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蹊極速向後退去。
石柱狠狠砸在地麵上,濺起大片泥土, 破碎的石片向著四方飛去, 幾乎是擦著顧言蹊的臉龐略過。
他拿著長劍, 狠狠將飛到眼前的石屑打開, 一抬頭看門狗已經折斷另一根石柱, 朝著顧言蹊丟來。
麵對這種體積龐大的武器, 即使是空銘寶劍也力有不逮。
或許金丹期修士就不會有這種顧慮, 可顧言蹊僅僅是一個剛接手這身體不過半天時間的築基期魔修。
多次後退,顧言蹊與幻城的距離越來愈遠, 他想將之引入陣法的計劃看上去已然不可行。
幻境之內被一人一犬攪合的狼藉一片, 無數石柱與建築物的碎片遍布腳下, 顧言蹊喘著粗氣, 他深深的凝視著遙遠的城池,忽的眼底亮起一道光。
下一刻, 他在空中凝成一張符籙,朝著石柱之上拍了過去!
黑紅魔氣牽連石柱之上,顧言蹊以此為根基, 將身體蕩在空中,待到了最高峰,便一口氣將魔氣切斷, 令自己得以落在看門狗的身上。
但這看門狗極其狡猾, 它就地一滾, 讓開了顧言蹊的這次靠近。
顧言蹊再度靠近!
他手中長劍反射寒光, 帶著世間萬物不可匹敵之鋒利!
可看門狗卻再度避開!
它不斷地在地上翻騰, 巨爪勾起一根石柱,再度朝著顧言蹊丟去!
顧言蹊隻能退後。
一瞬之間,進攻與防禦雙方逆轉,顧言蹊不斷後退,他抓著長劍不斷尋找看門狗的薄弱之處進攻,可那巨犬卻狡猾的統統避開,根本不與他近身解除。
顧言蹊到底隻是個築基期修士,他無法與妖丹期的看門狗打這場持久戰,在接連不斷的失利之後,顧言蹊的進攻與防守已然虛弱無力。
看門狗獸瞳之中閃過精光。
它竟是直接抓起兩根石柱,朝著顧言蹊擲去!
石柱狠狠砸在身體之上,顧言蹊如斷線的風箏,飛在了半空之中,他口中噴出鮮血,手裡勉強拿著利劍,可丹田內魔氣空虛,早已沒有了抵禦的方法。
看門狗發出興奮的咆哮聲。
它朝著這來之不易的獵物奔去,恐怖巨口大大睜開,後腿用力,整隻狗躍上半空之中,朝著顧言蹊咬來。
猩紅獸瞳反射著人類渺小的身軀,就在那渺小的臉龐之上,一絲微微的笑容緩緩浮現出來。
這可惡的人類為何在笑!
看門狗心生不妙!
它企圖扭轉身體與人類拉開距離,可就在這一瞬間,人類背後金屬光芒一閃,某種無形而確實存在的障壁被劈開!
他的背後,一個少年咬著下唇,高舉著一把銀色寶劍,死死的盯著這個方向!
那個人類!
他不是應該在城裡嗎!
看門狗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四周一片斷臂殘垣,又哪裡能看得出城池的模樣!
這是城中?還是城外?
看門狗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思索了。
它巨大的身軀遮住這片天地為數不多的光明,將兩個人類統統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中!
噗!
鮮血與碎肉如瓢潑大雨,劈頭蓋臉的落下。
顧言蹊輕巧的落在地麵上,他擦了擦唇角鮮血,站在王景少年的身旁,與他一同看向那難纏的看門狗。
一根根極其細小的絲線細密的纏繞在虛空之中,那絲線被看門狗的鮮血浸染成淺淺紅色,一路向著四周延伸,將整個城池包裹在其中!
一千年過去了,這陣法忠誠的守衛著十方閣留下的遺產。可其威力顯然大不如前,對付這妖丹期的看門狗,竟也不能一擊致死。
看門狗發出哀嚎的聲音,它那斑斕羽毛之上反射出絢麗的靈光,半個身體已經被護城陣法扯成碎塊,卻憑借著這口妖氣,依然活著。
“愣著做什麼。”
顧言蹊淡然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王景還未回過神來,就見顧言蹊收回手中劍刃,自他身旁走過時,自然而然的拿過他手中空銘寶劍,周身那掩飾不住的煞氣在這一刻統統爆發出來,仿佛魔神在世!
就連那異獸都發出了畏懼的聲音!
“莫要急!”
顧言蹊的眼底反射著血絲光芒,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眼角牡丹花印顏色不斷加深,可那煞氣卻猶如炙熱岩漿,毫不掩飾其恐怖!
長劍劈下!
正中眉心!
一道渾濁靈氣凝結在那眉心之中,看門狗拚命掙紮,它已然意識到麵前的螞蟻不是好惹的,如今隻想立刻離開!
但晚了!
長劍劈開護城陣法的同時,陣法也徹底割裂了看門狗的頭顱,那巨大身軀終於停止了掙紮,狠狠撞在陣法之上。
轟隆!
一**漣漪自接觸之處亮起,緊接著某種仿佛亙古存在的遙遠聲響從整個天地傳來,彙聚於此。
看門狗被那回響震成了大片爛肉,那爛肉又被陣法阻擋,緩慢的化為灰燼,隻有一顆腦袋,穿過顧言蹊劈開的缺口,落在了陣中。
直到此時,王景才長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