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仍在房間中回蕩,雜音卻越來越多。
就像老式的收音機,帶著刺耳的電流聲,唱歌的女聲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幾乎聽不出調子。
甜美的聲音變得淒厲而嘶啞,在難言的恐懼中,所有人都聽到斷斷續續的一句話。
“咯咯咯……我們……來玩遊戲……吧……”
窗外大雨瓢潑,雨水擊打在窗戶上,發出連綿悶響。
顧言蹊看著窗外的雨,一時間竟覺得外麵那片天空都是血紅色,低落的雨水具是一滴滴黏膩惡心的屍液。
但轉眼一看,卻依舊是那片普通的天空。
混亂細小的笑聲貫穿在每一個音符之間,陰冷而詭異。
“來玩……木頭人……吧……”
烏雲密布,見不到太陽,森冷恐怖的寒意在這小小的空間內不斷蔓延。
撞到楊天逸的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豁然起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老頭。
“彆以為這樣我就會降價!”
他抓起身邊一直低著頭的女人,就要往外走!
而此時,那女聲已經開始遊戲!
“我們都是木頭人……”
“不許說話不許動……”
女人被男人一拉,腳下不穩走了幾步,到大門旁就摔倒在地,一隻胳膊正好摔出大門!
“不許走路不許笑……”
滋滋的電流聲在房間裡回蕩,下一秒便突兀的停止!
不等眾人鬆氣,就聽到一個僵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你·為·什·麼·欺·負·木·頭·人!”
就在那大門之外,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十厘米大小的鬼木偶突兀出現!
那鬼木偶渾身□□,四肢和脖頸上拖著沉重的鎖鏈,一頭長發,看上去像是個縮小數倍的成年女性,木頭雕刻的臉龐精致而美麗,就連下巴也可以開合,簡直就像是個活人!
可它隻是個木偶!
鬼木偶的嘴巴露出大大的笑容,在那木質表麵,不知被誰潑灑上了黑紅的血液,血液甚至還沒有乾涸,正順著木質表麵向下流淌!
鬼木偶的嘴巴開合,生硬的文字一個個的被擠出。
“木·頭·人·不·說·話!”
它走到那女人伸出房門外的手臂前,在那女人驚叫著向後躲閃之前,伸出一雙木手,死死抓住了她!
死人一般的聲音帶著詭異的愉悅,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女人發出痛苦的慘叫聲,鬼木偶的手上的鎖鏈竟像是釘子一樣穿透了她的手,殷紅的鮮血卻一滴也未曾流出!
“讓開!”
在聲音出現的那一刻,顧言蹊就警惕起來,他抓起餐廳牆上的裝飾劍,衝向鬼木偶!
可在他之前,鬼木偶的身體突然向前傾倒,整個鑽入到女人胳膊之中!
鐺!!!!!
裝飾劍落下一半,再也砍不下去!
顧言蹊屏住心神,定睛一看。
那女人的手臂,不知何時變為了一隻破爛的木手,而正是那木手死死抓住劍刃,叫他根本砍不下去!
女人發出驚恐的抽泣聲,可她的手卻已經背叛了她的身體,被那木手臂牽著朝前撲過去!
顧言蹊當機立斷,他飛起一腳,將女人踹飛出去,順勢收回長劍,再度追了上去!
女人的身體撞到桌子上才停止,她發出痛呼聲,眼眸不自覺的朝著同行的中年男人看過去。
“救命!救救我!”
中年男人卻迅速後退了幾步:“毛倩!你離我遠點!”
毛倩的眼底露出怨毒之色。
“陳衛國!你不是人!”
顧言蹊已經追到毛倩麵前,他舉起長劍,狠狠的插入那木手之中!
酒店的劍是裝飾用的西洋劍,劍身略薄,但好在開了刃,在顧言蹊手中竟直接將木手定在桌麵上。
眾人方鬆了口氣,卻見顧言蹊猛然躍起,朝著遠處奔去,而他的身前,大片血紅的液體偷襲失敗,正往木手處縮回去!
毛倩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她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拚命掙紮!
血紅的液體自木手的傷口處湧出,它們回攏到一起,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包裹住那柄西洋劍。
哢擦、哢擦——
西洋劍的劍身慢慢彎折,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自覺的向著房間角落躲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被釘在桌子上的毛倩!
淒厲的慘叫聲震顫著耳膜,毛倩空著的手腳朝外抓撓著,就像是想要逃離那木手!
叮~~~
西洋劍折斷了!
有人發出尖叫聲,但很快被同伴捂住了嘴。
木手在毛倩的哭號聲中不緊不慢從西洋劍上拔出,血絲交纏在一起,被貫穿的破口很快就愈合了。
下一刻,那木手拖著毛倩,朝著房間角落而來!
那裡站著的正是楊天逸!
“救命!”
楊天逸抓著背包,扔向毛倩,可木手猛然張大,竟將背包整個捏在手中。
砰!
背包從窗戶處被扔了出去。
“小心!”
顧言蹊的神色變了!
方才他即使是在攻擊,麵色也依然沉靜,而此刻看到楊天逸處於危險之中,他的麵孔上頓時爆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
那是對自己所有物被侵犯的暴怒!
委托人顧言蹊,從來不是溫順的性格,他若真如表麵那般溫柔,又如何用衝天怨氣喚來係統!
顧言蹊身體緊繃著,正要撲上去解救楊天逸,胸肺處卻突兀的傳來憋悶感。
呼吸不上來!
方才那一下運動量過大,他哮喘病犯了!
楊天逸耳後那微弱而渾濁的金色光芒閃過,木手的動作停了下來,它似乎有些踟躕,最終做了新的決定,轉變方向,遙遙對準了顧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