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已經覆在了顧言蹊的丹田處,狂躁的力量瘋狂的朝著他的體內灌輸進去!
寂亡老祖盯著他的仇人,癲狂的笑著。
“我要撐爆你!”
“這可不行。”
體內被瘋狂的灌輸力量,顧言蹊卻顯得沒有受到半分影響,他抬手抓住寂亡老祖的手腕,纖長的手指毫無阻礙的覆在他的肌膚之上。
“寂亡老祖,你可知道你吸收的這些力量,不過是本尊日常修煉的力量而已。”
他輕柔的解釋,臉上甚至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可眼眸中卻是冷凝一片。
寂亡老祖感受到了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恐懼,分明他才是元嬰巔峰強者,甚至於他馬上就要成為世上獨一無二的分神期強者!
如此強大的他為何要畏懼一個金丹魔修!
“而我如你這般,吸收這些力量,已有二十餘年。”
顧言蹊輕輕吐出這句話,寂亡老祖的瞳孔微縮,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想要將手拿開。
可是已經晚了。
金丹旋轉,精純無比的煞氣從顧言蹊的丹田之中衝出,那煞氣絕非朱華契約提供的斑駁力量所能比擬,方一衝入寂亡老祖體內,便迅速的充斥著他的經脈。
痛苦。
就好像經脈中流淌的而不是力量,而是無數把空銘寶劍一樣。
寂亡老祖隻覺得自己幾乎要就此死亡,可這力量卻又硬生生將他從地獄拉了回來,繼而清醒的感受全身傳來的痛苦。
“啊啊啊啊!!”
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叫聲響起,顧言蹊依舊微笑著看著寂亡老祖,煞氣幾乎源源不斷的從他體內灌輸到寂亡老祖體內,而對方灌進來的力量卻又被他的金丹快速吞噬吸收,繼而重新循環回去。
那是難以言說、難以體會的極致痛苦。
人們呆愣的看著上空,他們看著幾乎無人可以抵擋的寂亡老祖找上了顧言蹊,就在他們以為顧言蹊將如之前所有人一般被活生生撐爆,可看上去被撐爆的卻是寂亡老祖。
一個金丹期魔修,活生生撐爆一個元嬰巔峰?
這是鬨劇嗎?
當然不是。
顧言蹊抓著寂亡老祖的手,一點點將他的手從丹田處挪開,他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可眼中滿是冰凝。
“寂亡老祖,昔日你將顧言蹊送入歸墟,顧言蹊感激不儘。”
“今日你代我承受朱華契約,顧言蹊依然這份恩情記在心頭。”
“作為回報,還是請長老您代替言蹊守住偃月宗。”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幾乎猶如魔鬼的低語。
“你要記住,你能活多久,偃月宗就能活多久。”
“偃月宗越強大,你就越強大。”
“可偃月宗存在一天,你就要承受這份痛苦一天。”
“要擺脫這份痛苦,你就要覆滅偃月宗。”
他的手指落在寂亡老祖手背上的花印之上,煞氣輕易的鑽入其中。
“但若是這樣輕易的解決,豈不無聊。”
寂亡老祖發出驚恐的聲音,他發覺自己根本無法阻止顧言蹊,方才不斷地發泄力量使得他體內魔氣稀少,煞氣逐漸取代魔氣的位置。
但以魔氣為修煉根基的他難以真正的吸收驅使煞氣,而這些煞氣遇到顧言蹊,竟是沒有任何阻礙的被同化。
通過這煞氣,顧言蹊竟是輕易的製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
寂亡老祖終於清明了一瞬。
顧言蹊沒有回答。
牡丹花印漸漸淡去,殷紅的顏色化為漆黑的花瓣,在寂亡老祖的感知之中,那原本任他掌控的數千數萬人,如今竟與自己處於同樣的高度。
朱華印記賦予他的至高無上的地位,被顧言蹊一點點剝除。
或許他有能力再將這契約修改回去,可那絕不是現在,更不是即將被死死困於牢籠一般的偃月宗的未來。
寂亡老祖感到恐懼。
那是對一片絕望的未來的恐懼。
可顧言蹊的手是如此的有力,煞氣是如此的精純,他根本難以逃脫。
終於,朱華契約的修改徹底完成。
顧言蹊嘔出一口血,強行修改契約對他的身體負擔極大,但這是值得的。
放開寂亡老祖的手,他看著對方蒼白的臉頰,輕輕一笑。
“但你不必恐懼,本尊的承諾依然有效。”
“待本尊死後,你就是下一任宗主。”
“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嗎。”
他揮揮手,偃月宗門人遲疑的從人群中走出,他們依舊在恐懼著寂亡老祖的力量,卻不敢不聽從顧言蹊的指揮。
即使這個人的修為沒有他們高,即使朱華契約已經沒有了約束他們的功效。
可僅僅因為是顧言蹊,他們就不敢不聽從。
“寂亡長老身體有恙,卻是驚擾諸位了。”顧言蹊轉過身,輕描淡寫的對驚慌的人群說道,“接下來,請諸位繼續吧。”
繼續什麼?
