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有人低聲的說著,聲音強作鎮定,卻依然透露著惶恐,“我們還能發動第二波攻擊嗎?”
老元帥被副官們從廢墟中扶了出來,他捂著傷口,眼中透露著肅殺之氣。
“傳令……”
“元帥!”可正在此時,老元帥的通訊器響起,他眉頭一皺,立刻感到不妙,點開通訊器,就見衛言星麵容蒼白的看著他,“因未知原因,阿爾科隆基地所有防禦設施失效。”
老元帥心頭一跳,他還來不及理清思緒,通訊器聲音再響,無數條簡訊飛一樣的從他眼前略過。
——因未知原因,墨蘭基地導彈失效!
——因未知原因,地外艦隊攻擊係統失效!
翻看到最後,失效兩個字深深的印刻在老元帥的眼中。
他抬起頭,始終鎮定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些許恐慌。
那是人類對於超出想象範圍之中,難以被控製的強大生物本能的恐懼。
“三千六百個炮口。”
在這寂靜之中,一個陌生的音頻傳入到所有戰艦駕駛員的耳中。
“太過弱小了。”
那是神秘人的聲音。
——元帥,第一戰艦隊全部作戰係統指向了您,我們失去了對所有係統的控製!
老元帥額上冒出冷汗。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神秘人,幾乎在這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三千六百個對準他的炮口,如今已經全部對準了自己。
這是何等的力量,他幾乎是將這個星球玩弄於股掌之間。
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抵禦這個可以輕易控製一整個星球所有武器的人。
越是了解聯盟實力的人,就越是清楚。
他們根本無力抵抗。
己方傾儘全力,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化解,那是一種何等的絕望。
在這絕望之中,一個戰艦駕駛員發出怒吼,他咬著牙,強行調整戰艦方向,對準神秘人!
轟!
炮口轟鳴著,這最後一發炮彈衝向神秘人!
神秘人抬起了手。
一道金光閃過,那發起攻擊的戰艦與導彈幾乎同時被切開,斷裂的戰艦直接爆炸,而神秘人卻化為一道金光,投入進中央星內。
“立刻捕捉他的落腳點!”
衛言星不顧一切的命令道,他重新調出星圖,小紅點若隱若現,終於在數十雙眼睛的注視下,驟然消失。
深藍衛星的信號消失了!
而與此同事,操控台上的研究員也抬起了頭。
他臉色蒼白,麵容惶恐:“所長,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們無法捕捉!”
衛言星捏緊了拳頭,而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聯盟元帥拍了拍他的肩膀,蒼老的聲音堅定的響起:“通知所有人。”
聯盟軍部所有高級將領的通訊器幾乎在同一時間瘋狂響起,而那上麵隻有一條短訊。
——最高警告,神秘人已進入中央星。
聯盟,中央星。
通訊器瘋狂作響,安嶺皺了皺眉頭,被拽出了甜美的夢境。
她伸手摸向床頭的通訊器,來訊的是一個網址,手指一點,屏幕在空中展開。
刺刺拉拉——
刺耳的聲音響起,安嶺猛地皺眉,她總算是清醒過來。
可能是接到了垃圾通訊。
一麵想著,安嶺的手指已經伸向關閉鍵,餘光掃過視頻的畫麵,她突然停下了動作。
猩紅的顏色占據了整個屏幕,一條地獄般的走廊展露在眼前。
鏡頭有些搖晃,似乎是一個誤入禁地的可憐人正在奔逃。
他不時的向後看著,一條條手臂自四麵八方垂了下來,帶著血汙的指甲奮力的向他的方向抓撓。
那恐懼到極點的人在這無儘的煉獄之中奔逃著,鬼魅追趕在他的身後,一雙雙血紅的胳膊從這走廊中的每一個角落深處,試圖將他拉入地獄。
呼哧呼哧!
在這個可憐人絕望到極致的時候,他終於尋找到了一線光明。
屬於外界的光芒從縫隙中透出,那是離開這恐怖鬼堡的希望!
攝像機的速度再度加快,畫麵開始搖晃起來,那片澄清到異常的夜空漸漸顯露在可憐人的麵前。
他大口的喘息著,感激涕零的看著天空。
他終於逃出生天,從那恐怖的建築中跑了出來,能夠活著回家!
一切似乎走到了最好的方向。
但並未如此。
紅衣紅袍的鬼毫無預兆的出現,猩紅的顏色猶如噩夢一般在他身後展開,在那可憐人逃離之前,已被一片猩紅籠罩!
一張鬼魅的臉龐占據了這可憐人的全部視野。
七日七夜。
四個鬼魅一般的字體出現在屏幕之上,直到此時,安嶺才從視頻的世界中回過神來。
她隻覺得胸口憋悶,忽的吸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緊張的沒有呼吸。
驚險,刺激。
這隻不過是短短一分鐘的小視頻。
可就是這短短一分鐘,她幾乎已經完全將自己帶入到那個逃命之人的身上,無處不在的恐怖如一條韁繩,牢牢鎖住她的心臟,叫她的情緒也隨著這視頻中的鏡像變化而變化。
這是個什麼樣的視頻?又是什麼人拍攝的?
詭異恐怖的構圖,極具壓迫力的場景布置,以及——
那個鬼魅的身影。
這視頻中的一切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足夠叫觀看的每一個人頭皮發麻,腎上腺素激增。
安嶺徹底清醒過來,她舔了舔嘴唇,坐正身體,心中明明害怕的要命,卻忍不住再次點開播放鍵。
搖晃的鏡頭,垂落的手臂,還有紅衣鬼魅。
那鬼穿著一身紅衣,他身姿縹緲,麵容冷峻,竟真如鬼魅一般,死死抓住了她的眼睛。
安嶺倒抽一口氣。
太熟悉了。
這張臉太熟悉了。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浮上心頭,她的目光緩緩上移,一行碩大的字映入眼簾。
《七日七夜:實景拍攝史上最恐怖鬼堡,你能活幾天?》
是顧言蹊。
安嶺想著。
她的手指不自覺的滑動著視頻的進度條,停在了最後一刻,那鬼魅臉龐最清晰的時刻。
熟悉的臉龐上,是屬於鬼魅精怪特有的怨毒與冷漠。
她看得頭皮發涼。
七天拍出這樣一個視頻。
他哪裡找的取景地,哪裡找的攝像師,哪裡做的特效?
這視頻究竟是怎麼拍出來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隻有一點,非常清晰的印刻在心中。
顧言蹊的那部電影,恐怕是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