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帶傷拔劍(1 / 1)

作為當事人的曲清染對文素的話充耳不聞,她還是緊緊抓著鳳梧,不叫它再動上一動。事實上,鳳梧劍不是不能動,它隻是被曲清染這不要命似的行為給嚇到不敢動了。 作為開了靈智的仙器,它萬萬沒想到身後的這個人會直接用手抓住它的劍身,那被劍刃割開的皮肉,那一滴滴的鮮血,鳳梧也感受到了。 沒錯,就是這個氣息,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舒適感覺,一直在吸引著它接近這兩人。不過這種氣息兩個人都具備,它本來還在糾結到底選擇哪一個比較好,現在好了,既然它已經受了這個人的鮮血,那麼選她也無妨吧…… 鳳梧劍劍身的顏色漸漸褪去了,又恢複成了幾朵鳳羽圖案映襯在銀白色的劍身上,光芒內斂,直至暗淡到消失不見。 文素看鳳梧已經恢複了常態,立刻衝著還在發愣的曲清染大喊道:“你特麼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不趕緊放開?真的不想要這雙手了是不是?!” 被文素吼了一通的曲清染緩慢的轉過頭看著怒氣衝衝的她,嘴角一撇,眼眶一紅,手心劇烈的疼痛感傳到心臟,她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素素,疼死我了…” “疼死你算了!” 文素小心地把人抱在了懷裡,然而曲清染抓的太用力又太緊,鋒利的劍刃就這麼陷在了她掌心中,深可見骨,血還在嘩啦啦的淌著,可文素又不敢隨意碰她,深怕再加劇曲清染的傷口。無奈之下,她隻好小心得用“水潤決”先護著曲清染手心裡的劍傷,涼絲絲的水霧包裹著少女的雙手,總算也沒一開始那麼疼了。 二人都是一邊掉著淚,一邊小聲的互相安慰著。剛想保持這樣的彆扭姿勢挪出去找人救命,頭頂上便傳來了一大片陰影。文素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荀翊和卿子燁兩個人。 荀翊沒有說話,而是輕輕一撩袍子就蹲下身來,他仔細看著兩個姑娘交疊在一起的雙手,殷紅的鮮血沾了一身,還有那把鳳梧劍也還被握在掌心中間。 他意味不明得看了二人幾眼,繼而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來兩枚雪白色的丹藥,幽幽的藥香飄散開來,光是聞著都覺得通體舒暢了不少。 荀翊捏著一枚先送進了曲清染的口中,又舉起另一個放在了文素的唇邊。也不知是無心還是什麼,荀翊在送藥入文素口的時候,溫潤的指尖不經意得擦過了文素的粉唇。 這一切都做得十分自然,所以文素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 丹藥剛剛咽下不久,丹田處便能感覺到內息變得溫暖起來。之前各種傷痛敢似乎都減輕了不少。不消說,文素也知道這枚丹藥已經略略治好了她大部分的內傷。 在看曲清染,原本因為失血的緣故有些蒼白的小臉此刻也恢複了血色,隻是依舊眼眶通紅著,畢竟這樣深的傷口,可不是一枚丹藥就能迅速治好的。 就在她們幾乎要把這一片劍林都給拆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波又一波的人終於姍姍登場了。最讓文素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人,竟然是晁悅! 晁悅一眼望見自己的愛徒坐倒在地,從她的視角裡看到的,是文素懷裡正摟著玉英的那個小丫頭,身上紅白相間的道服上都沾滿了灰塵,她眼眶通紅,白皙的臉頰上淚痕未乾,看起來活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晁悅幾個箭步便衝到了文素的身邊,原本蹲在那兒的荀翊很有眼色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連著卿子燁都往旁邊退後了幾步,然而這並不是說他們很有禮貌,正相反,這兩個小崽子隻是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果不其然,在看見那把鳳梧劍的時候,晁悅的臉色已經黑青黑青的了。以至於看到其中一雙手,滿是鮮血握著劍刃的時候,黑壓壓的烏雲已經布滿了整張臉,她已經氣到直接認錯了這鮮血淋漓的雙手的主人。 文素一看自家師父臉色大變的模樣就曉得她是真的氣極了,慌忙開口喊道:“師父,不是我!是小染受傷了。” “……不是你?”