眾人不由自主的隨著穆璟的目光看去,他們落在那被打破的住所上,各門派的下一代精銳正持著靈器,嚴陣以待。
對了,現下是仙魔大戰。
他們如夢方醒,卻驟然想起麵前此人不是拯救他們的救世主,而僅僅是個魔修。
偃月宗宗主,顧言蹊。
“係統判定,寂亡老祖被朱華契約所困,永生囚禁於偃月宗,受儘折磨,直至死亡。”
“係統判定,偃月宗全體門人被朱華契約所困,永生與寂亡老祖糾纏,直至與寂亡老祖一同死亡。”
“係統判定,委托人製服寂亡老祖,名震天下。”
“係統判定,偃月宗名震天下。”
“係統判定,委托已完成。”
“報酬:‘生命’一百天,已發放。”
“您已獲得物品‘生命’,限時一百天,共有物品‘生命’(一百九十天),是否使用?”
顧言蹊長長吐出一口氣,他落在地麵上,腳步有些踉蹌,一個發軟,險些跪在地上。
穆璟衝了過來。
他小心地抱住懷中的男人,焦慮的看著他。
“言蹊,你怎麼樣了?”
時間到了。
顧言蹊數著時間,飛速流逝的時間將要無情的吞噬他的生命。
而這一次,沒有人能夠救他。
穆璟緊緊抓著那雙手,魔修細嫩的皮膚變得鬆弛,可在他眼中,這個人依舊有著無儘的魅力。
“言蹊,言蹊。”穆璟輕輕喚著他的名字,“我會治好你的病。”
顧言蹊笑了:“金鼎已廢,你如今便是十方閣下一任閣主,怎麼還要說如此幼稚的話。”
隻不過穆璟的話雖然天真,卻著實讓人聽著舒服。
希望下一次,他還能碰到這個人。
顧言蹊垂下眼瞼,另一隻手覆在少年的手背上。
至少這三次委托,他都過的不錯。
“這不是幼稚。”穆璟搖了搖頭,“我已經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了!”
——委托時間已到。
——係統提示,您是否使用物品生命。
顧言蹊驚道:“你要做什麼。”
一種格外生機盎然的力量從他們交握的雙手中流入他的體內,顧言蹊感到身體一輕,那種老邁的感覺漸漸遠去,他覺得自己仿佛又變得青春而活力。
皺紋爬上穆璟的雙手。
他的眼睛裡卻帶著活力與興奮。
“看,我要治好你了!”
“我把我的時間送給你,這樣你的時間就隻比旁人快五倍!”
穆璟快樂的說著,小狼崽子的眼中露出真切的歡喜。
“可我的時間也會比旁人快五倍!”
“這樣我們的時間就是一樣的!”
“如果要變老,我們就一起變老!”
——係統提示,您將脫離此世界。
顧言蹊愣愣的看著穆璟,他突然笑了。
“穆璟啊穆璟,你真是……”
想了又想,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顧言蹊歎息著,他向前探身,輕輕吻在少年額上。
“真是太敷衍了!”
“這可不能算你治好了我!”
顧言蹊的手漸漸無力,他的身體斜斜依在穆璟懷中,頭顱緩緩垂下。
“下次,一定要徹底治好我……”
皺紋從穆璟的手上褪去,時間再度回到少年身上。
顧言蹊呼出最後一口氣。
微風拂過,他再也不動了。
穆璟緊緊抓著他的手,不知為何,心頭一陣陣絞痛。
他死死咬著下唇,咬得血絲從唇瓣下滲出,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穆璟心頭一跳,他抬起頭來。
一個男人站在他的麵前。
那男人通體純白,猶如假人,一張臉卻與顧言蹊一般無二。
“言蹊?”
他驚異的睜大眼睛,輕聲道,就像是怕驚醒了這一場幻夢。
男人卻沒有回答。
他彎下腰,雙手從顧言蹊軀體中穿過,抱起他透明的靈魂。
這個純白的顧言蹊轉過身,他麵無表情的抱著顧言蹊,緩緩向外走去,就像是毫無生命的機械。
可偌大一個戰場,除了穆璟,卻沒有人看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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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是嘈雜人聲。
我頭痛欲裂。
好冷啊。
我瞪大眼睛,隻能看到漆黑的天空,白雪飄落。
我感受到大腦逐漸停止思考,我將要死亡。
但我仍要詛咒!
以我的生命詛咒!
千夫所指的人,不該是我而是你!
萬眾矚目的人,不該是你而是我!
下地獄吧!
背負著你的罪惡,像個陰溝老鼠一樣,永遠的活下去吧!
——係統為您服務。
——您已選擇遺憾彌補業務,是否購買。
——您將支付二百七十年壽命,酬勞將從您的靈魂中抽取。
——支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