厲:“孤定要在父皇麵前揭發你的醜行!”
穆璟卻連聽都未聽他的話,一雙眼睛隻顧著看顧言蹊,被穆承打斷不由得皺起眉頭。
“穆璟奉旨行事,還請皇兄莫要阻撓!”
穆承將長劍立於身前,冷喝:“誰敢上前!”
顧言蹊輕笑:“太子殿下,您所犯的乃是謀逆之罪,罪無可赦,還是莫要掙紮,免得給自己多添苦楚。”
話音方落,他正要讓人上前將對方抓起,卻見穆璟走了過去。
他長劍未曾出鞘,穆承與那二十三名大臣卻被逼得步步後退,一路退入那乾明宮內。
殿內太監宮女尚可縮在角落裡,可這二十多人卻無處可躲,幾欲發狂。
穆承終於忍不住了。
“穆璟!你究竟想做什麼!”
“皇兄。”穆璟停下了腳步,沉沉的看了回去,“成王敗寇,如是而已。”
“你又何必不甘,再生乾戈。”
“你已經敗了。”
穆承咬著牙根,死死瞪著他。
“孤是父皇定下的太子,孤是被你陷害的!孤根本沒想闖入皇宮!”
“孤還未敗!父皇定會明察秋毫!洗清孤的冤屈!”
更何況,他進宮之前,還叫人去調了京營士兵!
等到那些兵來,看他穆璟還能如何逍遙!
穆璟淡淡看了他一眼,卻再沒理會。
顧言蹊輕笑:“來人,讓太子殿下閉嘴……”
四周立刻有兵卒圍了上去,意圖將穆承抓起來。
謀逆之罪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調查清楚的!
等到惠哲皇帝大行,穆璟繼位,穆承說不定還在宗人府大牢中,任憑他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顧言蹊正思索著,可就在這一瞬間,他眼前竟是銀光一閃!
穆璟拔出長劍,砍向穆承!
咕嚕嚕!
從斷掉的脖頸處噴出大量鮮血,穆承的腦袋在地上滾了一圈,眼底的驚色都未能消散!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穆璟竟會取了他的性命!
穆璟怎麼敢殺了他!
皇親國戚曆來是不殺的!
就連前朝太子當真舉兵造反,也並未被那時的皇帝斬殺,頂多幽禁到死而已!
穆璟怎麼敢動手!
“本王思來想去,或許這樣對本王才最好。”
穆璟將帶血長劍收回腰間,他淡淡的看了眼穆承的頭顱,就像看著路邊的螞蟻一般。
所謂斬草除根。
關著他,不如殺了他!
一個死了的人,永遠要比活著的人更安靜!
血液噴濺到空中,有那麼一滴竟落在了顧言蹊的眼角,他瞳孔放大了一圈,心中竟是突兀的一驚。
好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
“穆璟!你!你殺了太子殿下!”太傅顧孟琦麵色驚慌,“你不怕遺臭萬年嗎!”
殿內一片死寂,而在這死寂之中,顧言蹊輕笑出聲。
有趣,當真有趣!
恭親王!好膽魄!
“恭王殿下當然不會遺臭萬年,父親大人,有這空閒,您不妨擔心自己的身後名吧。”他輕柔的出聲,拔出腰間長劍。
金屬出鞘發出輕微的脆響,顧言蹊握緊長劍,走向此身的父親。
顧孟琦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他驚恐的看著這個自己視為恥辱的兒子,某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那不可能!
這殿中的人,都是六部重臣,穆璟敢動手,他就不怕大慶動亂嗎!
“太傅顧孟琦,吏部尚書,刑部尚書、禮部尚書、戶部侍郎……”
穆璟的聲音如同來自陰曹地府,他每念出一個名字,那名字的主人便都是麵色蒼白,猶如死人。
這裡麵不僅有□□,亦有皇黨,官職遍布整個六部,可以說失去他們,就失去了大半個朝廷!
穆璟要做什麼!
他真的要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誰替他掌管偌大一個帝國!
穆璟道:“以上二十三人結黨營私,意欲謀逆,刺殺於太子,被本王抓獲——”
二十三名帝國棟梁幾欲窒息!
“本王本想抓獲歹人叫父皇親自處理,但此二十三人膽大包天,竟欲刺殺於本王!”
“今迫不得已,要將這二十三人斬殺於此!”
顧言蹊哈哈哈大笑,長劍舉起落下,顧太傅已然人頭落地!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