晁悅原本滔天的怒氣一下子就收斂了不少,她滿是疑惑的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在看清楚那的確不是文素的手後,晁悅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超爺掌門,是弟子的錯。若不是為了陪弟子選劍,素素她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知道晁悅一向最疼愛文素,曲清染趕緊先道了歉。一方麵是為了挽回一些好感度;另一方麵,這也的確是事實。 晁悅聞言,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曲清染的狀況,一雙手上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足以想見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急。能這麼不管不顧的直接用手抓上去,不是蠢貨就是傻子,不過這樣的死心眼也挺好,倒也是個值得相交的好姑娘。 就在晁悅低頭查看著曲清染的傷勢時,文素在一旁顫巍巍的問道:“師父,小染她的手?……” “有救,彆哭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快!水潤決彆停。” 話音剛落,文素立刻聽話的點點頭,晁悅則迅速的出手,在曲清染肩膀以及胳膊幾處大穴上一點。曲清染原本因為過度用力和劇痛繃得死緊的肌肉全部麻痹了一般放鬆下來。 晁悅伸手握住了鳳梧的劍柄,抬頭對著站在一旁的荀翊和藹的笑了起來。被晁悅的笑容刺激到的荀翊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為什麼他會有種被盯上的危險感? “拿來吧,小鬼。彆這麼看著我,不是最好的藥你最好彆往外拿,小風那兒我自會去分說。” “晁悅掌門客氣了,這是師父新製的凝血散。”荀翊一聽她的話,毫不猶豫的選擇賣師父,畢竟比起師父的新藥被晁悅掌門拿走,還是眼下自己的安危最重要了。 晁悅接過荀翊遞來的藥瓶,拔開塞子輕輕一嗅,微笑起來,果然是好東西。她這頭剛使喚過了荀翊,自然也忘不了一旁努力想裝透明人的卿子燁。 看到晁悅的目光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掃到了自己的身上,卿子燁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作為師叔祖輩分的晁悅,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第一個不放過自己的就是自家的掌門人了。 “拔劍吧。這是你最擅長的事情,可彆把姑娘家誒弄疼了。”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晁悅舉著瓶子做出時刻準備撒藥的模樣,直接把最糟心的拔劍部分丟給了專家卿子燁。 卿子燁也不好推卸,隻能默默地點點頭,走到另一邊的位置上,他伸手穩穩得握住了劍柄,一點兒沒有這是把劍從人的掌心肉裡拔出來的緊張感。 前麵一直沉默的文素和曲清染安靜地看著晁悅肆意指揮著兩個小輩,說句實話,看著他們那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樣子真是好爽!可直到卿子燁握住鳳梧劍的劍柄之後,曲清染就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文素也緊緊盯著她的傷口,生怕一會兒會出現個血花四濺的驚悚場麵。想來卿子燁還是很懂拔劍這方麵的技巧的,講究的便是快、狠、準、穩,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比如他現在望著曲清染,用一種讓人見過般的溫柔聲音很是親和的說了一句:“彆怕,清染。” 如此親昵的稱呼直接把曲清染給怔住了,同樣被怔住的人,還有那位永遠踩在巧合的點上準時出現在現場的曲清悠。 眼見曲清染一副呆滯的模樣,卿子燁瞬間眼神一眯,手中立刻施力,“噌”的一下就把鳳梧劍給拔了出來。一旁的文素一直專心的看著曲清染的傷口處,就在劍刃離開的同時,她也立刻撤走了“水潤決”,晁悅把整瓶藥粉適時地灑了上去。 整個帶傷拔劍的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由於拔劍之前,晁悅就事先點了曲清染的麻穴,再加上凝血散的藥力十分的立竿見影。曲清染除了有一股輕微的切開皮肉的麻木感,倒也說不上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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